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79：我陪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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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春节。

郑羽欢还记得，去年春节，她一个人站在雪地里，站在空旷的广场上，看着周围人欢天喜地地从汽车里把烟花搬出来，然后抬起头对着漫天烟花默默许愿。

除夕夜的小区灯火通明，郑羽欢握着喝了一半的易拉罐坐在沙发上，淡淡地望着窗外，任凭黑夜将自己层层裹住。

被静了音的手机就丢在茶几上，“嗡嗡嗡”的振个不停，在空旷黑暗的屋子里显得尤其突兀，郑羽欢却根本没有想要接起电话的念头。

易拉罐里面的鸡尾酒见底，郑羽欢摸着黑，抬手将其丢入垃圾桶。

“哐啷”一声，刚好投中。

坐直了身子摸过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淡然的按下接通。

郑羽欢“喂？”

许是酒里的气泡作祟，郑羽欢声音低沉得撩人，恐怕连女生也无法招架得住。

年逾三十的黎薇自然是招架住了。

黎薇：“你感冒了？”

黑暗中，郑羽欢将已经长得长了有些遮脸的头发撩到耳后，顺势躺倒在沙发上。

郑羽欢“嗯，前两天发烧了。”

语气淡淡的，像是根本没把那一夜的难受记在心上。

黎薇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估计是外公外婆那边已经开始吃年夜饭了。

不知为何，向来不在意这些事情的郑羽欢，心里莫名其妙地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手机那边传来黎薇母亲，也就是郑羽欢的大姨的呼唤。黎薇喊了一句作为回应，拿着手机进了房间。

黎薇：“发烧了？什么时候？严不严重啊？”

郑羽欢“刚放假那会儿的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没事了。”

黎薇这才勉勉强强地放下了心。

手机屏幕暗下来，屋子再一次回归黑暗，郑羽欢的眸子却格外明亮。

郑羽欢“应之璇回去了？”

简单的一个问题，却把黎薇问住了。

郑羽欢也不着急，安安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等着黎薇的回答。

黎薇：“……没有。”

意料之中的问题。

郑羽欢不屑地轻笑了一声，笑声在屋子里回荡。

果然还有点儿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有脸回去。

想当年应之璇和郑昊磊离婚后硬要嫁给赵友权那个只会吃软饭的男人，外公外婆还有那些亲戚都劝她别冲动，她还大放厥词地说会让外公和外婆后悔。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她打脸打的爽不爽。

郑羽欢“嗯，我知道了。”

黎薇：“你不考虑明天回来见见外婆外公？”

黎薇：“外婆前两天又住院了。”

外婆心脏不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在应之璇和郑昊磊闹离婚的时候外婆就有了严重的心脏疾病，这几年愈发严重，要想多撑那么几年，估计也是悬了。

黎薇想着，要不要劝郑羽欢回来，看看两个老人家。

可是郑羽欢知道外公和外婆看到她那头蓝色头发就烦，要是知道自己这头发还是蓝色的，不得被气得再一次进医院啊？

再说了，老两口更喜欢、更想见到的，是郑季欢。

因此郑羽欢还是拿出了那一套话术出来。

郑羽欢“算了，外婆也不多待见我。她老人家更想见的是阿季。”

郑羽欢“明天我打算回村一趟，看看程奶奶。”

黎薇那边寂静了十几秒。

郑羽欢刚想问她还有没有事情，没有事情自己就先挂了，却听见黎薇轻轻地说了一句。

黎薇：“新年快乐，阿羽。”

郑羽欢悬浮在挂断键上面的手指突然顿住了。

笑意挂上了嘴角，却格外凄惨，郑羽欢将手机重新拿到耳边，用略带苦涩的声音回复道。

郑羽欢“新年快乐。”

电话挂断，房间里再一次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寂静。

郑羽欢有夜盲，若不是窗外的灯光，她连天花板上的灯都看不见。

郑羽欢“真希望有人陪着……”

世间浮沉看的太多，多少人求顺顺利利无一坎坷，或者大富大贵顺心顺意，而郑羽欢百般卑微的奢求，居然只是一个最简单的，希望别人陪着。

要放在前面那几年，她也不会觉得一个人过年有什么孤独的。

但是今年不一样。

今年郑羽欢格外希望能有一个人来陪着自己。

一起看春晚，一起吃年夜饭，一起倒计时，一起看烟花，一起祝福对方新年快乐……

或许是因为，心里住了个人罢。

不知道过了多久，郑羽欢终于站起身来开了灯，一直处在黑暗中的房子终于明亮。

被灯光晃了眼的郑羽欢微微揉了揉眼眶，走进厨房开始抚慰已经咕噜咕噜叫了好久的肚子。

把煮好的面从滚沸的开水里捞进一个混着酱油香油辣椒油放着葱花香菜的汤碗里，丢进去几片绿油油的菜叶和一个荷包蛋，又拿出之前没有吃完的糖醋里脊和风味茄子潦草地热了一下，反正人越少越好解决，何况只有她孤孤单单一个人。

把面端到桌子上，她转身去冰箱里拿饮料，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冰酒，拿出来一瓶不知道什么时候专门给丁程鑫他们买过来的北冰洋汽水。

刚坐下来，门就被敲了两下，可能是动静不大，郑羽欢吸溜着面条，没有注意到。

外面的人也不恼，直接用指纹解锁。

张真源：“郑羽欢？你还真的在啊？”

听到张真源声音的郑羽欢抬起头来转头看去，腮帮子塞得鼓鼓的，看上去格外有趣。

张真源强忍着笑意走到郑羽欢身边，扫视了一下桌子上的菜。

张真源：“一个人过除夕？”

郑羽欢嚼碎嘴里的面条，默默地点了点头。

张真源笑了笑，抬手揉了一把郑羽欢的脑袋，转身朝着玄关走过去。

被揉了脑袋的郑羽欢愣了一下，放下筷子站起来冲出去要找张真源讨要一个说法，却看见自己的家门和张真源的家门都大敞着，而张真源手里端着两盘菜，正在往自己这边来。

张真源将自己那边的饭菜一股脑儿地都端到郑羽欢这边，看着东西多起来的餐桌，郑羽欢忍不住笑了。

郑羽欢“你这是干嘛啊？”

郑羽欢“还有，你怎么也是一个人在家啊？你不回家过年的吗？”

最后一盘油焖大虾摆上桌，张真源抬起头，盯着郑羽欢的眼神格外清澈明亮。

张真源：“我陪你过年啊。”

闻言，郑羽欢先是一愣，随后明白了张真源话里面的意思，双颊和耳根肉眼可见地迅速变红。

为了掩盖自己逐渐加速的心跳，郑羽欢笑着看着张真源的脸，却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郑羽欢“你陪我过年，你爸妈难道不会生气么……”

张真源：“我爸妈出国了，家里只有我奶奶和朱颜。”

张真源：“而且我和我奶奶说了我明天还是会回去拜年的，不过是不在一起吃年夜饭而已，没什么的。”

说着，张真源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除了郑羽欢的两道菜，自己还带过来四个菜，至少不那么寒酸了。

毕竟都已经端过来了，郑羽欢拒绝不了，跟张真源道了谢，去厨房拿了一副碗筷给张真源，随后从冰箱里拿出刚放假和张真源一起去超市买的速冻水饺和速冻汤圆，进厨房开火烧水，准备下锅煮点儿饺子和汤圆。

张真源也不客气，在郑羽欢煮饺子和汤圆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坐下来吃了。

尽管是速冻的饺子和汤圆，但是张真源还是吃的格外开心。

看着张真源往嘴里塞满各种食物把腮帮子撑起来的样子，郑羽欢偷偷的笑了笑。

真的好像一只小松鼠啊。

可能是因为屋子里只有两个人的缘故，不同于那些传统意义上的年夜饭，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吃的格外沉默，整个餐厅里只剩下他们的咀嚼声和碗筷的碰撞声。

张真源的饭量大，在他的努力下，除了汤圆还剩下几只，其他的菜都吃得一干二净。

吃完饭后，郑羽欢在厨房里洗碗、切果盘，张真源坐在客厅里看春晚。

等郑羽欢端着果盘出来的时候，春晚已经放到了大家喜闻乐见的小品节目。

郑羽欢“张真源。”

郑羽欢坐在张真源身边，用水果叉叉起来一块西瓜，想要叫张真源接她手里的水果叉。

谁也没想到张真源居然会错了意，凑到西瓜边，张开嘴咬住了果肉。

红色的果肉被他咬进嘴里，郑羽欢愣在那儿，看着张真源眼睛含笑地盯着她。

张真源：“很甜，谢谢阿羽了。”

说着，张真源拿过郑羽欢手里的水果叉，叉起一颗葡萄递给她。

礼尚往来。

郑羽欢终于回过了神，抬手抢走张真源手里的叉子，装作若无其事地把葡萄送进自己嘴里。

张真源笑着转脸，装作没有看到郑羽欢突然变红的耳根。

屏幕上，春晚的主持人们站在舞台上，已经开始说起了倒计时前的台词。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此时此刻我们又一次站在了春天的大门前，不辜负岁月的人时光自有馈赠。”

“……零点的钟声马上就要敲响了，我们还要祝福我们自己在新的一年里，大展宏图，皆得所愿！”

“春天的脚步声，已经慢慢地走到我们每一个人的身边。”

“倒计时——”

张真源突然双手搭住郑羽欢的肩膀将她扳过来，强迫她和自己四目相对。

在倒计时里，在郑羽欢略带错愕的眼神中。

“三、二、一——”

张真源：“新年快乐，阿羽。”

烟花绽放，轰鸣作响，张真源的声音险些淹没在其中。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一点一点地钻进了郑羽欢的耳朵里，一下一下地刻在郑羽欢的心上。

郑羽欢“新年快乐，张真源。”

她强忍着没有说出那个称呼。

张真源的眼里划过一丝失落，但郑羽欢并没有发现。

郑羽欢“谢谢你陪我过年。”

郑羽欢“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去吃火锅。”

张真源：“嗯……”

张真源淡淡应下，努力将失落藏在心底。

时候不早了，春晚也接近尾声，在放到最后《难忘今宵》的大合唱时，张真源站起身告辞。

郑羽欢关了电视想要亲自送张真源回去，却被张真源婉拒。

屋子里在一阵关门声后回归了寂静。

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郑羽欢坐在沙发上，瞪着电子屏幕上的红色数字一点点变低，突然就想吃一油碟在麻辣油锅里滚过的雪花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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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有新手机啦~~~~~

开心开心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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