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六、丙上

对于入院考试，方晴并不担心，纵然她什么也答不上来，她们也照旧会让她留下来，无非是走个过场，更何况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

山长即书院的院长，是一位和蔼的六旬老者，精神矍铄，脸上总是带着慈祥的笑，说话慢悠悠地透着从容不迫。

反观监院就显得严苛许多，神情冷肃，目光里毫不掩饰的审视犹如尖刺一般，不留半分情面。

另一位陪考官是书院的总教习，相当于教务主任，年纪较两人稍轻，只对方晴上下打量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方晴看到了她眼底隐着的笑意，应该不难相处。

山长问了方晴几个简单的问题，诸如上了几年私塾、读过哪些书、有何受益等等，然后总教习在方晴提到的书里随意取了两段让方晴背诵，并阐述观点。

那两段都曾被洛尘重点讲解过，方晴的回答显然让三人很满意。

“周蔷因家中有事，于昨日请了二十日的假，不如就先顶上这个空缺，等月底考核之后再做调整。”

总教习轻声说。

山长扭头，与监院交换了一下眼神，遂笑着道。

“就这么安排。”

总教习颔首，转而看向方晴。

“沐学子才思敏捷，天资聪颖，日后必有所成，丙上虽位于中等，但亦不可小觑，望沐学子勤勉自励，相信以沐学子的才能，升甲也指日可待。”

方晴“学生谨记，必不负所望。”

云间书院开设礼、乐、射、御、书、数，六门课程，每个月月底都会进行一次考核，根据考核的综合成绩由高到低每二十人归入一个班，即甲、乙上、乙下、丙上、丙中、丙下，六个班。

方晴之前也了解过，按照书院规定，像她这样半途入院的，即便学识再好，但若别的班没有空缺，也只能先在丙下待着。

方晴倒没有那么多的要求，其实在丙班也好，毕竟这里学子们读的那些书她大部分都没有读过，若非靠着超强的记忆力，她今日怕是就要出丑了。

出了山长的半山居，依旧由那位学姐引着，方晴先去领了书籍用具及衣服，书僮也有衣服，颜色款式和学子服一样，只不过学子服的衣摆上有暗纹，而书僮的衣服上没有。

回书舍换好衣服后，时间也就差不多了，绫𡛟提着书箱，两人跟着接引学姐去往丙上班。

每个班都间隔着一段距离，免得互相打扰，丙班地势靠下，乙班在中间，甲班则在最上面，六个班的布局大体上都差不多，里面的陈设及物品也都是一样的。

书院不会因为成绩而对学子们的用度有差别对待，唯一的区别只是学子们腰间悬挂的学子牌下坠着的丝绦颜色，这一点令方晴很意外，同时又对这里多了几分喜欢。

丙上班周围栽种着各式各样的花草，不论四季变换总能看到鲜花盛开。

方晴她们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很多人，其中一人站起身快步迎上来，想来应该是‘班长’。

接引的学姐简单说明了情况，便将方晴交给了那位‘班长’，‘班长’领着方晴到周蔷的位子上，方晴道了声谢，待‘班长’离去后才在位子上坐下来。

绫𡛟也坐在了她身旁的蒲团上，将东西从书箱中拿出来摆放在书桌上。

众多打量的目光落在了两人的身上，临近座位的学子友好地向方晴打着招呼，方晴微笑着一一回应，豆蔻年华，含苞待放，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都让方晴一时间快要忘了自己的真实年纪。

下午第一节课讲的《礼记》，没一会儿绫𡛟就打起了瞌睡，方晴叫了她两次后便随她去了，幸好学院对书僮没有考核要求，先生脸上也未见恼意，似乎对于这样的事早已司空见惯。

第二节课，先生给每人桌上发了一个鲁班锁，方城小时候最喜欢鼓捣这些东西，当时看方城玩的时候挺简单的，却让方晴颇费了一番功夫，但在二十人中也算是领先的了，随后那鲁班锁便成了绫𡛟的玩具，被她拼拼拆拆玩了一整节课。

下课铃声响起，先生离开后，绫𡛟腾地一下从地上弹起来，飞快地收拾了东西，拽着方晴就往外窜。

方晴“慢点。”

绫越：“不能慢，这学堂我是片刻都不想再待了。”

方晴哭笑不得。

回到书舍，绫𡛟把书箱往地上随便一搁，方晴本以为她会抱怨几句，却没想到她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便又火急火燎地窜了出去。

这小妮子…

方晴是彻底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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