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浪子回头吧

第二十三章浪子回头吧

七十二

等到了唐润杨打通了方少平的电话，确定了肖迎春已经脱离了危险，并按方少平的要求，在家耐心等候的时候。郑泽宇才看见唐润杨打满了水泡的双脚。此刻，他才意识到深夜的一点钟，是没有通往秀林小区的公交车的。难道她是走着来的？这个念头一闪现，郑泽宇立即给否定了。但他还是忍不住要问，唐润杨是怎么来的，她的爷爷好了吗？为什么她一去半月余无音讯。

原来那天午后，很久不来看自己的爸爸妈妈突然在姥姥家双双地出现了，神情凝重地告诉唐润杨，她的爷爷病危，她必须连夜与爸爸一起赶到爷爷那里，怕唐润杨不相信，他们还拿出了叔叔发来的加急电报。这个消息让唐润杨难过极了。虽然长到如今与爷爷只有几面之缘，但爷爷的慈祥和对她无微不至的爱却深深地烙在心中。自奶奶去世，爷爷坚决拒绝爸爸和叔叔的邀请，不到滨城来，也不到叔叔生活的小镇上去，独自生活在那养育了他七十余载的小鱼村。今年春节去看望爷爷的时候，身子板还硬朗得很，怎么就病了呢？这个消息急坏了唐润杨，但她更放心不下郑泽宇，担心因她的离开郑泽宇走回头路，于千叮咛万嘱咐中，和郑泽宇定下了每周通一次电话，聊一次天，告知彼此情况的同盟。

爷爷确实病得很重。

虽然唐润杨和爸爸唐茂林到时，爷爷已出了院，情绪却糟糕。爷爷拒绝吃饭。除了唐润杨喂饭，他肯吃，其他的人连睁眼睛看一眼都懒。无奈唐润杨只好接受了爸爸和叔叔的请求，留下来陪伴爷爷一段时间。可是等到爸爸走了以后，唐润杨才发现，爸爸不仅把她的手机带走了，也没给她留下分文。同时爷爷家的电话也被撤掉了，叔叔说，爷爷怕吵，而仅有十来户人家，远离陆地的小渔村，不仅没一个网吧，连一个可通话的公用电话也无。这可急坏了一心挂念着郑泽宇的唐润杨，于是，她想到了与叔叔借钱买部手机，但一向宠着他的叔叔却拒绝了。这让本来就敏感的唐润杨更感到事情的蹊跷，觉得所有的一切似乎是爸爸，叔叔，爷爷的一个串谋。

为了证实，那天唐润杨假装去海边看钓鱼，中途却突然返回。返回的唐润杨就听见了叔叔和爷爷的谈话：

“爸，你再坚持坚持，哥和嫂子也是没办法，等一年过去了，她对那小子的热乎劲淡了，我们也算对得起哥，也救了润杨。”

“热乎劲过不了呢？断不了呢？我还叫孩子侍侯我啊，那不太苦了我的孙女了。一辈子不骗人，却骗孙女，遭天谴啊？”

“放心，到时候肯定断了，小孩子家懂什么感情，胡闹。不是说了，热乎劲撑死两年，我们坚持吧。我们不能让她往火坑里跳啊。”

“我们做什么孽了，这么好的一个孙女却偏偏和一个小混混弄在一起。我的润杨啊，你回头吧。”

…………

确是这样！！！

这一刻唐润杨气得恨得很想跳到爷爷和叔叔面前，斥责他们亵渎了自己对爷爷的爱。不该和爸爸妈妈一起欺骗她。但顿了顿，她还是忍住了。这一忍中，一个计划在她的脑海中酝酿了。

当天的下午，唐润杨就说肚子痛的利害，无奈叔叔就让她收拾了东西，带着她来到了自己所在的小镇看病。可是要到医院的时候，唐润杨却非要叔叔的孩子，她的小表弟陪她，等到表弟要给唐润杨交针药钱的时候，唐润杨向表弟倾诉了一切。仅比她小两岁的表弟被她的真情打动了，答应了唐润杨的请求，帮助她。

爷爷，叔叔：我什么都知道了，我已经坐午后的火车回滨城了，请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的，爸爸妈妈也别牵挂了。

晚上，等叔叔发现这个纸条的时候，唐润杨已经用身上仅有的零钱和叔叔给表弟给她看病拿药的钱，买了火车票，踏上了回滨城的火车。到达滨城的时候，已经身无分文。本想回到离火车站很近的姥姥家歇息，但半月余不知晓郑泽宇的情况，极度担心中，唐润杨还是拖着笨重的行李箱，顶着深冬的冷风，从傍晚的九点走到一点，一步步地走到了郑泽宇的面前。

“对不起，都对不起了！我发现我是个丧门星！我的存在就是让爱我的人没得好过……”听完了唐润杨的叙述，郑泽宇泪流滚滚，唐润杨也泪流滚滚了，因为，她已经从这个一直标榜自己没有眼泪可流了，是个冷血的刽子手的身上看到了重生的苗芽在破土。也是在这个时候，他们听到了“嚯嚯”的敲门声。

七十三

一看见了如约而来的方少平，郑泽宇头低得低低的，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叫了声“方叔叔。”就不再吱声，他多想说，带我去看母亲吧，但觉得没这个资格，他也很想问问母亲现在的状况，但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于是只能在唐润杨的急切询问中，获得母亲的讯息。

“你妈妈现在很虚弱，你还是不要见她吧。关键是明白了你妈妈的心思就好。知道吗？这就是母爱，宁肯牺牲自己的生命来唤起孩子的良知，我希望你不要辜负她。”方少平一改以往对郑泽宇的和蔼，很严厉地告诉郑泽宇，她的妈妈肖迎春被他打了后，服下了大量的敌百虫，幸好发现及时，不然就没命了。

“我要去看妈妈……”到了这个时候，郑泽宇再也忍不住了，哭着喊着要见妈妈。

“你妈妈也很想见你，但我觉得你最好别去，你觉得自己有脸见妈妈？妈妈见了你会怎样？小子，还是彻底地改好了，真正地天天向上后再见妈妈吧。”方少平一边规劝着，一边不无深长地拍拍郑泽宇的肩。

“为什么？！凭什么不让我见，我是他儿子啊！”

“说得真好，你确是他的儿子，可你的所作所为是个儿子该做的吗？好好反思吧。我觉得你现在是没资格见一个如此伟大的妈妈的。”

“…………”这次郑泽宇没有反驳，但看得出，他在努力压抑着眼泪，但还是哭得一抽一抽的。

可方少平像没看见似的，继续郑重地说：从今天始，他的妈妈肖迎春就彻底地从这个家里搬走了。这个房子和房子里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他郑泽宇了。从此后他和他的妈妈井水不犯河水，他自己养活自己吧。但希望他走正路。临离开，方少平还把一千元交到了郑泽宇的手上，说这是妈妈给她的，是作为他没找到工作前的生活费用。看到钱的那一刻，郑泽宇明白了，这次妈妈动真格的了。这是在通牒他必须在这一千元花完前找到工作，不然就得流浪。

怎么能这样无情呢？总让我见见她。总让我们谈谈。总让我知道她怎么样了。方少平传达妈妈旨意时，郑泽宇很想咆哮，质问质问，但是这个方叔叔冷冽的目光和神情，让觉得自己惹下了弥天大祸的郑泽宇哑然了，除了眼睁睁地看着那装着妈妈衣服和日常用品的车辆绝尘而去，他只能傻子般地呢喃着：“妈妈不要我了。我把妈妈逼走了。”

“跪下！”

当听到此话是从唐润杨嘴里发出时，郑泽宇惊得眼泪都憋了回去。

“跪下！你给我跪下！你这个不孝的坏小孩子！”那个在劳动公园打得自己嘴啃泥，在迪厅外扇了自己二十几个耳光的唐润杨变魔术般地又出现了，而昨夜，今晨却是那么的温柔啊。怎么方叔叔一走，她就杏眼怒睁，发起了悍？郑泽宇的脑子转不过来弯了。但是，他还是在这一声断喝中，跪了下来。

“请告诉我，我离开这段，你都干了什么？为什么要违背我临走时，我们定下的同盟和约定，为什么你要打妈妈，你这个猪，你这个魔头，你这个混球……”

“我……我……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我绝望……”

“绝望就打妈妈，那是妈妈，那是养育你的妈妈，是你打得吗？你这个臭不可闻的猪，你是欠偏……你的理想就是有个女孩子在身边就活得有人味，没有就活成一个幽魂野鬼……你是男子汉吗？！”本来郑泽宇想借机把自己这个阶段的苦闷和对唐润杨的思念述说诉说，可是唐润杨不仅不容他说，还飞起了自己那训练有素的跆拳道的拳脚，狠命地踹郑泽宇的肩，腿，手臂。边打边喊：“我替你妈教训你，我看你还伤害她老人家。”

“打吧，打死我吧，我也不想活了，连你也看不起我了。”

只有听到了郑泽宇在喊这句话时，唐润杨才止住了打，疲惫的她才看见郑泽宇的手臂上被自己打得青一道紫一道，她就跪抱着郑泽宇大哭起来。

“你别抛弃我啊，我妈妈已经不要我了，你别走啊，我会好啊，我不会再走回头路了。我这次这样，也是因为遇见了曲晓琳了，看到她那么好，又没有你的音讯，就更觉得没意思了，更恨我妈了。”

“曲晓琳？”一听说郑泽宇还有别的女孩儿，唐润杨瞪大了泪眼，怒视着郑泽宇。

连连说了几个我们没有什么，只是很好的哥们，哥哥和妹妹，郑泽宇就哽哽咽咽地讲述了他与曲晓琳的故事。

七十四

曲晓琳是郑泽宇在姥姥那个小镇读书的同学。人长得非常秀气，不幸的是，很小，她的父亲就跟别的女人跑了。没有工作，她的妈妈就和一些生意人跑生意。每天，小小的曲晓琳就靠独自趴在窗前数着星星来盼妈妈回来。五年级的时候，郑泽宇和她分到了一个班级，相似的经历，让他们成了最贴己的朋友。那个时候他们最盼望的是能和自己的母亲朝夕相伴。和母亲在一起哪怕每天都吃着方便面，他们也愿意。三年级的时候，曲晓琳的妈妈把曲晓琳带到了滨城，而怕郑泽宇接受不到更好的教育，三年级的下学期郑泽宇的妈妈也把他带回了滨城。

没想到在茫茫的滨城，他们更无助。曲晓琳的妈妈和再婚的那个男人又分开了，从此，就走马灯地换着男人，在家的日子少得可怜。郑泽宇的妈妈却忙着做家教赚钱，根本无暇顾及他。但是她却不允许郑泽宇的学习成绩落后，如果郑泽宇不在前十名里，她就对他咆哮，甚至痛打他。而郑泽宇那个把头发烫成好看的菊花模样的班主任，却从不叫把手举得高高要求回答问题的郑泽宇。见了郑泽宇的妈妈除了汇报郑泽宇的短处还是短处，郑泽宇清楚，这是老师向妈妈发的信号：要想让郑泽宇真正地成为大家心目中的好孩子，要想让她多多关照郑泽宇这样的学生，得拿票子来。但是每天放学都要忙着去家教，星期天更要忙着去四五个地方家教的妈妈，就是没明晓老师的暗示。一个学期过后郑泽宇真的成了老师说的那样，成了一个不思上进的学生了。他开始厌恶学校和课本了。寂寞而无所事事的郑泽宇，就和同样被老师歧视的曲晓琳在一起，打羽毛球，玩游戏，逛街。那个时候还不大敢去网吧，但他们却成了各种手动游戏的高手。尤其是曲晓琳的母亲一旦要和哪个男人在一起，都会给曲晓琳很多的钱，曲晓琳就领着郑泽宇满城地玩。这样，郑泽宇就把曲晓琳当成了亲妹妹，最好的哥们。后来在姥姥的要求下，郑泽宇如期达到了目的，实现了再回到姥姥身边的愿望。这虽是郑泽宇期盼的，但是他却告别了因为他的走，哭得泪人儿的曲晓琳。大概是因为他们是孤独才联手的缘故，随着郑泽宇的回到姥姥身边，他们就失去了联系。初一，郑泽宇再回到妈妈身边，苦闷中，又想起了那个陪伴过自己，十分合得来的曲晓琳，但找不到她。尽管他们不是什么男女朋友，但是一起度过的寂寞时光，总让郑泽宇难忘怀，一度郑泽宇还把她当成了心目中可爱的公主的化身，和她一起手扯着手在月亮很圆的晚上，听海浪，数星星。她是他的好哥们，更是他一度依赖的温暖和要保护的人。但是一直到郑泽宇读高中了也没一点儿曲晓琳的音讯，感觉她彻底从自己的视线消失了。

可是就在唐润杨去爷爷家的一个五日后的傍晚，走在大街上的郑泽宇突然被一个高挑，文静的女孩子拦住了去路。等到那个女孩儿歪着头亲切地问：“你是不是郑泽宇啊？是，就点点头。”本来就为唐润杨的不在身边烦闷，对这个突然横过来的女孩儿，郑泽宇不耐烦极了，说：“是又怎样？你谁啊，干吗拦住我啊，女孩子啊，注意形象，我可是良家父男。”那个女孩子就噗嗤地笑了，说：“郑泽宇啊，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说话还那德行，我是曲晓琳啊。”一听是曲晓琳，高兴得郑泽宇大骂：“你这些年死哪里去了，让我好找，失去了你这么个哥们，我想死的心情都有了。”“曲晓琳撇着嘴说：“至于吗，你不是活得好好的。既不缺腿也不少胳膊的。”于是，曲晓琳就请郑泽宇去到了一家三明治店，他们边吃着儿时曾在一起吃的冰淇凌，边听曲晓琳讲述她的传奇。原来，郑泽宇回到姥姥身边后，她的妈妈又再婚了，那是个做海员的男人，但婚后不久，那个男人就在一次海难中罹难了。她的妈妈从而获得了一大笔的赔偿金和抚恤金，然后，她的妈妈就带着她签证到了加拿大。在那里，她的妈妈又找了一个美籍的工程师结婚了。这个工程师人非常好，很同情她们的遭遇，对她这个自幼遭到父亲遗弃的孩子很痛爱有加。不久，妈妈和这个工程师又生了一个小弟弟，这个小弟弟的到来，让妈妈在爱这个孩子的同时，反思了对曲晓琳的忽视和关爱的不够，对曲晓琳更是百般呵护，不仅给她配备了专职的心理辅导师，还送她读最好的学校。如此心态开朗起来的曲晓琳就告别了以往的混日子时光，专心地成为一名好学生。由于她的努力，她顺利地考上了当地的名牌大学，还跻身学校积分最好的几个学生之列。本次，她是专程陪伴妈妈回国来探望姥姥和姨娘们。

“往日的荒唐都随着时光的流逝和我们的长大而随风飘逝了。”

在感叹以往的不幸和幼稚的同时，曲晓琳当然要问郑泽宇的状况怎样，面对如此全新的曲晓琳，几乎是下意识的，郑泽宇回答自己在123中读书，并把那个学校描绘成极其出色和不同凡响。但当曲晓琳说，他的文科那么有天分，一定会很出力拔粹时，郑泽宇却仙仙地笑了。说，“不见的，努力吧。”

“我们大家都在变好，我真的高兴，改日我去看看你妈妈，我们聚聚。”临别曲晓琳不无感慨地说，郑泽宇更是慌张地搪塞，说，今天是临时有点事情才回到滨城的，明天一大早就回123中，备考太紧张了，改日吧。虽然感觉郑泽宇似乎有隐情在其中，但曲晓琳还是欢喜地和郑泽宇约定在回加拿大前聚会一次。临别她还一往情深地对郑泽宇说，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我们都不要忘记对方，我们毕竟一起看过星星，一起度过孤独却难忘的时光，郑泽宇虽然也欢笑地答应着，但心里却苦得每个缝隙都塞进了苦汁般，断然地想，不再见面了，我这个样子真的没必要再和人家见面了。

也就是那夜郑泽宇没有回家，他不想见到对他越迁就却越让他厌恶的妈妈。他也更不想上那个破职高了。那天后，他更盼着唐润杨的消息，但却盼不到，他烦了，躁了，虽然记住了唐润杨的话，努力忍着不去迪厅，不去吃摇头丸和接触“猴子”和郝全他们，但他还是想狠狠地打上一架。于是，在那个下午机会就来了。

“真是个淘气的孩子啊，干吗这样地颓废，你怎么是个意志这么薄弱的人啊，难道一定要用逆向和暴力来作为自卑的宣泄吗？”

郑泽宇的叙述让汤润扬哭泣。生怕唐润扬因愤怒一走了之，郑泽宇更攥紧了唐润杨。

“放心，全世界都离开你，我也不会。我得救你。”唐润杨哭得更汹涌了，以至让郑泽宇有那么一刻心痛得，想要她离开，苦难让他一个人受好了。但是，他又是多么地不甘心啊。爱情就像打喷嚏，刻意的往往是失败，而不经意间打出来的，却是那么得致命，通过这一段的分离，郑泽宇已经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没有唐润扬，他的存在真的毫无意义。而对郑泽宇爱恨交集的唐润扬，此刻，难过着因为父亲和母亲的罪过，而给一个无辜人家带来伤害的同时，也感同身受地感受到了，这个阶段因为她的固执给他们带来的灾难。她多想立即到父母的身边去，跪在他们的面前，说，无论他们犯下了怎样的过错，但他们对她的爱是无以替代的，对于她，他们是称职的父母，求他们原谅她这一段极端的行为给他们造成的伤害。但是，她不能，她要拯救眼前这个几乎病入膏肓的人儿。所以，她只能在心里默念着：爸爸，妈妈，原谅我吧，女儿救赦了这个灵魂，就是对你们爱的最大回报。

于是，汤润扬擦干了眼泪，扶起了一直跪在地上的郑泽宇，一字字地说：“不要想去看妈妈了，既然方叔叔不希望你见妈妈就不见吧，当下最要紧的是拿出痛改前非的行动来，让妈妈看到希望，安慰妈妈那受伤的心。”

“回学校好好读书吗？”怕吃苦的郑泽宇明知道唐润杨说的是自食其力是去打工，但是郑泽宇还是要蒙混过关，还是希望能远离那劳作的皮肉之苦。

“不，从明天起，我陪你去打工，养活自己，我们必须在这一千元花完前，找到工作。”唐润杨的坚定再次让郑泽宇沉默了，妈妈的以死来唤醒，唐润扬的步行十几里连夜来到他身边，再次不顾及一女孩儿家的尊严，陪他去证明自己会成为一个可造之才，他还有什么借口而不浪子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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