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下手机息屏键,手电筒关闭,拖着脚行走在黑夜里,不知不觉,我的眼睛越来越热,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一股热流涌出眼眶,我的眼睛就像被一层厚厚的玻璃所覆盖。
眼泪划过我的脸颊,就像一把锋利的刀慢慢地?割破我的皮肤,我疼得歪起了脸,咧开嘴,放声大哭起来。我知道我哭得不好听,这哭声就像野鸭子在不停地叫唤,可是就是忍不住。
我静静地蜷缩在一处阴暗的围墙角落里,两腿弯曲,双臂紧紧地捆住两腿膝盖,把头埋进肚子里。
我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得一哆嗦。
“喂,”我抬起头,这是他的电话,我擦了擦眼泪,清理了一下喉咙,“马上回来了。”
我扶着地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再次打开手电筒。
“我回来了,”我掏出钥匙,甩了甩,钥匙发出清脆的声音,牢牢地抓住门把手,将钥匙插进锁孔,开了门,来到厨房,却不见妈妈的身影,“妈妈还没下班吗?”
他扒了两口饭,夹了一筷子菜,掂了掂,嘴里还不时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你妈妈今天加班,我们两个先吃。”
我拿起碗筷,盛了饭,坐了下来。
“怎么啦?”我有气无力地吃着碗里的饭,吃了两口,筷子就掉在地上,我耷拉着眼皮,弯腰去捡,他看了看我,“心情不好?”
“没有啊。”说也奇怪,我的心情似乎有些缓和,我终于端起碗,夹起了菜,用低沉的声音说,“吃饭吧。”
“打起精神,面对生活总是需要勇气的嘛。”
“知道了。”可是,我这样的胆小鬼,要怎么才能鼓起勇气呢?
““先吃饭,”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咱们说说心里话。”
我猛地抬头,看着他。以他的性格,自从我选择当演员他应该不会再和我多说话了,难道是我的心胸太狭窄了吗?还是他要永远揪着这件事不放呢?
我没有回答他,继续吃着饭。
天已经完全黑了,街上的路灯亮了。我收起碗筷,餐盘,准备去洗碗。
“来,”片刻后,他坐在沙发上,拍了拍坐垫,“坐下。”我慢慢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又非常小心地坐下,他笑了笑,“这件事情我想了很久,我承认,让你做木匠这件事是做得有些极端,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是真心为你着急的。”
我挺起胸膛,做了一个深呼吸。
“虽然你这么说,”我想鼓起勇气,但每当看到他那双眼睛,难免会有一些害怕,我尽量不大声说话,“但您为什么要在我毕业之前给我安排那么一场戏呢?”
听到这里,他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了。只见他双手握拳,一条一条错综复杂的缝隙从他的手上显现出来。他的那张嘴巴张开,又闭合,反正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我当时肯定有当时的想法,况且时间过了这么久,我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算了,不说了。”
他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出客厅,打开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地吸一口气,从嘴里吐出一团白色的烟雾。几秒钟后,这团烟雾消失就在空气之中了。
也许是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立资本了吧。
我静静地坐着,眼睛里似乎失去了颜色,我的脖子直不起来,头也渐渐地低下去,我也不知道我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总之,我需要安静。
外面飘起了小雨。
门外一根刺眼的光柱照亮了家门口的路,突然,它好像有意识地拐了一个弯,我听见一阵尖锐的刹车声,我走出门,看见些许泥土被车轮卷起,车轮车上的人放下两只脚,牢牢地踏在地板上。
妈妈摇了摇车头,抽出钥匙。车灯熄了,她下了车。
“妈妈,”我站起身来,向她走去,“你吃饭了吗?”
“吃了。”她从肩上取下一个红色的包,“你爸爸呢?”
“在房间里面。”我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我们坐在客厅,尽管他们在说话,我根本没有心情听他们说话,直接冲进厕所,打了一盆水,准备洗洗就睡。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那个画面不停地在我脑海里浮现。
屋外的雨下个不停,雨滴落在屋顶上发出如马蹄声般急促的响声,其中好像还有铁链碰撞般的声音,如同千军万马在沙场上厮杀。
我皱起眉头,打了一个哈欠,闭上眼,转过身。
难道我真的丧失了一个男人该有的勇气吗?
但是如果我真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做,林依雪又会怎么想呢?
我的眼皮越来越重,不知我是什么时候睡着了。
清晨,我的头昏昏沉沉的。
像是在地震,床头柜突然振动了起来,几秒钟后,闹钟铃声响了。
“哎呀,”我眯着眼,从床上爬起来,关掉闹钟,又猛地抬头,“坏了,坏了...”
一股风吹进我的胸口,我连忙拿起一件衣服,快速地穿上,勾住拖鞋,双手勾住裤子腰,两腿套进裤腿里,以火箭般的速度去洗漱。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赶往拍摄现场。
可是林依雪的事让我的头好痛,我也为此感到可笑,为什么我会为一个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的人这么上心?
可是,想要忘记一个人,需要多大的勇气?又或者,需要多长时间?
“三二一,开始。”我抛开情绪,全身心地投入到角色当中。
我们站在镜头前,那个叔叔守在店门口,身着大袍,我蹲在店外,不停地挠着头。
每进来一个客人,我都要拉长嗓门,专门招呼一下。
排练时间加上演出时间, 我足足了花了一上午的功夫,这时,太阳已经升到头顶,伸了个懒腰,感觉腰酸背痛。
“老板娘,”我再次来到这家餐馆,“来份...”
不一会儿,菜上齐了,我盛了一大碗饭,抽出筷子,准备开吃。
她的笑声传进我的耳朵,我抬起头,两个身影手牵着手,从我眼前走过,消失在人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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