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嘴巴

“什么怎么想，我对他根本没兴趣。”山沪冷漠答话，得到雾云的鄙夷。

“没兴趣怎么还签订使魔条约了呢。”猫耳男子灿烈笑着，毫不礼貌抓起雾云下巴，对着那白色纹身好生研究：“脖子啊，真是个好地方。”

他捏的力道很重，黑尖的指甲刮得雾云生疼，不由蹙眉开口：“松开，抓疼我了。”

猫耳男子爽朗笑着，尖尖的虎牙略显皮态，松开下巴指道：“你这个使魔性格倒傲，嘴巴应该挺臭的吧，不打算缝起来？”

山沪斜眼一瞅，面无表情道：“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精力。”

“缝根线又能用多长时间。”猫耳男子带着轻悦的笑，勾着手指唤出一条细线：“你要是没时间，我帮你缝就是了。”

看到细线，雾云眼珠子差些落到地上。

“你！你干嘛？”

雾云本以为缝嘴是玩笑，可看到细线他才明白，这笑面虎来真的。

“别没经过别人同意就缝人家嘴，懂不懂礼貌？”病急乱投医，雾云使劲往后退，可几平的空间，他又能退到哪去。

“同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猫耳男子狂笑起来，声音爽朗好听，唯独雾云听出了讽刺嘲笑。

“你是使魔，我们是巫师，对你做什么都不奇怪。”笑着解释罢，猫耳男子挑眉视线平移，提醒他道：“那个是你的主人，我只听他的。”

雾云投去惶恐目光，可山沪一心炼药，根本没把心思放他身上。

这一刻，雾云真的感觉自己像只虫子一样，任谁来都能踩两脚。

他渴望山沪能停止猫耳男子的行为，可骄傲了十八年的他根本做不到开口求他。

“救救我”三个字卡在喉咙，像公众场合的痰，根本吐不出来。

抿紧了唇，雾云决定自救：“我嘴不臭，你，你别缝了。”

“知道吗，人类最大的缺点就是会说慌，我们巫师从来不信你们口里的话，我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猫耳男子眯眼靠近，细线羽毛一样轻扫他的脸颊，雾云却觉得像被刀抚摸了一样。

“那你也不能因为我说了几个字就妄下定论吧。”雾云闭紧眼睛吼出声，没听到动静，他继续辩解：“我只是饿了三天，有点脾气不好，平时不会这么嘴臭。”

咬咬牙，雾云扯道：“我会唱歌，得过学校最佳歌手奖，我还会讲笑话，能逗别人开心，你要是缝了，就再也听不到这些了。”

“哦？”猫耳男子显出一抹兴趣：“那你先说个笑话听听。”

顿顿，雾云心脏狂跳，脑子混乱一片，根本想不出什么笑话。

对，会讲笑话纯属扯皮，他是个很冷很无趣的人，他也知道学校那些人争先恐后贴上来做朋友只是因为他姣好的外表和优越的家世，养尊处优的少爷怎么可能会说那种逗人开心的东西。

只有别人全力逗他的份。

可现在不是表现自我的时候，在摆出那副优荣姿态，他的嘴一定会被缝起来的！

快想啊！快想啊雾云同志！

攒动手指，雾云脑海里都是小弟逗他开心的模样。

“从，从前！”

首先，先把万变不离其宗的故事开头搬出来，雾云深吸口气调整心态，顺着回忆开口道：“有只鸭子，特别喜欢主人，主人走到哪就跟到哪。”

咽咽口水，雾云笑的比哭还难看：“后来，主人吃坏了肚子，又没带纸，那只鸭子，就黄了。”

讲罢，他还尬笑两声活跃气氛，可猫耳少年托腮无聊的脸，又一次将他拖进深渊。

“完了？”猫耳少年问。

雾云心虚嗯下一声，得到猫耳意味深长的笑脸。

“来封嘴吧。”

“别！！！！！”雾云高声制止，脑筋急转，圆起：“这是冷笑话。”

“冷笑话？”

“对，就是让人感到尴尬的笑话，我们那个世界很流行的，只要你感到尴尬了，这个笑话就成功了。”雾云解释的时候声音都在抖，生怕他发现他胡说，那这张嘴估计得被缝两遍。

“原来还有这种说法，有意思。”猫耳少年沉思回味：“确实很尴尬，我一百多年从未听过这么尴尬的笑话。”

“是吧……哈哈……”雾云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一旁的山沪开口询问：“鸭子，为什么会变黄？”

“……”

他一句认真至极的问题，让这个笑话冷到了巅峰。

猫耳摇头，道了一个“绝”字，也不准备解释。

雾云也不想解释，心道山沪看着聪明，怎么在这种问题上这么愚蠢。

“少年，你的笑话很无趣，但人有意思，庆幸自己保住了嘴巴吧，不过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咯。”猫耳挑眉起身，准备投身工作。

解除危机的雾云涣散了好一会儿，这样的放松方式不至于让自己疯掉，许久，他主动找起话来。

“你是巫师，也有使魔吧？”

“你在跟我说话？”

“嗯。”

或许鲜少有人这么主动，听到雾云主动搭话，猫耳少年有些意外。

“哈哈，你胆子挺大的。”感叹完，猫耳少年给他肯定的答复：“当然有，大部分巫师都有，除了少部分。”

“少部分”的眼光聚焦在山沪身上，山沪冷眸，无波无澜，甚至觉得无聊。

“少年，你是山沪第一个使魔，一般来说巫师对第一个都情有独钟，你就二次庆幸吧。”他又转言道：“或许还能因此多活几天。”

雾云顿顿，随时的死亡陷阱加重他的心思，他又客气发问：“方便问问，你的使魔是人类吗？”

“不是。”猫耳少年摇头：“我对人类不感兴趣，自然召唤不来，我的使魔，是更为可爱的东西。”

话音刚落，猫耳少年就迫不及待打开小传送阵，一只瘦小的黑爪伸出，抓挠半晌，探出了头。

看到身形，雾云愣住。

那是一只瘦小到营养不良的黑猫，看样子四五个月大，因为陌生的环境倍加警惕。

“看，它是不是很可爱？”猫耳少年不管它紧张的情绪，将它抱起显摆，雾云也只能附和点头，由心夸赞：“很可爱，就是有点瘦。”

“瘦？它不是本就该这个样子？”猫耳少年疑惑。

看样子，猫耳少年并不知道该怎么赡养猫咪。

雾云摇头，认真笃定：“太瘦了，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

“我不知道它该吃什么，不过它对沼泽的章鱼很感兴趣，我每天都抓给它吃，为何吃了东西，还是这般瘦小？”

听到章鱼，雾云终于知道上次山沪带章鱼的理由，原来是跟这位猫耳少年学的。

不会以为他跟黑猫一样吃点臭章鱼就能活下去吧。

偷白他一眼，雾云解释：

“只吃一样东西维持不了营养，全面均衡才能保证它身体的健康，也能活得长寿点。”

“嗯~”猫耳少年眯眼靠近：“你很懂怎么养这个生物，对吗？”

“这个生物叫猫，在我们世界很常见。”雾云从他肩头抱下猫咪，抚摸它的毛，挑逗它的下巴：“我小时候也养过一只，不过难产死了。”

看看猫咪下体，雾云替它高兴：“你很幸运，这只是公的，不用担心怀孕伤身的问题。”

猫耳少年捏着下巴，看养了几个月都不太熟的小家伙竟然窝在使魔身上，还放松下来的样子，有了心思。

“少年，你叫什么？”

“雾云。”

猫耳少年灿烈笑着，邀请起来：“跟我签订契约吧，雾云。”

“嗯？”

听到契约二字，山沪终转了头，观察雾云的反应。

“契约是什么？”不管好坏，雾云都想先打听清楚。

“哎呀呀，山沪没跟你说吗？”猫耳少年吃惊，看向山沪，那人冷哼：“他不配。”

“但基本的规则你总该说，倒麻烦我在讲一遍。”猫耳瘪嘴，若影若显的小虎牙像化人形的猫咪：

“简单来说，契约是巫师建立联系的基本方式，不管使魔契约，还是合作条约，都需要一张永不会消失的纸张承诺。”

他幻化出透明的纸，那些字雾云在山沪的书上看到过。

“契约签订，巫师会帮助契约者实现梦想，而梦想达成，巫师会从契约者身上取走一样东西，什么东西，巫师说了算。”

他打下一个响指，透明的纸化作一片烟，是山沪与雾云的形象

“契约有很多种，巫师与契约者属于合作型契约，而巫师与使魔属于觉对服从型契约，使魔无权决定想要什么，契约达成的瞬间，你的命就是巫师的所有物，若不经过巫师同意擅自做什么事，将会面临严重的天罚，当然，擅自死亡也算擅自行动。”

雾云瞳孔微缩，心道这不就是“不平等条约”吗？

“不公平。”雾云扇去皮影戏般惟妙的烟，愤愤不已：“凭什么使魔要对巫师无条件服从，这对使魔不公平！”

“当然不公平，所以你猜猜，为什么使魔都是外来者？”猫耳抛给他一个问题。

抱紧怀里的小猫，傻子都看得出来：“这样不公平的契约，哪个本地人会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猫耳大笑，魔力将他怀里小猫吸出来搂在手心，赞道：“你很低劣，但脑子还算好使。”

“你说的对，根本没有本地人会傻到跟巫师签这种契约，所以，我们就将目标定在了外来者身上。”

“伟大的巫王术士辗转各类空间，在所有空间留下单次通道，巫王术士逝世，通道就成了今天的使魔专用道，没有巫师能拒绝一位专为自身定制又能提升魔力，排忧解难的使魔，就连巫王也一样，这是巫王送给所有巫师的礼物，一份百分百对巫师有利的契约，而你们这些虫子的死活，没人在乎。”

呵，雾云感到讽刺，不知道有多少父母心头的宝贝像他一样被召唤到这种鬼地方，被糟蹋一通最后还被冠上虫子的头衔，果然巫师没有一个好东西，这两个人就是典型代表。

“这只黑猫也是虫子吗？”雾云凌冽发问，猫耳耸肩：“可爱点的虫子罢了，说到底就是我消遣时光的工具，死了只觉得可惜，可不会专门因为它哭。”

与巫师的相处，让雾云感觉穿越到了奴隶时代，腐朽傲慢的思想，唯我独尊又视命如草芥的统治者，让他感到窒息。

猫耳的表述也是山沪心之所想吧，死了也不会可惜的消遣工具，反正没了可以在唤，总有新的虫子代替旧的虫子，伸手就有的东西，根本犯不上珍惜。

“说了这么多，我倒有点好奇，山沪。”猫耳问道：“你一向追崇自然至上，怎么好端端召唤出一个使魔来，这要是被那些仇视你的人知道，不得当成尾巴让你永远抬不起头来吗？”

“他们已经知道了。”山沪无所谓，倒让猫耳震惊：“哎呀呀，你亲口说的？”

“不。”山沪盯着他：“明眸跟踪我。”

“嗯？”猫耳收起笑咧咧的表情，湛蓝的眼睛多了丝冷冽：“那个虚荣法师？”

“嗯。”

“为了在禁阁谋一席之地，他竟然打你的心思，巫师的对手是巫师？”猫耳摇头：“不好对付啊。”

他们一言一语略显神秘，但通过蛛丝马迹和推敲，雾云得到了一个情报。

上次碰到的刺鼻香水巫师名叫明眸，号虚荣法师，是山沪的对手。

抿抿唇，一颗报复的种子就此埋下。

“不过在难对付跟我也没关系。”认真不过三秒，猫耳恢复了灿烂的笑容：“山沪，需不需要我帮你算算还能活几日？”

“不需要。”山沪冷漠极了：“我根本不会死。”

“那可不一定，你的对手可不是一个人。”猫耳耸肩：“不过算啦，趁你活着，让我好好用用你的使魔。”

“雾云是吧，要不要跟我签订契约？”猫耳眨巴着眼，兴奋的目光好似他们已经签订好了。

“他不需要。”雾云还未开口，山沪先一步抢话，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人都有逆反心理，更何况山沪是个讨厌的家伙，更加重了雾云的叛逆。

“人家是在问我。”白他一眼，雾云摆出主人姿态：“说吧，什么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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