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黄昏时其五

女人伸出手，一只蜜蜂爬到她的手上，玛尔塔发现越来越多的蚊虫在自己周围飞来飞去，但她不能轻举妄动，否则鬼知道这些虫子会给自己多大的麻烦。

而且玛尔塔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如果那个女吸血鬼是个Tremere，那么这就意味着这些蚊虫是受她控制的，如果玛尔塔朝她开枪，很容易会被她抵挡。

玛尔塔双手手腕一抖，藏在袖子里的袖刃突然抽出。这是一对银质的机关刃，玛尔塔除了配剑，最多用的武器就是这个，但是这也意味着维修成本高。

吸血鬼一挥手，那只停在她手上的蜜蜂飞开，在玛尔塔周围飞舞的飞虫随着吸血鬼的手，变成一团。

她猛然把手臂压下，那团飞虫直挺挺地朝玛尔塔冲来。玛尔塔条件反射性地用袖刃一挥，她的余光看到，袖刃上不是昆虫的汁液，而是鲜血。

那一刻，冷汗唰地一下布满玛尔塔的额头，这些虫子是吸血的，并不是普通的昆虫，这就意味着，如果她在这里和吸血虫耗着的话，迟早会被吸干。

擒贼先擒王，玛尔塔只能拿着佩剑，朝吸血鬼冲过来，逃是不现实的，她的速度远远不及吸血虫的速度。哪怕冲向吸血鬼也是一个不明智的选择。

吸血鬼原本空空如也的手多出一把细剑，挡住了玛尔塔的进攻，玛尔塔一下就感受到自己的手臂传来一阵阵酸疼。吸血鬼的细剑轻轻往右一甩，玛尔塔就被佩剑传来的巨力摔在右边的一颗大树上，零零星星的树叶落在她的身上。

玛尔塔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一只不知道叫什么的虫子趴在她的脸上，随之一阵剧痛袭来，她用袖刃好不容易把它刺穿，结果越来越多的吸血虫飞到她的身上。玛尔塔发现，这些吸血虫并不会因为她身上衣物的阻隔而停止进攻，反而会用它锋利的口强行刺破衣物，吮吸她的血液。

这样疯狂吸血的后果是，玛尔塔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早已没有之前几次向吸血鬼进攻的力气。玛尔塔的佩剑被吸血鬼的细剑打断，扔到离她几米远的地方。理论上，她已经没有和吸血鬼战斗的力量，更何况袖刃的使用需要她和吸血鬼近距离搏斗，可她还有这个力气支撑近战所带来的能量损耗吗？

玛尔塔爬满吸血虫的手摸到了自己的枪套，玛尔塔明白，这是她唯一的希望。这时，玛尔塔突然想到一个方法，她说不定可以用子弹吸引吸血鬼的注意，从而迫使她调离吸血虫，这样一来她就有近距离偷袭吸血鬼的机会了。

玛尔塔吃力的举起拿着手枪的手，尽量不看自己因为吸血虫而变得鲜血淋漓的手臂，对准吸血鬼，扣动扳机。

她的猜想是正确的，吸血鬼一看到玛尔塔抬起手臂准备开枪，就立刻控制所有趴在玛尔塔身上的吸血虫飞到子弹的必经之路上，这是玛尔塔唯一的机会。她拼尽全力站起身，一个冲刺跑到吸血鬼面前。此时的吸血鬼正好处在挡住子弹后，观察子弹的空挡期，并没有注意到从旁边飞扑过来的玛尔塔。

袖刃一挥，玛尔塔没有刺中吸血鬼，因为吸血鬼的反应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但是她的袖刃成功打落吸血鬼头上的饰品，并在吸血鬼的脸上划了一刀。

在玛尔塔还想再来下一击的时候，吸血鬼手臂一挥，把她再次摔飞。玛尔塔吃力的抬头，看到了吸血鬼血红的双眸。

完了，贵族。

在吸血鬼的血统等级中，普通的吸血鬼眼睛是黑色的，血统高一些的，也就是贵族，眼睛是血红色，然而血统最高贵的长老和亲王，他们的眼睛是紫金色的。

“有趣。”吸血鬼用手指抹了一下脸上的伤口，然后把沾有鲜血的手指放到自己的嘴里吮吸。但是在这个空挡里，她的伤口没有愈合，还是继续流淌着鲜血，反而还有继续扩大伤势之势头。

吸血鬼走到玛尔塔身边，抓住她的双臂，把她的袖刃一把脱下，然后伸手抓住她的脖颈，强行把她拎到和自己对视。玛尔塔双手抓紧吸血鬼掐着自己脖子的手，难以忍受的窒息感袭来。因为玛尔塔没有吸血鬼高，所以她的双脚根本没法着地。

“你很顽强，贝坦菲尔小姐。”吸血鬼冷冷地说，血红色的双眼里满是愤怒，“你是这一百年来，第一个伤到我的血猎。”

吸血鬼原本梳拢在脑后的金发，有些散落，些许碎发贴在她的脸上，血液沾着碎发，给她一种破碎的美感，但是玛尔塔现在根本没心思欣赏这种美感。

吸血鬼胳膊一甩，把玛尔塔摔在树干上，一只手抓着她的脖颈，另一只手抬起她的右臂，然后用力一折，玛尔塔的右臂以一种奇怪的角度弯折。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袭来，玛尔塔忍不住哼出声。

也许是因为玛尔塔伤到自己的愤怒，吸血鬼采用和扔东西一样的抒发愤怒的方式把玛尔塔一遍遍扔到树上，甩在地上，甚至把她抛到高空，看着她伴随着重力落在地上。

现在一点反制的方法都没有了，玛尔塔绝望的想，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伤口不断流出血液，甚至嘴角处也有鲜血。再这样下去，先别说会不会被折磨致死，会不会失血过多而昏迷都是个问题。

在视线逐渐变暗的时间里，玛尔塔似乎听到有一个人开了枪，然后吸血鬼扔下自己逃走了。那人小心摇晃着自己，似乎在喊着什么，但是玛尔塔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了，任凭着声音的距离越来越远。没过多久，她便昏了过去。

戚十一走出森林后，发现一直走在自己前面，一句话没说的玛尔塔犹如幻影般消失。她待在原地愣了几秒，很快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她立刻转过身，竹萧变成竹棍，然后加速跑进森林，根据她的记忆，朝原路前进。听到枪声后，她的脚步加快了不少，因为她知道，玛尔塔是配枪的，这个枪声，只能是她发出的。戚十一凭借自己的听觉，朝枪声发出的方向继续奔跑。

过了十几分钟后，第二声枪声响起，和之前一模一样的方向，戚十一的心里升起几分害怕。两声枪响的间隔时间这么长，哪怕戚十一再怎么冷静，依旧会慌乱。

突然，戚十一看到前方几米处有一个人影，因为月光微弱，戚十一只能勉强分辨那个人影似乎还背着一个人。

“你是谁？”戚十一警戒地举起竹棍。

人影停顿了一下，然后一个男声传来，“推理先生。”人影并没有报上自己真实姓名的想法。

但是仅凭借这个称号，戚十一也认识他，推理先生是欧洲数一数二的顶尖侦探，哪怕他看起来再怎么可疑，戚十一也很难怀疑他是怀着邪恶目的来的。

戚十一小心地放下竹棍，说:“证明。”

人影艰难地从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拿出一枚勋章，然后抛给戚十一。借着微弱的月光，戚十一看到了教会的标志。

“推理先生。”戚十一向他问好，“请问您见到一个穿着黑衣的女子吗？”

“尼德霍格？”

“是的。”

“她受伤了，在我背上。”

戚十一很快注意到推理先生背上的人影。

“我们还是快走吧。”推理先生说，“这里有吸血鬼，不安全。”

半个小时后，他们一走出森林，戚十一立刻开始确认玛尔塔的伤势，发现她身上的伤势虽然严重，但是暂时不会造成生命危险时，才松下一口气。

“你们是同伴吧，我指的是一同完成任务的血猎。”推理先生突然问道。

戚十一看向推理先生，发现他是一个挺英俊的男人，五官精致，黑色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一个小辫子，蓝色的眼眸清澈但又深不见底。

“是的，推理先生。”

“你叫什么名字？”推理先生问。

“戚十一。”戚十一如实回答。

“中国人？没想到你会来到这里。”

“嗯。”

戚十一带着推理先生来到她们寄存马匹的酒店，老板娘看到推理先生背上伤痕累累的玛尔塔，吓得尖叫着回到后台，看起来像是深怕她会突然变成吸血鬼然后暴起伤人。

“不要在意那些。”推理先生看着一脸愤怒的戚十一说，“这里的人都是这样，只想着确保自己的安全。”

他们租了两间房，戚十一几乎是拼尽全力才抑制住想杀了这个对玛尔塔面露惧色的老板娘的欲望。

回到房间，戚十一负责给玛尔塔处理伤口，而推理先生什么都没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推理先生打开窗户，把手伸出窗户，接住了一只飞在外面的血蝶。

“你干的很好，梅莉。”推理先生冷冷地说，一抹血红色在他蓝色的眼眸中一闪而过，“接下来按照伯爵的吩咐办事就好。”

说完，他坐回床位，眼底的红色消失变成正常的蓝色，只不过那双眼睛是无神的。随后，他整个人向后一倒，就像睡过去了一样，仿佛刚刚的言行就是他的一场表演而不是刻意为之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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