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美人儿眼角泛红,一副要梨花落泪的样子,严浩翔心中却没半点怜惜,只有淡淡的浮躁,很淡很淡,淡到他差点以为自己不在意。
他轻哼一声,似笑非笑,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严浩翔:我是放过了你,但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钟谣默默地掉了几滴泪,在刘耀文面前她一向是明艳自若的,可在严浩翔面前,她几乎连脊背也挺不起来。
钟谣:对不起。
这声音略带哭腔,还有点颤抖,但只有一瞬,可以看出她在努力按耐压制。
严浩翔不想听她的期期艾艾。
严浩翔:没人会原谅你。
他慢慢地蹲下来,漆黑深邃的眼眸直视着钟谣。
严浩翔:你竟然还有脸犯她的忌讳。
严浩翔:你竟然还敢用这个名字招摇过市。
摇,谣,哪怕只是同音钟谣也不配。
钟谣:这本来就是我的名字。
她抬眼凝视着严浩翔,眼里仿佛有火。
她是怕严浩翔得紧,但不代表她事事都要忍让,为什么一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女人能让他记这么久,为什么严浩翔始终不给她好颜色。
严浩翔好像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薄唇轻启。
严浩翔:因为你不配。
一个贪生怕死,背信弃义的人,一个不知好歹的人,她不配。
她受他恩惠,虽有缘由,却转身将他出卖,不仁不义,她不配。
严浩翔眼里容不得沙子,一刻也不行,一点点也不行。
他起身,不想看她,脏眼。
良久,严浩翔阂了阂眼,开口。
严浩翔:为什么跟着他?
钟谣哽了哽,眨了一下眼把泪都含进去。
钟谣:我想……见你。
钟谣:五年前我出了点事儿,无意被阿姨救了下来,其实我是第二天就准备走了的,但我看见了回家的他。
钟谣像是陷入了回忆,眼神沉沉地没有光亮。
钟谣:我……无意间看到了他脖子上的兰花吊坠,没看清晰,但我猜是块儿怀表……
她好像恢复了神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严浩翔。
钟谣:是你民国十年送给少帅的生辰礼对吗?
钟谣感觉严浩翔僵了一瞬,她敛了敛眸,继续说。
钟谣:当时你不在,我猜,只要他在这儿,你就一定会来找他,所以我就在他身边等你。
钟谣:我等到了不是吗?
严浩翔:很好。
严浩翔斜睨了她一眼,压制住心中的怒气。
严浩翔:你还是这么不择手段。
严浩翔垂下眼脸,睫毛微微颤动,他想,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刚开始,他在烽火里救下钟谣时,她还只是一个善良纯洁的小姑娘,或许是乱世的风沙迷了眼,才变得如今的模样。
当时军阀混战,动辄流血,那是近些年最大的一次战役,原本该是稳胜的战局,却因为钟谣,他的好妹妹,为了一个男人和敌军里应外合,十万兵马化为尘土,血流成河。
当时他和刘耀文在一起,筋疲力尽,血液流干,他以为他们会死,可他不会死,所以,死的只有刘耀文。
这是几年来他恢复的唯一一点记忆,没想到……原来他和阿文真的是早就见过,无怪他感到熟悉。
严浩翔定定地看着钟谣,好像看到了垃圾,一步也不想靠近,或许她对别人是很善良,可对他,却只有自私地索取。
这个早该垂垂老矣死在几十年前的女人,若不是偷食了他幸幸苦苦培育了几百年的姐姐剩下的唯一的活桔梗,怎么可能活到如今?更不要说还是这般年轻的样貌。
严浩翔:你快变老了是吗?
严浩翔似笑非笑地看着钟谣。
严浩翔:我也救不了你。
严浩翔:多活了这么多年,也该知足了吧?
说完,严浩翔听到刘耀文放碗的声音,猜到他要洗完了,抬脚就要回客厅。
钟谣:寂洲哥哥!
严浩翔愣了一瞬,寂洲是他的表字。
他听到背后的声音压抑地小声地吼道。
钟谣:为什么你可以与天同寿而我就只能活这么区区几十年?!
严浩翔没有回头,语气平淡无波。
严浩翔:长生对你来说可能是幸福,但对我来说,是灾难。
偏偏给他带来灾难的人是最爱他的人。
走进客厅刘耀文果然已经从厨房出来,正坐在沙发上看报。
刘耀文你去哪儿?
严浩翔:阳台上站了一会儿。
刘耀文谣谣呢?
严浩翔:不知道。
刘耀文明显感觉严浩翔心情不大好,凑过去搂着他的肩,笑问。
刘耀文怎么啦?
严浩翔轻蹙了一下眉头。
严浩翔:阿文,你离钟谣远一点吧。
刘耀文笑得欠揍。
刘耀文怎么?吃醋了?
严浩翔恹恹地掀了下眼皮。
严浩翔:嗯。
刘耀文听见严浩翔“嗯”,愣了一瞬,简直受宠若惊好嘛?!
刘耀文好好好,我离她远点儿。
严浩翔:阿文……
严浩翔突然握紧了刘耀文的手,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严浩翔:你会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的,对吗?
他不说长命百岁,百岁对他来说也太短,他要长长久久,要海枯石烂,要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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