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夜

童温回到四平之后倒头大睡一场，睁眼见城市里一片血光，看不见月亮，一个男人躺着身边，一动不动，身上布满青紫的累累伤痕，远处，一个长发的人站在房顶上，带着面具，只露一双眼睛，他手里还提着一个人的躯体。

看不清……

这是哪里？

眼下身边的人好像快死了，童温扭过他的头，起身想为他做心肺复苏，她动了动手指，身体竟然不受自己控制！

那人已经面目全非，看不清样貌，唯独身上的工作证件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

——陈聿！

法医，出现在——案发现场？受伤、还是死了？

转眼，一个行尸走肉般的高大身影惊现在眼前，身上冒着黑紫色的烟气，尸腐味迎面而来，也许是有度物是蔓延全身造成的，行动并不迟缓。

惊愕之间是不可置信。

“童温——”有人呼唤。

“童温……你来——”是谁？

“来……一起下地狱吧啊啊啊啊啊啊！”是谁在叫我的名字！

男人的尖叫声在耳边由远及近，振聋发聩，幽灵想把我带去哪里？

腐尸上面一张熟悉的脸，不是——不是真的！

为什么……怎么会是我父亲——不可能！

猛然惊醒！

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手机显示屏上是深夜时间02：47，童温害怕了，好怕一切是真的，但愿是假的。

灯也没开，鞋子更忘了穿。一身睡衣，直接破门而出，大胆又紧张地敲响隔壁的房门。

“噔噔噔”，“陈聿哥——”

“噔噔—”。“陈聿，你没事吧？”

声音在寂静无人的走廊里回荡。

开门的是陈聿，屋里只开了床头的台灯，昏暗不敌夕阳。

“童温？这是怎么了？”

她一抽鼻子，滚烫的液体掉在陈聿肩膀上，陈聿内心一惊，轻轻捧起她的脸。“怎么哭了？”温柔对视。

童温不松手，抬头硬生生把剩下的眼泪憋回去，声音还是变了调， “你没事就好。”

“走，先进来。”牵着小手，走到床边，两人坐下。“是不是做噩梦了？我没事，你要放心喽”陈聿笑着。

“嗯。”童温坐在一边冷静，胳膊抹着眼泪，袖口湿了一大片，最后缓缓开口，还是有些哽咽。

“我刚才做梦，不知道是在哪里，有一个人很恐怖，他、他把你们都杀了，你就、死在我旁边。有你……还有我父亲。”她不想面对，别过头去。

陈聿还是笑，轻拍着她的背，“我知道啦，我们童队长不哭，之前你最坚强最勇敢了，而且你有没有听说过，梦都是相反的，假如梦里我死了，证明现在我很健康，你父亲一定也很好，是不是？”他伸手捏捏她的脸，用手指拂去了眼泪，想哄小孩一样。

“嗯。”对方点头。

其实，陈聿最想告诉她，作为一个警察，还是刑侦警察，不论是队长，还是他们的搭档，任何人的命都是个挂在刀尖上，而下面则是万丈悬崖。

但他内心同样知道，童温之所以选择地那么坚定，一定是有非常多的考虑，她一定是下定了决心，不一定为了她自己，绝不会退缩的。

“童温，你知道吗？所有人都会有所顾虑，但这并不能阻止你，我相信你。他们都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隐藏起来了，这并不是装模作样，因为方知冉说过，真正厉害的人不会过于表现自己，反而更加让人觉得平凡，厉害的人，都是最后才出手的。”

“那我呢？”童温明白，也混乱，混乱这大道理，以及世界上怎么会有怎么温柔的人。

“你是队长，拥有整个队伍的指挥权利，我希望你能做好，也永远相信你。”

“嗯，谢谢哥。”

“是啊，我们不都是茉阳公安大巨头吗？要是让方知冉知道，肯定要笑话你了。休息吧，要我陪你吗？”

“不打扰你了，哥，明早见。”她朝门的方向走去。

还是被陈聿拦下，给她双脚套上了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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