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篇：52.千灯约

回观李白这边，他与伽罗、苏烈、沈梦溪和玄策等人一路直奔长安城。他们这样行了两天两夜，累了就吃草根，喝溪水，在还尚未被千军万马践踏过的草原躺下来歇一歇。

远远的，李白能望见长安的城门了。他的眼袋越来越重，如今变得憔悴了许多，大不如从前了。他的声音很弱，很嘶哑，缓缓转过身，回到家乡的那种喜悦不言而喻，终于露出了真挚的微笑：“大家，我们终于回来了……辛苦了！可以歇歇了。”

李白一瘸一拐地向城门奔去，城门之上的士兵望见了这一行人，先是一惊，然后大声喊道：“外面有几个难民！看这装扮……好像是长城守卫军的！”士兵逐渐意识到事情不对，长城守卫军为什么会到长安城来？他们这般憔悴，难不成出了什么事故。“快……快通知狄大人！”

狄仁杰听闻有长城守卫军到了长安，很是焦急，有些担心李白是否和他们一起回来了。他心想着，长城守卫军这才刚回长城一周左右，怎地就这个样子回来了，而且只回来了五个人，个个都无精打采，玄策还受了伤。他明白是玄乐人，是他们来了。

狄仁杰见到了这一队人，他背起马上就要倒下的李白，李白看见了狄仁杰，终于绷不住眼泪，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哽咽着：“狄……狄仁杰……我……”他话还未说不出来，眼泪却一涌而出，痛哭流涕，“我简直就是个废物！什么都做不了！到了关键时候只会给重言和木兰姐他们拖后腿！写那些破诗有什么用啊……这乱世难道靠写诗就能拯救吗……我还不如去死好了……”

李白把脸埋在狄仁杰的背里，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裳，狄仁杰叹了口气，缓缓道：“太白，没有人怪你，你写诗不是没用，只是在这战乱之时没有熠熠生辉的机会……其实没有什么有用不有用，以你的才华只是不该存在于这个时代……早出生了五十年，或者晚出生了五十年。你是一个很好的人，特别有才，特别勇敢，特别坚强。荣耀之地有你，是我们的荣幸；长安城有你，是我们的福气。”

李白的呼吸声渐渐平静下来了，狄仁杰知道他是睡着了，每次狄仁杰开始他的长篇大论，李白的困意就上来了，这次也不例外。这个仅有十九岁的少年奔波了两天两夜，这是其他人在这个年纪所没有的毅力，与坚强的意志。

狄仁杰欣慰地笑了笑，手势示意一位士兵到他身边，他轻声地与士兵交谈，生怕把李白吵醒：“你们带几个人，先在这里整顿一下那边的长城守卫军们，弄些食物和水来，待他们休息好后，带到我府上来，我来安置他们的住所。”“遵命，狄大人。”

狄仁杰回头看了看熟睡的李白，虽看不见他的脸，但看见那翘起的发丝，他便安心了。“睡吧，太白，在美好的梦境里遨游吧，忘却这世间的烦恼吧。”

————

众人都被安置好了，狄仁杰也算舒了口气，到皇宫去跟皇帝说这事去了。长城守卫军们在长安城里逛，唯有李白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靠窗而坐，手肘搭在窗台上，撑着半边里，眼睛无神地望着窗外仍是热热闹闹的长安城，又想到那荒无人烟的长城，心头一紧。

不知不觉也入夜了，万家灯火通明，长安城仍是一片热闹的景象。狄仁杰敲了敲门，李白：“请进。”

狄仁杰轻手轻脚进了屋，不想打破这一片宁静。他坐到李白的身边，看向李白，李白把头又朝窗户偏了一些过去，不愿面向狄仁杰，又或是不愿让狄仁杰看见此刻愁眉苦脸的他。

狄仁杰叹了口气：“今天晚上有灯会，城里人都会放灯，你若是不愿来，在这里看便好。我等下叫下人帮你拿些小食宵夜来，一直不吃东西也不好。你不用动，也不用说什么，在这里坐着罢。”

说罢，狄仁杰起身，欲离开。李白突然开口，声音很是微弱：“怀英（狄仁杰的字），谢谢你，愿意让我留在这里。”

狄仁杰笑了笑：“我该做的，当然如果你不习惯，你可以过两天回自己的家……”

“我已经没有家了。”李白开口打断了他。

狄仁杰一愣，李白又开口：“韩信当时为了我们安全撤退，去应战了，我都不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狄仁杰皱了皱眉，欲开口，李白又接着说道，“他就像我的亲人在我车水马龙的日子中，按下了暂停键，时间放慢了，和他在一起很轻松，很开心。”

狄仁杰扬起眉，勾起一丝微笑：“这么说，我感觉他不只像你的亲人，更像你的爱人。”

一听这话，李白的脸微微泛红，笑了笑：“也许……是吧。”

——

狄仁杰走后不久，便有人端来了夜宵小菜。狄仁杰还蛮懂李白的，又给他多点了几壶酒。

李白端起酒，又转头望向窗外。远远的，几点星火缓缓升空，随即，大片大片的孔明灯升了起来，那般熠熠生辉。

只看那千灯，飘向无尽的夜空。这场景好似梦境，孔明灯带着李白的渴望和寄托，翻越高山，到长城的那一边。

“如果没有这场战争，我或许能和重言一起看这场灯会吧。”

在李白的梦中，他们二人携手走在街巷之上，千灯齐放，流火绕过他们二人的指尖，回忆中他们初次相见的场景渐渐浮现——那也是一个灯火通明的夜晚。

曾经约定过的，一起去看山和海。只希望这约定能在这千灯见证之下不会被战火掩埋，希望终有一日，我们重逢的日子，也是这般美好，让花与月随我一同赴约。

让这约定，延续我们曾拥有的感动。

（图源：LOFTER@DIOxanes）

——未完待续——

【这篇“千灯约”我直接用一章弄完得了，干净利落hhh在写灯会的时候，部分语句是改自无限王者团的四周年歌曲《千灯之约》，篇名也是这个改的，大家可以去听一下这首歌！吹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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