第二章：沉沦

我不知道怎样的爱情算是轰轰烈烈，但是我和季柔的爱情绝对算得足够潦草，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可以抚平一切，可以冲淡一切，可是我并不想承受这个过程。

季柔是我心底的柔软之处，如果说曾经的我可以没脸没皮，可以对任何事不屑一顾。那和季柔在一起后的我，开始为了生活奔波，可以一天上八九个小时的私课，可以为她洗衣做饭，她让我学会了如何照顾一个人，如何爱一个人。

出院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六点，我心里却还是压抑的，我很少喝酒，可是今天我想烂醉一场。

武汉光谷，最繁华的市区，也是武汉人夜生活开始的地方，李耀已经在酒吧里喝起来了，见他面色微红，看来比我早来了好久。

点了几大杯啤酒，对于我这种很少喝酒的人来说，啤酒是最容易接受的了。

“你说为什么偏偏是这趟航班呢，老子不说多的也坐过几次飞机，这种小概率时件我是连一点苗头都没见过，咋的非得是嫂子这趟航班。”

李耀和我的感情很好，平时季柔对他也是极好的，他也是个义气人，在这方面却也是个感性的人，说话也已经带上醉意了。

我闷闷的喝了一大杯啤酒，“如果可以，我宁愿躺在床上的是我而不是她。”

旁边又来了两个人，酒吧老板谭廉，还有一个女人，她叫墨澜，是谭廉介绍认识的，都是熟人，相识一年多了，这次季柔出事想必他们是都知道了。

“想开点，医生也没说一定醒不来啊，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已。”谭廉安慰道。

“柔姐会没事儿的，至少她还在我们身边，只是睡着了而已。”

墨澜对于这件事是悲痛的，毕竟平时季柔对她也挺好，也不因为她是个女人而不让她和常久做朋友，这方面季柔对常久是极度信任的，或者说她是自信的。

一杯接着一杯，常久似乎并没有听见周围的劝言，“再来一杯。”他依旧闷着头喝酒。

其实这种打击换到谁身上都受不了，谁能想象前一天还在一起聊天的女友，明天就醒不来了呢，爱的越深沉，痛苦也越深刻。

这酒是越喝越难受，借酒消愁什么的，似乎在自己身上并不奏效。

“我出去一下，不用过来。”

常久想自己一个人走走，或许可以让自己稍微舒服一点。

又到了江边，还记得季柔很喜欢和他在江边散步，尤其喜欢秋日的晚风，迎着落日，无视远方的喧嚣，仿佛时间静止，仅剩身边人，直至天色暗沉下来，天边只看得到一丝余晖，便回归到城市中去，如恍如隔世。

如今却只剩自己一人，天边也没有了落日余晖，阴沉沉的，似是老天也为此低落。常久面色潮红，脚步略有一些虚浮，身边的行人略带异色的看了一眼这个男人，转过头去不再看，似乎自己被世界孤立了呢。

有人拍了一下常久的后背，回过头，是墨澜。

“我不是说不用跟过来吗，我就一个人走走，散散心。”

“拜托，你一个人喝了酒，非得醉倒在路上就好吗？”

“谢谢担心，但是没必要的，这条路我不知道和季柔走过多少次了，闭着眼都能走回去。”话这么说着，却只见常久缓缓的低下了头，一屁股坐在路边，放声大哭出来。

“别哭了，柔姐醒来不会愿意看你这样的，把一切交给时间，你们的缘分也并不算断了，不是吗。”

常久并没有理会，只是慢慢抽泣，只穿着一件衬衫的他在已经渐冷的秋日显得有些单薄，还在略微颤抖，眼泪从指缝中滴落下来，情绪并没有得到缓解，只是发泄出来了。

“她…她说过回来…我…我们就把结婚提上日程，可她…为什么…不守信用……”

墨澜不知道该怎么来安慰他，只是见他这样，也略微有些心疼。

“我们该向前看久哥，人生还很长，你也才不，：到26岁而已，生活才刚刚起步，我不劝你立刻走出来，至少不要低沉下去了，我希望柔姐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向上的你，是一个开朗自信的你。”

常久没有言语，默默地站起身，深深地呼吸一口，缓缓道，“送我去医院，让我再看看她。”

。

到了医院，只见到季柔的父母也在病房，季柔的母亲眼眶还是红的，很明显刚刚哭过，看到门口站着的常久，嘴角强挤出一抹笑容，“小久啊，你也来看小柔么，进来吧。”

墨澜很识趣的并没有跟上来，这个时间该留给他们。

“我来看看她，顺便，也该给自己一个机会了，她也不会喜欢我这样吧。”挤出一抹笑容，但是他心里到底有没有走出来，谁知道呢？

“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小柔我们会照顾好她的，你也应该为自己，也为了你们的未来。”

常久走到病床前，俯身在季柔的额头上吻了一口，“再见，小柔，等我，你醒来时我会好好的陪你走完这辈子的，至少现在，我应该先离开了。”

几滴眼泪落到季柔脸上，常久用手指抹去，露出一丝笑容，似是与季柔告别，也与自己告别。

走出医院，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脑袋有些昏沉，也许是喝过酒的原因，因为平时烟酒不沾，所以酒量其实并不大，“墨澜，送我回家吧，明天还得接着工作，生活照样得继续。”

“久哥，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的，不用一个人憋在心里，会很难受。”

“我能有个屁事，我莫人你又不是不晓得。”

墨澜一笑，其实她看得出来，常久只不过是把这份痛苦埋在心底了，虽然看起来回到了以前的样子，实际上他的内心比任何人都要煎熬。

回到家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也许是昨夜睡眠不足，也可能是今天喝了酒，但睡的并不算好，毕竟心里的那个疙瘩不是随便就能抹去的，尤其是感情这么深的情况下。

早上八点，常久醒来，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床，心头涌上一阵痛苦，不自觉的流了泪。

说是音乐老师，实际上并不是体制内的，在学校的那种老师，常久毕业于武音的音乐表演专业，并不是音乐教育，做老师实际上算是对生活的一种妥协，毕竟哪个音乐生没有一个舞台梦呢。

早起先练琴，其实平时常久不会在早上练琴，一般会选在下午，不过今天并没有多少课要上，早上闲下来容易瞎想，练琴其实也是转移注意力。

其实常久的钢琴弹得并不好，大学主修声乐，钢琴只是差不多能看着谱子弹下来，至于巴赫，莫扎特，贝多芬这种，只能望而生畏，根本不会。学钢琴也是为了以后能多条出路，就比如现在，当个私教老师。

一上午过得很快，刚好是周日，常久走进厨房，打开电饭煲，却发现里面并没有煮饭。他愣了一下。

以前周日的时候，都是季柔做饭，常久上午不管有没有课上，回到家都可以直接吃饭，今天似乎也是按照往常的习惯了。

常久叹了一口气，自己随便煮了一碗面，从冰箱拿出两罐啤酒，平常不喝酒的，今天却和昨晚一样，又想喝点了。

饭后看着手上空空的啤酒罐，回到房间准备休息一个小时，下午两点半有课，现在12点，时间还算充裕。

回到熟悉的房间，还是一样的布置，一样的陈设，一样的被褥，却少了些许烟火气，留下了怅然若失的味道，却也是关闭了自己的心门。

“还是要沉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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