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淡又布满绿色青苔的墙壁上缠绕着一株株接近枯萎的蔷薇花,它们接近自虐地互相盘缠,碰掉了花瓣,散落在寂静的庭院里。
“吴世勋!”
我拍着那禁闭着的大门,有些急地冲里面喊道。
起初里面是没有一点声音的,不知道我拍了多少下,那隔音不怎么好的门后才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门打开的时候落了点灰。
眼前落下一阵阴影,混杂着些酒味和一股扑面而来的凉意,我垂下的眼睫颤了颤,顺着那黑色的裤腿往上看。
几乎是在那一刻,我的喉咙发紧,一下子就坠入了一片没有波澜起伏的黑色海域。
吴世勋垂着眼眸,淡淡地喝了一口玻璃杯里的啤酒,开口的时候比那十二月的天还要冷。
“你又有什么事?”
来不及反应过来他嗓音中带着的疏远和凉意,我抬手抓住他的衣角。
“今天吴氏的那个新闻怎么回事?”
“上面的人——”
“为什么不是你?”
吴世勋:“朴灿烈没告诉你?”
他比我还要不在乎。
所以才能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撇开我的手,转身朝黑漆漆的屋子里走去。
我不懂,怎么会有人能做到这样事不关己,明明这件事放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会崩溃至极。
他却像个没有生气的时钟,不紧不慢地走着,回答着。
我跟在他后面,觉得他疯了一般。
朴西西:“那你在吴氏这么多年。”
“就是个交易品是吗?”
脚步声停顿,寂静得只留下墙壁上一个几乎破败的闹钟在走动。
吴世勋随意地靠在旁边的墙壁上,抬眸看向我,不知过了多久才低低地笑出声。
我听不懂里面隐含的意思,但总归不是开心的情绪。
吴世勋:“交易品?”
“难得你用词这么贴切。”
他的确是他们的交易品。
“……”
朴西西:“你现在打算怎么样?”
我伸手把手机屏幕上已经刊登的财经报道拿到他面前,“现在评论有一半是在关注你的去向,你爸也还没有解释。”
“我觉得你可以先下手去引导风向,最后不至于落个什么都没有的结局。”
“毕竟在这之前你在大众中的认可度都比这个突如其来,横插一脚的外人要强。”
“你……”
吴世勋:“这是我的事。”
玻璃杯放在桌面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吴世勋看着眼前人分析得头头是道,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打断她。
也不知道是突然跑出来还是干嘛,头发乱糟糟的,比外面的蔷薇还要糟糕。
我拿着手机愣住,抿唇低头。
看着他的情绪,有些了然地问道,“你还没原谅我?”
他没回答我这个问题,反倒是探头看向了我身后的窗户。
有些莫名其妙地反问道。
“你知道外面那些蔷薇还能活多久吗?”
我转头看着那摇摇欲坠,枝干几乎都快断裂的蔷薇花,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活不了多久了吧。”
他许久没有讲话,只是眼眸里的情绪又淡了几分,然后点了点头,一副他早就知道的样子。
“蔷薇花也折了,我这屋子没有哪个地方值得你再来了。”
吴世勋:“所以,早点回去吧。”
我皱眉,听不懂他在讲什么。
“我来不是因为蔷薇花。”
蔷薇枯萎跟我来不来又有什么关系。
他似乎早就知道我听不懂,摆了摆手不愿意再跟我废话,“还不回去你那唠叨的哥又要打电话给我了。”
“刚打了一场胜战就生龙活虎地到处乱跑。”
他这人情绪转变还真的有够快的。
前两秒还冷淡淡,前一秒就突然说蔷薇,现在都有心情开玩笑了,嘴巴还是跟以前一样冷冰冰地毒。
不过结冰的氛围总算是有了些裂痕。
朴西西:“你这么喜欢蔷薇花啊。”
“那我明天找人把外面的重新弄一下,再给你种一片。”
“……”
他有些欲言又止,微微侧头躲开我的目光。
“算了,我就喜欢这一片。”
“那你还挺钟情。”
“明明都枯萎了。”
我最后要回去的时候他又开了瓶啤酒准备喝,但是被我顺手带走了,“行了,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这瓶就当咱俩荒唐闹剧的结束了,以后可别再躲着对方了。”
“还有,吴氏那件事你要自己好好想想办法。”
他就坐在沙发上,有一束光透过窗户照射在他的身后,衬得身上那件深色的衬衫格外地暗沉,几乎接近黑色。
听着我的话他也没有反驳,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看着我。
直到我先挪开视线,背上包,拿上外套跟他说再见。
“我明天给你带点好看的蔷薇花过来。”
等到那扇门关上的时候。
他都没有回答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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