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是凌晨四点,身上还披着薄薄的被单,盖了一件外套。趴在桌子上,硌地脸生疼,还有口水流出来,一摸就黏糊糊的,童温赶紧去洗脸。
夜幕渐渐落下,一片昏暗的天地逐渐被缝合了,染成了微蓝与灰。
不经意间就想起方知冉的话来,一部分事情已经明摆在面前了。
线索如星盘密布,事实没有找到真相,可一切,昨晚的“谈判”能证明。
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一个半小时一动不动。凌晨05:30,焱狼批着一件外套,迟疑不决,最终拿出了医疗包里的一把小型刀具。
她去找林尧生,去为父亲报仇。
“林局长,起了吗?
“进来。”窗帘已经拉开,看样子精神不错,已经起床有一会儿了,正焦头烂额的翻着文件。“有什么事吗,童温?”
对方直接把刀从袖口里掏出来,扔在办公桌上,扔在他面前,自己脸上不带任何表情。
!
可以明显的看见,坐在办公桌前的中年男人面色“唰”地变白,全身麻木,目光呆滞,手中的动作也相应停下,不再去翻纸页。
“你这是……?”
童温自己找坐坐下,这时,她掌握着主动权。“林局长,我想跟您聊聊关于我父亲的事。”
“哦?好……你父亲是何人?”他再紧张,也想努力挤出来一个微笑。
“我父亲,童意。”她直视他,掩盖不住的慌张被尽收眼底。
林尧生:“……”是童意。
这一个名字从女孩口中冒出来,使空间密闭了,时光封锁了,像经历了无数光年,张口却不知该如何说。
呵呵……行了。
“要不我来替您说。”也不等局长说话了,任何人都是,听我讲讲。“大概有13年了吧。过去,您和我父亲,还有季楠溪是同一公安局的好战友。你们想要阻止一个神秘人的大计划,却没能得到森铭教授的帮助,为了阻止这个计划,你们相应产生了不同的想法,同样也受到了威胁,其中被影响最大的是你 你的女儿被绑架了,对吗?而季楠溪受到的影响是来源于事业方面的,他之后不会再有前途了。于是,你们的计划就变成了表面阻止神秘人,实则针对我父亲,使自己脱身。”
是不是?——我要听你的回答。
他在头顶炸了个响雷,童温什么都知道了……
后者只是笑,近似发狂的笑。“当时我还在想,为什么三个人之中,只有我父亲殉职了呢?是你们两个干的吧?”她捏起刀尖,紧紧攥在手里,用全力的朝桌子上戳去,“嘭”刀尖扎进手掌的肉里,另一端戳在桌子上,手心鲜血直淌。
是手疼,更是心疼。
“你是救了你的女儿,他也救了他的事业,你们就没想过……我失去父亲那年才六岁!你们有什么资格、剥夺他人的生命来满足一己私欲?”童温红着眼,等她把一切答案都说出来的时候,再也忍不了了。那是一瞬间的哽咽。深深的埋下头,差点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我……我才六岁啊,我没有父亲了!你又凭什么不把真相说出来,想把它隐藏到什么时候?”
他看着童温站在他面前,红着眼,手上的血仍然没止住,要发炎的吧。
……
恍惚见那男人咧了咧嘴角,扑通一下跪倒在他面前。“童温……我没想杀你父亲,我们是好战友、好兄弟,可我……我也有女儿,亲情和友情,我不得不做一个抉择。”
“那神秘人有多大的权利,你不知道吗?你们就不能一起把你女儿救出来吗?为什么要平白牺牲他人的生命呢?凭什么!”
——那是我父亲呀。
“二选一不是你能做决定的,50%的几率每个人都是听天由命!”
“对不起……童温。”林尧生开始磕头,不停的磕。直到能看见地面上溅起血花,额头上一小块肉被砸烂。
焱狼简直不敢相信这还是他的局长,竟然能卑微的在他面前跪着给他道歉,太嘲讽了。
“你对不起的是我父亲! 我现在就想杀了你你知道吗!把我爸爸还给我!”眼泪纵横流淌,眼前人的面庞已经不再清晰了,额角更是青筋暴起,在他面前,像一场激情有力的演讲。
“你对不起的是我父亲……”童温累了,不想说了,跟这种人说话又有什么意义呢?死去的人已经死了,谁也没办法让他死而复生。
……
“呵呵、您是长辈,我何德何能受这般大礼?”童温扔了刀,血淋淋的手……“你是个好父亲,但你绝不是个好警察。”
回去的路好漫长,我好像走了几百年。
“爸爸——爸爸!”还是小时候上幼儿园,童意每天都来接童温。
有小朋友问:“那个帅气的叔叔是谁呀?我想让他当我爸爸!”
童温可自豪,又有极强的占有欲,她说:“那可不行,他是我爸爸!”
他会朝着同班的小朋友“略略略”吐舌头,之后跑过去一下子扑进爸爸怀里。
再长大一点点,生日礼物是爸爸给的——一件小裙子。
“谢谢爸爸!我好喜欢!温温从来没收到过这么喜欢的礼物。”又凑上去亲爸爸的脸。
——“最喜欢爸爸啦!”
一直以来,童温心念着的是父亲。
那爸爸呢?一直都是我的话……爸爸好像没有出现过。
“每个人都有爸爸,可我没有爸爸了……”
从前,她只称他为父亲,因为他是警察,是所有人的英雄,这一次,她叫出口的是“爸爸”,他只是她一个人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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