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上靠坐着一名少年,雍容华贵,一身玄衣,那双矜贵的金色眸子抬起看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被小歇的猫咪撇了眼,便挪不开目光。
少年身旁的白猫委屈叫了两声,花玘青瞧去,这才发现白猫拉扯的衣角泛着不明显血迹,顺着向上便能看见肩角被划破的衣物,应该是被箭支类擦伤。
“雪球,别闹。”少年开了口,不出花玘青意料的音色,透露着清冷和贵气,他知晓这少年身份定不简单,但看见躲在少年另一侧衣角的小煤球又不得不烦扰。
“我并非有意,只是为了寻我的猫儿,还请这位同砚谅解。”
说完朝小煤球招了招手,那小家伙像是瞬间有了靠山,一溜烟蹿了过来,扑了花玘青满怀。
花玘青一手兜着猫儿,看了看少年,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伤,神色淡漠,仿若与世隔绝。
做了会思想斗争,花玘青还是主动开了口。
“你的伤,需要处理下吗?”
少年淡淡摇了摇头,随即撑着要起身,看着有些吃力,花玘青上前扶了下,少年一顿,还是跟他道了声谢。
花玘青正想说不必客气,便瞧见楚禺急冲冲地走了过来,两人一对上眼皆是一愣。
“你怎么在这儿。”
楚禺语气有些急,在花玘青听来就像在责怪一般,他只觉莫名其妙。
“我只是路过,楚师兄别误会。”
意思表达的很明显,楚禺听着话不对,有些噎住,一直没说话那少年跟摆了摆手,又朝花玘青点点头。
“今日多谢你了,楚禺有些心急,别放心上。”
花玘青属于见好就收的一类,知晓少年是在支他走,向两人道了别,带着猫回了芝阶舍。
身后的二人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对视一眼后,不知说了些什么。
到了寝舍,花玘青终于能好好歇息一会儿,就见之前一直没人的房里走出了个人,那人与他撞上,却是一副了然的样子,摩挲着下巴围着他左看右看。
“哎呀哎呀,想不到我的新舍友便是你啊,倒是顺了我的意,是个有意思的小师弟。”
这人自顾自地说了一堆,花玘青听得头疼,只得打断了他:“师兄,我们可否进去说?”
听了话这人才意识到什么,笑着说当然当然,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寝舍。
这人名叫青隐,是大他一岁的师兄,也就是和楚禺同岁,从他口中花玘青知晓自己之所以和他分一间是因为楚禺搬了出去,这间寝舍空了一位出来。
“他搬去哪里?书院外吗?”
“怎么可能,他是搬去宸王那儿了,方便辅佐。”
宸王…
花玘青想了想,多半是刚才那个矜贵少年吧,早听闻明雍内也接受皇家子弟,所以他并不惊讶,没想太多,他打算先给自己上点药,青隐这人闲不住,说是要去采点荔枝回来,还说给他这小师弟见见世面,不同一般的个大荔枝,花玘青只能笑笑回应,青隐高高兴兴的出去了。
待人走了,花玘青将门关上,准备把上衣脱了上药,里衣刚撩起一半,门突然被的推开,花玘青以为青隐又回来了,转头正欲让人关门,便看见楚禺一脸错愕地看着他。
……
花玘青把里衣放了下去,两个大男人没什么害臊不害臊的,只是明雍内以礼数为主,所以不过是有一些衣着不整的尴尬罢了。
“楚师兄可是来拿什么落下的东西?”
楚禺这才反应过来,把身后的门拉上。
“嗯,之前落了些。你被分到这儿了?”
“是,楚师兄有什么东西先拿吧,我还有些事要做。”
楚禺不是没看见他刚才撩起衣物时后腰的伤,很大一块淤青,严重的地方甚至是乌紫的,他自幼习武,走早入沙场,对各种伤知根知底。
“需要帮忙吗?”
他走近了些,花玘青“啊?”了一声,才意识到楚禺是在说伤的事,他正欲拒绝,见人已经拿起了药膏。
“位置有些刁钻,有人帮忙要方便些。”
说着楚禺还指了指他手上的药膏,寓义明确,花玘青没什么拒绝的理由,况且确实便利些,他便撩了里衣,露出后腰的一大块肌肤。
“劳烦楚师兄了。”
楚禺沾了些药膏,在伤附近先打圈抹,然后再缓缓按压,直到按到中间那块肿胀乌紫的地方,花玘青猛的一颤,疼得直抖,好在幅度较小,并没影响楚禺抹药。
“稍微忍忍,发紫的地方有些严重,抹起来会疼。”
花玘青咬着牙,发出的声音有些颤抖:“没事…楚师兄按你的方式来就好…!”
说是如此,但花玘青还是有些发悚的,毕竟话是这么说,但疼是实打实的。身后的力道柔了许多,虽说还是疼,但比起方才好了许多。
“多谢师兄了。”花玘青穿好衣物,朝楚禺拱了拱手。两人没多交流,楚禺很快收好自己的东西,向他道了别,不知是不是错觉,花玘青总感觉这位师兄比起初见态度要缓和很多。
没深想,花玘青简单喂了小猫,今日时辰也不早了,余下时间暂且没了课,他想简单收拾下早些歇息。
这夜晚倒是很快,但却不太安宁,寝舍外传来了课铃的声音,最初花玘青还揉着眼半迷糊,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随之而来司业的声音却击碎了他的侥幸。
“所有一年生速速出寝舍。”
花玘青认命般起身套了外衣,他看见对面青隐略感同情的眼光,是吧,他自己也同情自己,花玘青自嘲地想。
“师弟啊,你没有选天文课吧?”
青隐的声音带着试探的同情,花玘青回忆了下,似乎有这回事,回了话,便看见青隐那目光的同情更深了,看得他发悚,一身莫名地出了门。
寝舍外不少学习已在侯着了,花玘青一眼便看见了熟人,上前打了招呼。
“花同砚,白天的伤好些了吗?”
白蕊儿一见了他便有些担忧,她虽没参与文武兼修的小测,但也是实打实瞧见了花玘青被两位先生搀着走的模样,不免和曹小月忧了半个夜。
曹小月靠在白蕊儿身上,还在打着哈欠,听了这话也连连点头,看着花玘青,似是询问。
花玘青摆摆手,不算大事,无非是这几日动作要慢些罢了。
听了这话两人才放了心,便听司业在前方念了些名字,没被念到的便能回寝舍了,花玘青这下算是明白了,天文课没跑了,只是非得这个时辰上吗?难道天不够黑不好看?
看着白蕊儿二人跟他摆手挥别,花玘青不免有些后悔,谁知下一刻一团火热迅速包裹住他,一转头,是季元启。
“怎么?季大少爷也选了天文课?”
季元启张嘴边打哈欠边含糊道:
“小爷才不给自己找罪受,这天文哪有乐理有趣。夜里凉,你风寒没好,把这个抱着。”
说着便往他手里塞了个手炉,怀里被这手炉一暖,确实放松不少。
他们跟着司业上了天景台,随着门帘拉开,一位白衣男子站在高处,戴着单边眼镜,一手端着烛台,看着底下的众学子微微一笑。
“诸生,久等。”
他身后映着天景窗外的繁星,伴着夜风的轻轻吹起的衣角,像是处在星海之间摇摇欲坠,却从容不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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