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春,周餍戴着口罩,拖着行李箱走进宋亚轩的家。
街上热闹得很,由于新年缘故,还在放爆竹,她踩着许多红碎,关上门,隔绝掉世界的喜意。
黑色窗帘盖住了大半光,她也没拉开的念头,代死去的人整理遗物。
这间房子一周后就要卖给别人,宋亚轩很久之前就与人签了合同。起初他也没有在京城定居,本该在国外的,听说她一堆破烂事,立马抛下了深造的计划连夜赶回来给她收拾烂摊子。
从他踏进周家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为她善后。
周餍将他的琴谱放进行李箱,拉开抽屉只看见大大小小的空药瓶,布洛芬,阿司匹林,替格瑞洛,全是治病痛的药,不难想象过去的日日夜夜,他是如何忍受病痛折磨的。
她又没忍住鼻子一酸。
她真的毁了宋亚轩。
药瓶被扔进垃圾桶,就像扔去了病痛,周餍胡乱擦去眼角的泪水,接着把书搬出来,却听见书本之间有什么东西被撕拉开,发出碎裂的声音。
她有些慌张地把书翻过来,只见一张薄薄的照片黏在书背,刚刚撕烂的纸条还附在胶后。
照片正面有层膜,被保护得很好,人像也清晰异常,周餍手指顿了顿,有些难以置信。
这是她十七岁生日拍的照片,原本应该是一张合体照,然而被主人裁去了四分之三,只剩下她。
周餍僵硬又缓慢地摇了摇头,泪珠在半空坠断,滴落在手腕,她轻轻翻过照片,泛黄又凌乱的碎纸条盖住了上端,两行工整的字已然糊稠,但实在不难辨认,属于宋亚轩的。
分外矫情又令人心悸——
没什么好遗憾的,在我的剧本里你一直是女主角。
周餍提着行李箱,丢了魂似的把自己砸进出租车,宋亚轩的东西不多,她找来找去也就是金融书,以及两件外套,其中还有她上部戏杀青的公式照。
周餍不敢看,只是垂着眼睛泣不成声。
司机很礼貌地没过问,问她去哪。
回了临时租借的房子,周餍洗了个冷水澡,胡乱套了件秋衣。窗外仍然热闹,烟花声此起彼伏,雨雾朦胧。她含着点燃的香烟打开窗户,脊背撞上窗柩,风从四面八方来,吹凉她湿透的脸颊。
一个人住确实孤独。
而她也不想再梦见宋亚轩了。
她掐了烟头火星,放纵重心出走,干脆决绝地倒进风里。
宋亚轩啊宋亚轩,为什么总被困在阴天里?
…无解。
周餍是被疼醒的。
她记得自己是脑袋落地,估计脑浆都飞出来了。
然而刚费力地睁开眼睛,打过来的一束强光又迫使她眯起眼睛,周围似乎还有人在说话,地板也在震动,震得她耳鸣。
“周餍,周餍?”
有人伸手晃她肩膀。
真不怕把她直接晃死?
周餍疼痛难忍,捂着脑袋躲开,蜷缩起的小腿却抵上一块似是皮质的冰凉物品。
宋亚轩:“周餍,你怎么了?”
那人的声音近了些怕,但最后停在安全距离内,额角渗出的冷汗被轻轻擦去。
周餍应激地抖了抖,这个声音。
她立即张开眼睛,染上酒意而通红的脸庞瞬间白了好几个度。
宋亚轩。是宋亚轩。
但宋亚轩不是死了吗?
她不也该死透了吗?
身边的女孩们都围过来嘘寒问暖。“周餍,你没事吧?是不是空腹喝酒胃疼了?”
“让宋亚轩送你回去吧。”
“对啊,反正是家畜的义务嘛。”
七嘴八舌的,笑声还烦人,吵得周餍更躁郁,她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宋亚轩,牙关都在颤抖。
对她低眉顺眼的模样从来没变,她一只脚还搁在他膝盖上,踝骨处一道浅浅的擦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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