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阿联合大军军营——
宅上卿坐在营帐内静静品茶,伽罗在身边擦剑,今日提前跟开心商量好了由开心训练,伽罗不用出去督着,能跟宅上卿一同等待。
昨日夜里,宅上卿询问伽罗是否愿意随他一同前去安的统领府,伽罗想也没想就应下了,故而今日便坐着等安传使者。
安一定会派人前来,她不可能不知道宅上卿来军营的事。
果然,一盏茶的功夫,帐外士兵进来报告,说是一位自称统领所派使者的人请见。
宅上卿挥手示意放人进来,随即不慌不忙地问:“安统领日理万机,怎么还有时间见本上卿?若本官不去,倒显得任性了。”
一番言语,那使者能听明白的又有几分?也不敢乱说话,只得生硬地随口应和,而后笑着请宅上卿前往赴约。
宅上卿看一眼伽罗,眼神示意之后两人这才起身,跟着那位使者驾马乘车而去。
——
两人到安的统领府之后,发现安早已备好茶水雅座等着了。
宅上卿笑笑:“安统领国事繁忙都还执意见本官,不可谓不是千古难见啊。”
安也笑笑,伸手请两人落座:“哪里哪里,上卿的名声远扬千里,能让上卿莅临是本将的荣幸。”
“安统领说笑了,本官哪能跟安统领相提并论啊?”
“上卿大人不必自谦,贵府几位都是贵国肱骨之人,天下谁人不知?尤其是五公子,更是人中豪杰……”
伽罗面上不变,剑握得更紧了。不难听出,小心的事情果然是安动的手。
宅上卿瞥一眼伽罗,让伽罗放松。刚刚安的一番话并不是针对宅上卿,而是说给伽罗听的,宅上卿心思沉稳,这番话不能起什么作用,但伽罗不一样,他还年轻,沉不住气,容易被安这几句话调动情绪,难保不会做出些鲁莽之事。
宅上卿轻轻晃动茶杯,透过茶面正好能看见伽罗的脸,对安提起之前疑惑了很久的白公子:“贵国更是人才辈出啊,白公子美名在外,谁人不知?”
安抬起眼皮,快速扫一眼宅上卿。白公子是她当初的化名,除了几个办事儿的根本没人知道,更别提什么“美名在外”了,这老狐狸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那几个走漏的风声?按理说黑宝石那个时候应该是全部处理干净才对。
还是黑宝石怜悯之心泛滥放了他们一条生路?
安保持微笑,抬头的同时还深吸一口气:“白公子已多年未有讯息,怕是江郎才尽,也就上卿还肯惦念着,也是他的福气。”
想套话?
“安统领说笑了,白公子才华横溢、料事如神,只可惜没在贵国朝堂鞠躬尽瘁啊……”
“人各有志,”安满脸可惜,“一个人下决心要做的事情不是别人能拦的,都是有自己想法的少年郎,做长辈的,哪拦得住呢?您说呢,宅上卿?”
“是啊,孩子大了,也该放手了,但惹出的麻烦不还得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去收拾残局?”
“也对,长辈之间的谈话,会显得更有效些,不像孩子们,只会鲁莽地打打杀杀。”安扬起嘴角,借着扶琉璃镜的时间瞥一眼对面,宅上卿和伽罗都出乎意料地冷静呢。
有些人能稳坐两朝上卿之位不是没有理由的。
于是便接着说:“上卿可曾听闻阿德里王朝罗素之事?几任大将军接连出事,可见人言可畏啊——”
罗素几句话,让伽罗成了罪人,阿卡斯几句话,罗素众叛亲离,可不就是人言可畏?
但,安真的只是想感慨一下“三人成虎”的悲哀吗?显然不是。这里阿德里王朝只是一个背景板,最重要的还是那句“人言可畏”,典型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要知道,小心把这个可是利用得淋漓尽致,举城上下,无一不视之如粪土。
说者有意,听者有心。
“安统领对人言的力量倒真是颇有研究啊,本官佩服,但一块璞玉,谁会关心它是从淤泥里出来的呢?璞玉终究是璞玉。”
安失笑,她能看出来宅上卿这是一点都不打算松口,反倒让宅上卿确认了她是幕后主使,朝身旁侍从使个眼色。
那侍从立即弯腰行礼:“统领大人,膳食已备……”
安皱眉,微微侧头瞥一眼侍从,但还是直视宅上卿,笑着邀请入席。
宅上卿见状,婉拒离开。
宅上卿走后,安即刻下令,要求彻查百官,势必要找出那个细作。
星国宅府——
甜心额头的汗水浸透发丝,缕缕边发贴在脸上也无暇顾及。
花心坐在不远处的圆凳上,紧紧盯着背对他的甜心,麻木地听着一根又一根银针被丢入盛热水的盆,按理说这件事经历那么多次了,其实每一次阿小面临生死危机时是什么情形大家都记得,但就是这一次没由来地慌张。
“花心,怎么这次心不在焉的?”甜心顺势坐在对面的圆凳上,拿手在花心眼前晃晃。
“二姐,你还记得阿小初来的样子吗?”
甜心愣愣,花心从小就是这样,别看他平常没个正经样,但他真的很在乎身边的人。
“记得,警惕心很强。”
那时的阿小,即便昏迷状态也牢牢抓紧手中的刀,甜心废了不少心思才接近小心检查他的情况。
后来小心醒来了解情况之后也没有放下戒备,同任何人都保持一种距离,宅上卿给他四个暗卫也是大眼瞪小眼。估计过了半年时间,才真的让小心相信有人愿意对他温柔以待不是为了利用他。
小心在宅府里逐渐染上一丝烟火气,知道自己除了做见不得人的暗杀事件还能随自己的心意练刀、出神,宅上卿原本想给他安排教书先生,却被极力抗拒,便自己传授知识,反叛、邪恶带着练刀,偶尔还能在月下听古人弹上一曲,天真就会趴在石桌上打盹儿。
每到这个时候,开心就会提着一小屉包子飞奔而来,嚷嚷着要宅上卿的果酿,花心总是大肆宣扬收了多少姑娘的香包,要是看不见甜心,一定在研究新的菜品,粗心健忘,总是在这个时候抱着一个什么兵器细细擦拭,然后问着问着就问了以前问过的问题。
毕伯是看着他们长大的,知道每一个人的习惯,每次孩子们要集会之前都会提前检查一下屋顶、树干,因为小心除了椅子什么都坐。
时间拉长,他们也到了为国出力的时辰了,这种集会的日子也是越来越少,毕伯晚上巡夜的时候偶尔也能看见独自坐在屋顶的小心,就悄悄离开,不打扰小心看月亮一天天阴晴圆缺,若是天凉了,便轻声在下面喊一句“小公子,天凉了,加件衣服吧”,这位在血水里长大的小公子出奇地听话,会马上跃下,简单道谢便回屋歇息。
小公子到底爱不爱晚上?整个宅府没人说得清。爱?小公子的房间常常是灯火通明;不爱?小公子只要有时间就会坐上屋顶看月亮,没有月亮的晚上也会去看星星。
“他性子孤,却不僻,有什么都不说,但别人无心提的他倒记得牢。”
“算时间,义父已经到军营了吧?我已经收到杨老的回信了——怎么最近没看见天真他们?”
甜心叹口气,让花心不必着急,事情一定会解决,小心也会好起来的。
花心沉默了一会儿,起身打算去哪儿:“黑市,我去黑市看看,那个贾人送名贵药材过来,目的不纯粹。”
要想查到小心之前去的哪家并不容易,但要想知道那天见证的贾人回了哪家对花心来说并不难。
径直走进客来客栈,花心随手关上客栈大门,细细打量摇着椅子的掌柜,轻笑一声:“兄台,这人皮面具做工不行啊。”
掌柜转动着那一只眼睛,悠闲地扇着蒲扇,懒懒一问:“这位客官,来这地方有什么事吗?”
花心笑笑:“倒不如说说,你们送来名贵药材引我前来要商讨些什么,汉克道长。”
那掌柜的将手伸向耳后,慢慢撕下整张脸,随手将那人皮面具扔在满是灰的老算盘上,扇起的风翻动几页账簿。
“跟我上楼。”汉克上号门锁,领着花心穿过木梯,径直走向一个略显整洁的房间。
“来了,”关心伸手示意花心坐在对面,“不愧是宅府的人。”
花心依言坐下,扇子合好放在桌面:“关掌门不解释一下?”
关心笑笑,抬头挑眉:“花心公子怎么确定我就是关掌门?”
“谁家好人允许自己的地盘出现这种流氓势力啊?显然要么这种势力为他所用,要么这种势力他惹不起,既然陛下没有玩儿嗨,显然这种势力不能为他所控制,只能是贵门派了呗——那么现在关掌门回答我的问题吧,为什么放任阿小做那些事情?”
果然逃不过花心的问询啊。
关心叹口气:“三公子你要明白,我不是单单为你们考虑的,如果要让刀疤帝国破坏平衡的妄想破灭,这是很重要的一步。”
花心能理解,但不接受。
“你还是伤了阿小。”
“我避开了关键部位,扎偏了。”
“为什么不能蹭过他扎进树干?我知道你也在调查阿小的身世,他这么多年在刀尖上行走都还不能弥补吗?”
“三公子,你是小公子的亲人自然希望他平安无事,但他自己能心安?你们应该比我清楚他怎么熬过来的吧?”
“……你们查到阿德里长公主下落了吧,什么时候母子相见?”
关心没有回答,只是让花心把朝堂多看着点,交代在宅上卿不在的时候那些老鼠才会自己冒头。
“仔细分析宅上卿的决定,你还有很多需要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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