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臂有清晰的水滴不断穿插,抱住我的人的力气好像在一点一点地流失,我的身体感受到了一点不大不小的力度。
是他正在倒塌。
粘腻的手感让我全身冰冷万分,用接近失控的声音喊道——
“鹿晗!”
他的眼眶泛红,靠近心脏的地方源源不断地渗出了血迹,像是一个怎么关也关不上的水龙头般。
顾不上心脏的疼痛,我伸手不知所措地按住,拇指死死地并拢,却怎么也控制不住透过指缝间流动的血迹。
“止不住…止…不住。”
破碎的哽咽透过喉咙深处一声声传出。
唐温被冲进来的刑警压住,手中的手枪被狠狠地踹到了角落,可迟到的制服带来了什么呢?
又能改变什么呢?
我看到唐温凌乱头发下所掩盖的,丧心病狂的笑意。
疯子。
我咬住下牙,朝从这里跑来的边伯贤喊到——
“叫救护车!!”
他怔愣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救护车在来的路上了,我们有提前联系。”
张艺兴快步跑来,伸手跟我一同按压住了出血口,看着鹿晗渐渐苍白的脸色和无力的眼皮,他慌张地喊道。
“鹿晗!”
“再撑会儿。”
毕竟是学过医的,他很快就基本判断出了鹿晗这次的伤势情况,但是周围并没有可以止血的工具。
子弹离心脏好像很近。
他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鹿晗的脸上出现了一滴滴的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砸得他颤了颤眼睫。
他有些吃痛地想开口,却被眼前的人所制止。
“不…要说话。”
害怕他一开口就是自己不愿意听到的。
救护车在几分钟之后赶到,鹿晗的胸口被医护人员用绷带缠住,护送上了救护车。
我准备站起来跟上去的时候,眼前一片昏暗,从心脏处传来的刺痛感席卷了全身。
再后来,我跌入了一片漆黑的夜里。
—
手术室的灯亮了多久呢,我也不知道。
在醒来的那一刻,白花花的病房里只有一个人站在我身边。
边伯贤站在病床旁边,刘海盖过了眼眸,直到眼前的人睁开眼睛后,他才有了动静。
“哪里不舒服?”
眼前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力气说出别的话,只是垂落在床上的手在那一刻狠狠地拽住了他的。
“他…呢?”
边伯贤没有立刻回答,又或者是有意无意地在避开。
我的心在那片海域狠狠地下坠。
我抬手想要摘掉手背上的针,却被他狠狠地摁回了床上。
边伯贤:“你干什么!”
我伸手扯住他的衣角,眼眶酸涩。
“他呢。”
边伯贤:“还在手术。”
“多久了。”我起身。
边伯贤:“很久了。”
“刚刚签了病危通知书。”
我下床的动作顿了顿,海水在那一刻尽数涌上,我抬头满眼通红地看向他,不敢相信地歪了歪头,“你说什么?”
边伯贤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人便一把撤掉了手背上的针,血滴落在纯白的床单上,像是盛开的花,尤其刺眼。
我踉跄着顺着那条无尽的走廊跑,右拐后的那间手术室前围了很多人。
有穿着警服的,有穿着私服的,还有一对穿着正式,站在人群最中央,离手术室门最近的夫妇。
女人被旁边的人搀扶着才堪堪稳住晃动的身躯,她那脸庞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尤其苍白和无力。
我站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那扇手术室的门在众人的寂静中打开,走出来一个带着手术口罩的医生。
我读不懂他脸上的表情。
他低低地说着什么,我站在远处听不太清。
那个医生嘴唇不再开合的时候,我听到了崩溃绝望,穿破整个走廊的号啕大哭,那个女人跌坐在地板上。
旁边那个衣着得体,一直绷着脸的男人在那一刻卸下了所有的伪装,眼眶通红。
海水冲破堤坝,淹没了站在海岸线扯开笑容的人们。
蒲公英顺着风飘扬过海,最后被过高的海浪淹死在了海底的最深处。
我第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他说了什么呢。
我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眼泪顺着脸颊砸在地板上。
不记得了。
鹿晗。
我不记得了。
你能不能——
帮我回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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