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街（1）

南北街，又名“风水聚”，长期有不良学生出没打架，正常怕死的学生都不会来这一地带。

“小雨啊，晚上会下大暴雨，早点回家，路上注意安全......”耳机里传来了一阵女声。

“知道了，妈，我先挂了，这边有事。”少年没有犹豫，挂了电话。他抬头看着天空黑压压的乌云，“草，难怪这么闷。”少年一改之前的语气，他说起脏话来嗓音低沉。

少年扯了扯衣领，露出了一点白皙的皮肤。嘴里嚼着泡泡糖，舌头一卷，吐了个泡泡。他放下身上的书包，随手丢在了街边，轻车熟路的绕过了迷乱的胡同，转了一个弯，在一处死角面前停了下来。

空气格外的闷热，阳光贪婪的从乌云边透出。

少年活动了一下手腕，轻挑了一下眉，对着靠墙的几个人道：“就是你们几个，抢钱不还，还扬言要去学校堵人？”

领头的锅盖头男生听闻，忽然笑了，“兄弟们，又是一个无脑舔/狗。打听一下，到底是我抢，还是她应该还。”

锅盖头有意加重了“抢”和“还”。

少年依旧冷眼看着他们，慢慢点开手机里的音乐，取下耳机，“是一个人一个人来，还是一起上？”

锅盖头和其他人对视了一番，挺直了身板，一步步像他走去，对面的人看着他，表情依旧冷淡，仿佛胜负已分。

“小伙子，挺拽啊。”锅盖头道。他站在少年面前，嘲讽道。有人趁机想给少年一拳，但他眼疾手快，侧身反握，抓头把泡泡糖吐了，胳膊肘子一抬率先给了他一拳，正中对面腹部。

“吗的，会不会玩啊，搞偷袭。”他抱怨。

天上乌云密布，时不时传来几声闷雷。胡同里的打斗声伴着手机里的音乐，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别样感。

少年蹲下，揪起锅盖发的头发，瞪着他说：“敢在威胁一下她试试？”

锅盖头颤抖着看着他，一声雷鸣响起，伴着闪电划过。他对视上了少年冷冽的眼神，也看清了他的相貌......

“你...你是.....？”

“陆翊北！”顾老师朝着最后一排的学生喊到，“你给我起来！黑板上这道题怎么写？”

陆翊北托起下巴的手放下，插/进口袋，眼神迷茫，一看就是上课打瞌睡了。

陆翊北：“老师，这是数学课，我知道您看我们班英语不好，想帮忙，但是也不用教我们英语啊，毕竟您是教数学的，您不能抢了何老师的饭碗啊！”

说罢，全班哄堂大笑。前桌的普非凡捂着肚子回头，对他说：“翊哥牛哈哈哈哈哈”

陆翊北挠了一下头发，“首先，写个’解’，然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要么抱头痛哭，要么直接看下一题。”

“你你你你...”顾老师一时无话可说，“你说说你会点什么？这次周测，你就考了这么点分！小学生蒙选择也能蒙对四五道，全班均分，因为你这么低！你就没有一点羞耻心吗？你还知道你在我们班算是个搅/屎/棍啊！”

顾老师说的有点侮辱人了。宁川是一所私立高中，学生的成绩和老师的工资直接挂钩，陆翊北不争气，每回数学倒数，均分自然排最后，她也是不给陆翊北好脸色。

陆翊北心态很好，也没当回事，大概是被骂多了，脸皮自然厚了点，道：“顾老师，你不能这么说全班同学啊！我是棍，他们是什么？”

“靠！”普非凡一声惊叹，“翊哥超勇的！思路新奇啊！”他侧着身，默默朝着陆翊北竖了个大拇指，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那什么”的一部分。

顾老师脸色铁青，指着陆翊北：“你给我出去！还有你普非凡，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干的什么，你也给我出去。”

“唉，老师！你这就不道德了，我干了什......”普非凡话还没说完，就被陆翊北被抓着后领拎了起来。

陆翊北：“废话什么，走。”

普非凡：.........

教室外，普非凡还在夸陆翊北刚才的操作，陆翊北轻笑：“这不有脑子的人都能想出来，你想不到，只能证明你没脑子。”

“你不能因为这次英语周测进步了两分就反过来嘲笑我啊！”普非凡把手搭在陆翊北肩上，“翊哥，在数学这方面，你得叫我一声’哥’。”

陆翊北一顿，当初好像也有人和自己说过一样的话......当初他的中考成绩在宁川名列前茅，也是别人口中的“学霸”。所有的老师把他当成宝。但是自那以后，他的成绩一路下滑，如今在倒数徘徊着。一部分老师对他的态度也随着成绩改变，顾晴也是如此。陆翊北不仅成绩下降，上课还和她顶嘴，对他的态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陆翊北：“啧，反正学不学都那样，我走的时候顺走了抽屉里的手机，一起？”

普非凡：“好嘞！靠！哥，你咋小号也上王者了呢？”

陆翊北：“知道你哥我为啥有黑眼圈了吗？就是这么来的。”

普非凡：“牛！”

两人开了一局游戏，普非凡还在想抱会大腿，只可惜被下课铃无奈的拉回了现实。

陆翊北收回手机，伸了个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泡泡糖，慢慢嚼着，侧过身子想去开门。忽然和顾晴撞了个正着。顾晴看着陆翊北想要绕她而行，开口：“陆翊北，去办公室。”

啧。陆翊北也不和她犟了，留下了着急忙慌收手机的普非凡。

“和你讲了多少遍了，上课不要睡觉，听不懂也要听听看，婴儿的睡眠都没有你好。”顾晴一进办公室就发牢骚，“唉，你吃啥呀？吐了。多大的人了还吃小孩的玩意。”

被迫吐出泡泡糖的陆翊北很无聊，站在办公室听着顾晴的评价和鸡汤。只要他一被顾老师叫来，基本上都要和以前的自己拿做比较。陆翊北一开始还能听进去一些，后来直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他的眼睛扫视着办公室，看见了冯万老师和头发稀疏年过五十，但依然活力不减的班主任潇鸣在聊天，陆翊北的注意力也随之被吸引过去。隐约中听到了一个叫“怀”什么的学生，报道那天就请了半年假期。

陆翊北回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号人物，抢了自己新生代表，演讲完就被一堆女生围着讨论题目。任谁都可以看出来，她们只不过是在欣赏学霸的容颜。就那家伙，长的还没自己一般帅，搞不懂现在的女生为什么喜欢这个类型。

啧啧，半年的假期，就算能请到，开学也废了哦。

“陆翊北，你在听吗？”顾晴发现对面的学生魂不在了，“都进了办公室了还分心，我刚刚说了什么？”

陆翊北：“哦，这还不简单？”陆翊北这句话让顾晴没想到，“您刚才讲的是‘陆翊北，你在听吗，都进办公室了还分心’。”

顾晴咬了咬牙，闻之座位那边传来一阵电话铃，她忍着气，是一位学生家长打来的。她意识到这通电话不短，摆摆手，让他离开。

回到教室，他也当什么回事，倒头就睡。普非凡想问什么个情况，少年抬头，一个犀利的眼神把他吓在原地，不敢说话。

普非凡看见趴在桌上的陆翊北，暗自感叹，幸好他就是成绩差的点，不打架，要不然宁川第一校霸这位置归他莫属。

傍晚的夕阳甚好，洒的人神乱，心也乱。

陈依婷从车上下来，哼着歌曲打开家门，刚进去，她的脚步就顿住了。

一点阳光的影子从窗户探进来，对面人的轮廓隐隐发着光。很和谐的场面，但是让她的心一颤。

“还知道回来啊，是我对你不好吗？”

看着对面人很是平静，但是只有她知道，马上很有可能上演一场史诗级大战，而自己...是败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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