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痛吗

没多久，程跃便听见开锁的声音。

“你这个坏种！一定，一定是你蛊惑了安圣哲！他是一个乖孩子，他怎么会因为你得罪我们！？一定是你带坏了安圣哲！！”院长的嗓门很大。

“好吵……”程跃下意识说出这句话，但被院长听见了。

院长听见这句话不可思议道：“你居然说出这么叛逆的话来……！”

她扯住程跃的头发便往外拉，程跃原先顾不上头皮的疼痛，但在看到原本还待在浴室的塔比诺消失之后，他面如死灰。

院长看见他这副表情以为是他害怕了，便笑道：“你现在害怕有什么用！？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为付出代价，所以你现在要为那八个人付出代价！”

程跃呼出一口气，一语惊人：“那八个孩子是您和吴姨杀的吧，院长大人。”他缓缓的说着，但每个字都像钝刃一样割在院长的心口上，“虽然目前我还不知道原因，但我总会查出来的。所以，院长大人现在应该巴不得我赶紧死吧，您现在就可以动手了，否则到了广场上，面对您敬仰的神，您便下不去手了。”

院长像个疯子一样，立马将程跃按在地上，用长着长指甲的双手死死卡住他的脖子，还不停的删他耳光，嘴里喊着“你怎么不去死”，“你为什么会活着”，“你个丧门星”之类的话。

程跃感觉到口腔里有鲜血了，铁锈味儿占据了他的口腔。他忍着不吐出血，但受不住一个成年女性的耳光，他咳了一声，将嘴里含着的血全吐出来了。

院长看见程跃吐出血，怔了怔，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神不要怪罪于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用粗糙的手按住程跃的嘴，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粗暴的擦去程跃脸上的血。

见院长这个模样，程跃冷笑一声，轻声道：“废物，疯子。”

院长将程跃拉到广场台上，背后便是院长信仰的神明，台子上还有一米高的木桶，里面放满了水。

此时正有微弱的阳光，但这一点阳光也能让程跃感受到灼热感。

院长道：“这便是杀害八个孩子的凶手！昨晚神明向我托梦，他要我惩罚这个坏种！要我将他浸在水里足足十分钟！！”

“天啊十分钟？！他会死在上面吧！”

“我一分钟就不行了……”

“好吓人啊……！”

院长听见下面叽里呱啦的吵闹声，道：“肃静！！！”她面向程跃，道，“你还有什么要辩说的？”

程跃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是杀人凶手，我无法在两小时内杀害与我近乎同岁数的八个孩童，并且将现场处理干净。”

底下有些人开始动摇了：“对啊！我也觉得不可能啊，而且程跃身板子这么小……”

“好像只有点道理……”

“肃静！”院长对底下人的反应感到生气，她怒道，“不过是程跃在妖言惑众罢了！他就是一个恶魔，一个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坏种！！！”她将毫无心里防备的程跃的头使劲按进水里。

程跃的手抓紧木桶边缘，他的心跳开始加快，耳朵里没有了任何声音。

程跃被水呛到了，他猛的抬头，不停地咳嗽。不习水性的他无法在眼睛上都有水的情况上睁开眼睛，于是他又被按进了水里。

但好歹……他有点氧气了。

“你竟然还敢抬起头！？”院长将他整个身子都扔进了木桶里，死死按住他，不让他有一点得到氧气的机会。

底下的孩子看的心慌，有的孩子已经开始哭了。

不少工作人员开始安慰孩子，或是捂住孩子们的眼睛，但都无济于事。

一个福利院院长为什么对生活在福利院里的孩子有这么大怨气呢？

“咳咳咳……”程跃再次将头抬起，但没过多久便又被院长按进水里了。

这样反反复复，反反复复，站在底下的塔比诺看着这一切，但没任何反应。

十分钟终于过去了……

院长松开按住程跃的头的手，面向众人，道：“今天的惩罚到此结束，希望大家可以引以为戒。”

孩子们也被工作人员领走，整个广场只剩下了塔比诺和程跃。

太阳照的程跃浑身疼，他又被水浸了十分钟，现在浑身力气都没，就这么躲在木桶的后面。

“痛吗？”塔比诺走上来问。

程跃没有作答，或许是太累了，或许是不想理。

塔比诺倒也没有想等到他的回复，抱起程跃便要离开这里，走之前，他看了眼身后的神明。

因为说要被禁足，所以塔比诺带程跃来到了浴室。

“喂。”塔比诺戳了戳程跃的脸，问，“怎么还不醒。”

“人类都这么脆弱吗？”

“咳……”程跃咳了一声。

塔比诺嘟囔着：“终于醒了……”

程跃缓缓睁开眼睛，便看见塔比诺趴在自己面前。

“啪”。

这一幕有一点似曾相识呢？

“你怎么……”塔比诺话还没说完，就被程跃打断了。

“你人呢！！！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差点就死在那个女人手下了你知道吗？！”

“你为什么总是跟我玩失踪！！一会儿消失一会出现的！看我受尽折磨你很开心是吗？！”程跃哭喊着，“你知道我多么痛吗……？你知道一个白化病患者在太阳的照射下有多难受吗？！”

“我被那个女人按在水里……十分钟！！！我差点死了！”

塔比诺的胸口就这么被程跃捶打着也没有什么反应，到最后程跃没力气哭了，他才犹豫着伸出手摸了摸程跃的头，哄道：“对不起……别哭了。”

程跃揉了揉哭红的眼睛，哽咽道：“你……我饿了，给我，一块面包。”

塔比诺看了他良久，才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面包，道：“我也没有带多少，少吃点。”

“我都被虐成这样了，你还管我饮食！”程跃红着眼睛瞪了塔比诺一眼，又问，“你吃不吃？”

塔比诺挑眉道：“怎么个吃法？”

“你有病啊，这时候你还耍流氓吗？！”程跃掰了一半面包，扔在塔比诺的身上。

“好了我的错。”他将面包放进嘴里，含糊道，“别哭了，一爷们儿有什么好哭的。”

程跃没有作答。

良久，他问：“你信神吗？”

塔比诺摸了摸下巴，笑道：“傻子才信那玩意儿。”他顿了顿，道，“你信？”

程跃没说话。

“不是吧？真有人信这东西？？？”塔比诺有些无语。

他坐起来，手搭在盘着的腿上，道：“与其信这东西，倒不如相信努力的自己。”

程跃有些无奈，他道：“我不信，劳烦操心了。”

“……”塔比诺表情僵下来，“你不信，那我刚刚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出声？”

“我在吃面包啊。”

塔比诺冒出一个脏字儿：“草。”

程跃吃完面包后，趴在地上，说：“我有点冷。”

“所以？”塔比诺问。

程跃白了他一眼，有些无语道：“抱我啊。”

“行行行。”

就这么躺在地上，塔比诺抱了程跃几分钟后，程跃问：“你觉得我是坏种吗？”

塔比诺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思考。

“这种问题还需要思考？”程跃问。

“因为我还不够了解你，我们昨天才认识。”塔比诺很认真的回答。

倒是程跃冷笑一声，讽刺道：“是啊，才认识一天不到，就亲了。”

“……”塔比诺侧过身，左手撑起脸，看向程跃道，“这事儿咱翻篇儿，好吗？”

程跃沉默了几秒，道：“十年面包。”

塔比诺几乎是咬牙切齿：“好。”

“所以，她们为什么要杀那八个孩子？”程跃问，“我不是很理解，你有思路吗？”

塔比诺问：“尸体有什么特征你看过了吗？”

程跃摇头，问：“今晚去看？反正这破门没上锁。”

“你身子遭得住吗？”塔比诺问。

“我身体素质很好的，放心。”

“哦。”塔比诺顿了顿，似乎在决定究竟说不说，但犹豫没多久还是说出来了，“身体素质好还抱着我哭。”

“……”

“身体素质好还抱着我怕冷。”

“闭嘴，可以吗？”程跃扭头看向塔比诺。

塔比诺耸耸肩，无奈道：“好吧。”

程跃道：“你嘴这么贱，长大后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塔比诺没说话，倒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程跃，道：“不是女朋友又没有关系。”

程跃瞥他一眼，道：“怎么，找猫猫狗狗？”他看着门外面的场景，道，“不行，我不能这么侮辱猫狗。”

“……”塔比诺无奈。

他道：“可以找像你一样好看的男朋友啊，不过我还小，我现在没这想法。”

程跃冷漠无情道：“我是直的”他转身又指了指自己，“并且我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弯。”

塔比诺挑眉：“即使是遇到像我一样的大帅哥？”

“也不会。”程跃躺在席子上，“而且没准儿你以后长残了呢，所以现在还是先别这么自恋吧。”

塔比诺：“我坚信我会帅气一辈子。”他看向程跃，“你脸……痛不痛？”

程跃：“我以为你会说我已经残了呢，放心，我伤好的很快，不然按这挨揍速度，早死了。”

“晦气的话。”塔比诺看着程跃的眼睛，“以后别说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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