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沮丧

少女见他沉默良久，心中苦笑，“不愿说也罢，如同你同陛下说的，你我的婚姻，不过是为了和盟而制的羁绊。”

她转身欲离开，男人两步上前，将她拉了回来，但男人太高了，昏暗的灯光下他根本看不到躲闪着他的少女。

这让他感到很焦躁。

于是干脆将少女一把抱了起来，几步迈前将她放在书案上。

这一下，佳音算是无处遁形了，她往后挪了挪，“你做什么？”

男人弯身与她平视，“音音，你看着我的眼睛。”

昏暗的灯光下，什么都看不太清，但唯独他的那双眼睛，像是亮得吓人，炙热，急切，还带有不知所措。

女孩偏头，“那么用力，你手不要了？”她避而不答。

但这一次，陆景行不准备让她逃，连带着他，也不逃了，“你知道这手为什么受伤吗？”

佳音扭头，看着男人不言。

“你回京时我便知道了，音音。”他抬起几欲滴血的左手腕，“听到你同太子殿下去郊外时，这是我割的第一刀。”

但这刀疤却不是那时留下的，而且前世所留。阵法的启动，需要他的血，先是心头血，后来便是全身的血液。

左手腕割伤时很痛，但它不够深，流得不快，他要的就是这种痛感，体会一次她知道自己离世时，那种过程的痛感。

但心头的痛，早已痛过了手腕上的伤，这个他刻下的阵，他用他的血，一点一点的，流满每条阵痕。

佳音眼带震惊，她第一次见他时，他便带了腕伤？

男人嘴角勾起温柔可怖地笑，“我割它的时候，一点也不痛。”他甚至在想，时间是否能退回得更久一点。

可惜，不行。“后来你落入贼手，我想了很久，是我不够干净利落，没能一把将贼窝清理得干净。这是第二次。”这场决定你死局的绑架，早该消失得一干二净。

“御书房，是第三次。”想到前世佳音因婚事应答的种种条件，这是他痛恨他不能杀了皇帝的无力。

佳音见他神色有异，她沉思。

男人却没太过沉浸在情感中，“离开京，那是第四次。”他怕她忘了他，怕她应了别人，更怕她应了太子。

“然后就有了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后是无数次。”还有一次，被那大司农发现了。但又如何，他无所谓了。

他眸中的阴鸷自是没逃过她的眼，佳音拉下他的手，“那我问你，太子宫宴失仪，你知道吗？”

见男人抿唇，她继续问，“你急急忙忙回京，除了答应我的半年之约，还置问我的婚事，是因为什么？”

她早被他没头没脑，无影无踪的事搞得心烦意乱，连她都不知道威安候老夫人问她婚配之事，为什么他会听信他人下聘之说？

先生这次不偏不倚，他盯紧她的眼，眼中是她说不出来的感觉，但却炽热偏执，他一把握住少女的手，将她的腿盘在他腰间，这般出格的举动，是先生从未有过的。

“是我，但我只是告诉苏二姑娘，我只说为何苏家两位嫡女，但为何只一人拥有此等富贵？”他唇角阴沉的笑就从没放下过。

佳音不可置信极了。“我观先生对皇室仇恨极大，我当我是看错了，原是真的。”她偏开头，“你知晓的，他们都是我的亲人……”

“他们算什么亲人？连家人都不信的人能对你这个有点血缘的侄女好？”他突然大声吼她，“妻子算计丈夫，丈夫防备妻子，儿子不信父亲，父亲提防孩子，什么亲人家人，就没见过他们如此凉薄之人。”

“你难道就这么……”

少女一把捂住他的嘴，略带哭腔，“先生，别说了……”她眼眶红润，神气终不似往日里的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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