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再现字母串

“咚……咚……咚……”

敲门声滴滴答答，犹如酒店前台悬挂的摆表，规整而且很有礼貌。虽不及切、声音也不轰鸣，但足以将杰雪从梦中叫醒。杰雪没心思穿好衣服，急切的想知道是谁那么不开眼，竟然敢扰了自己的美梦。

透过小小的猫眼，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前一后。高瘦在前，矮胖在后。高瘦是自己之前见过的眼镜探员，矮胖很是陌生。若是换个顺序，想必整个猫眼也不一定能框住矮胖的脸。透过猫眼向外看，按理说应该是一道框景，但眼前，并没有那么优美。门刚开，眼镜探员和矮胖都笑脸相迎。看情形，矮胖应该是眼镜探员的队长。此时太阳初升，又是全新的一天。

白队长：杰侦探您好，不好意思扰了您休息，昨日不知您大驾光临，未尽地主之谊，还请谅解，今日理当好好款待。

矮胖款款道来，但笑容掩饰不住那满脸横肉，一看就没少吃喝。

“咦，这胖子这么好客，说话一套一套的，但听着怎么感觉有点奇怪，说难听点就是有点假。怎么他这么闲，一大早来尽地主之谊？难道昨天的案子结了，效率还挺高的嘛”，杰雪心想。

眼镜探员：杰侦探，这是我们白队长，得知您光临我们小镇后，特来邀请您到队上做客，想向您学习学习，担心您离开，所以早早地过来叨扰您了。

“呵呵，还挺谦虚，向我学习，也罢，去看看他们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一趟也不碍事”，杰雪这样一想，也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便爽快地答应了。

杰雪：白队长客气了，待我换身衣服。

刚走出酒店大门，一辆白队长安排好的黑色越野车早已在此等候。虽不算好车，保养得还不错。司机见白队长一行出来，急忙打火，一名探员也过来打开右侧车门，白队长慢吞吞地跟在杰雪后面，眼镜探员便指引杰雪上车。这架势，一看就知道这白队长虽只是小镇警队一名队长，但平时应酬、接待也不少，下属随他都练就了这么熟悉的接待流程。

杰雪：谢谢了，我自己有车，你们在前面带路就行。

杰雪话音刚落，欣怡就停在了黑色越野后面，车门自动打开。

白队长：也好。

白队长见过的好车也不少，但杰雪的这辆，确实差点亮瞎他的双眼。他吃力地、屁颠屁颠地努力走到杰雪旁边，礼貌地送杰雪先上车。待车门关闭，他才回到自己车上，再通过后视镜打量了几遍后面这台车，心想“这名侦探确实是有实力的”。

来到队里，全队报以热烈的掌声，欢迎这位侦探光临小镇。些许问候之后，一小探员过来汇报昨日小镇后山案件的进展。

小探员：队长，此案已查明，死者潘明，男，30岁，小镇本地人，背负巨额高利贷、网贷，无法承受追债压力，喝农药自杀。

白队长：好，既然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准备结案吧。

队长不紧不慢地说道。双手扶着自己溜圆的大肥肚，似乎里面装的全是知识和经验而非酒肉，又像十月怀胎一不小心婴儿就会呱呱坠地一般。

此时，杰雪无意间瞟到一张案发现场的照片，照片拍的并不是尸体，而是药瓶，药瓶前边土地里依稀看到一串字母，HNWN……，土地刚挖过，土质很松，字母串后面一半被脚印踩到，已经看不清了。

第一次看到字母串是十八梯网红案，难道两个案件有关联？

网红案杀人凶手已落网，但现场字母串并未查明，亦或是模仿做案？

但网红案相关细节并未向外界透露。难道死者死前还想写点什么？

还是他杀？

字母串成功勾起杰雪的兴趣，心想“自己来小镇给恩师扫个墓也能碰到字母串案件，既然剧本这么安排，自己也不能辜负，何不在此一探究竟”？

杰雪：这个案子恐怕没这么简单。

杰雪笃定地说道。

白队长一听，瞬间紧张起来。

他知道杰侦探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便努力想坐直身体，一顿徒劳之后，他命令探员们重新整理证据、梳理案件，杰雪也自发地参与进来。

汇报案情的小探员见状，暗自不爽，心想“有点儿意思，且看看这位侦探有什么能耐”，瞟一眼照片就否定一队人的成果，小探员确实不服。

综合现场照片，杰雪在脑海里还原现场：尸体在泥土地里，靠近一条小土路，土路与公路平行、在公路北方，土路与公路之间有一块稻田、水稻刚抽穗。泥土地刚翻挖过，没什么坡度，整块地基本是平的，泥土很松，土地从西向东有死者倒地、翻滚、爬行、挣扎的痕迹，死者双脚尖狠狠蹬入土地，右手插入泥土，左手死死抓着一把泥土，右脸贴地，口吐白沫，左脸有泥土和白沫混合物。倒地位置至最后死亡位置接近八米，农药瓶在倒地位置和死亡位置之间的土路上，距离死亡位置更近，字母串在药瓶旁土路临界的泥土地边，一半被半个脚印踩掉，脚印是脚尖部分，脚跟部分位于土路上。土路较结实，当天未下雨，没有痕迹。

房间里鸦雀无声，沉默片刻之后，杰雪开始指出疑点：

杰雪：一、农药喝入体内，需要时间才能起作用。药瓶所在的位置存在嫌疑。

杰雪：二、字母串，死者不会在挣扎、爬行过程中再停下来写一串字母，除非他提前写好、然后向西走，药性发作再倒下向东爬。

杰雪：三、字母串一半被脚尖踩到，若不是死者自己留下字母串并踩到，就存在他人来过现场的可能。还得确认是不是勘查现场时工作人员留下。

杰雪：四、根据法医给出的报告，死者潘明，男，30岁，一米七三，农药中毒致死，死前喝过酒，酒精含量85mg/100ml。死亡时间六月初八13：20至14：00。死者体内酒精含量高，难道是醉酒后服毒，亦或是自杀前还惦记着一顿美酒？

杰雪：队长先生，农药店查了吗？

杰雪询问案桌前似趴非趴的白队长。

白队长：小镇几乎每家每户都种庄稼，每家每户都会有配备一些杀虫药，不足为奇。

白队长理直气壮。同时，又向离门最近的眼镜探员使劲使眼色。

杰雪：农药瓶上的指纹呢？查了吗？

杰雪继续问道。

白队长：这个查了，只有两个人的指纹，一个是潘明的，另一个是药店老板的。

须臾之后，眼镜探员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圆形镜片上蒙了一层厚厚的水雾，应该是急于赶时间，没来得及擦拭。

眼镜探员：药店老板说了，昨天早上十一点过，潘明确实到店里买过一瓶农药，说是田里水稻刚开始抽穗，但有大量虫害。老板推荐他用氰氟草脂，但他坚持要新产品，说无色无味，效果更好。这种药是刚研发出来的，广告说对植物无害，杀虫效果特好。老板还特别叮嘱不要误食、不要和饮料放在一起。潘明有说有笑、精神面貌很好，没有轻生之象。

一口气汇报完这么一大段，也算是难为他了。

杰雪看眼镜探员做事也是勤恳，等他稍作休息，便叫上他一起重新走访邻居。白队长行动不便，命令几个小探员跟上学习，不服气的那名小探员自然也就带着看热闹的心态跟上去了。而白队长自己便躺回椅子消磨时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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