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出差

张局出事后，黎晓棠一直在医院守着，张局无儿无女，妻子也走得早。况且张局待她不错，黎晓棠便让其他警员回家，留自己一人在医院照顾。对于失去了父亲的黎晓棠来说，张局就好像她的第二个父亲，看到他受伤黎晓棠心痛不已。因为害怕面对戴着氧气罩的张局，黎晓棠无助地靠在病房外的墙上，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

医院的走廊渐渐安静，从初来时的喧闹到现在只剩下黎晓棠的呼吸声只需要一瞬间。看着白色的墙，白色的灯光，无尽头的长廊，黎晓棠又想起爸爸去世的那一天……

那天下着雪，但刚好是周末，黎爸爸已经偷偷约好和老朋友们一起喝酒，为了征求一下女儿的意见，黎爸爸早早地去了菜市场买了肥肠，鸭血，面筋之类的，只为了给黎晓棠做一碗她爱吃的卤煮。黎爸爸一回到家就开始做早饭，等他做好之后黎晓棠还没起床。但黎爸爸又不忍心叫她，毕竟警察的苦他看在眼里。于是那一碗卤煮被热了好几次，早饭也变成了中午饭，黎晓棠可算是和她的床分开了。还没等她下楼，卤煮的香味就飘进了她的鼻子里，黎晓棠几乎是以跑障碍塞的速度跑下了楼。看见桌上的卤煮和坐在一边慈祥微笑的黎爸爸，她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爸，什么事儿啊，还要用卤煮来换？”黎晓棠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一边吃一边说。

“哎哟，我的好女儿，你看这不是下着雪吗，不是刚好周末吗，我想着……”黎爸爸说到这就不说了，甚至有些期待地看着黎晓棠。

“又和林爸爸他们去喝酒啊，你真是一顿都少不了，那就行吧，不能喝太多，晚上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黎晓棠看着他也是哭笑不得，只能答应。

“我就知道，我的女儿最懂爸爸了，我一定早早回来我保证！”黎爸爸开心地穿上外套出了门。黎晓棠看着他的背影笑着吃完了最后一碗卤煮。

那一天黎晓棠都待在家，把电视看了个天昏地暗。看到眼睛都有点花了才停下 一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可是黎爸爸还没回来。正想着，手机铃声响了……

“爸爸，你还知道回来啊！我以为你今天要住酒馆了！”

“晓棠，是我，林爸爸，你爸爸他……现在在医院……”

“医院！？怎么会？我马上来！”黎晓棠来不及换衣服，穿着睡衣就出了门。等到医院时，黎爸爸已经剩最后一口气，他握着黎晓棠的手，慢慢地吐气:“晓……棠啊，对……不起……以后……不能给你……做饭了，但是……爸爸永远爱你……”这句话说完，黎爸爸轻轻地闭上了眼睛，黎晓棠感受到他的体温在一点点变凉，可她面对这一切只能号啕大哭。她今天第一次下厨，为爸爸做了醒酒菜，但是爸爸却没能吃到一口。

黎晓棠一想到这件事就泪流满面，她以为自己已经释怀，其实永远都放不下。她一直在自责，如果那天没让他去喝酒该多好。黎晓棠擦掉眼泪，拨通了林子月的电话，她长出一口气，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正常，随着电话接通，黎晓棠说了第一句话:

“子月，你能不能来陪陪我？

“我好累……”

“抱歉，晓棠，我要出差，你自己休息一会儿，等我回来我第一时间去看你！”林子月那边杂音很大，各种人的声音在交杂。

“没事，我知道，出差自然比我重要！我记得你订的是后天的机票，但你一晚上都不愿意留给我，我想你很忙吧。没关系，我不需要你，是我的问题，抱歉，打扰你了，林总！”黎晓棠说完后就关机了。

“是的，林子月，我不需要你，我本来可以一个人生活，需要你和不需要你好像也没什么区别。”黎晓棠看着林子月给自己新买的手机不带丝毫犹豫就摔在了地上。看着碎了一地的手机，黎晓棠自言自语道:

“我想我们都该冷静下来，好好考虑一下这段感情的存在是否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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