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前夕

“哦哦哦！真的可以飞起来了呢！”

赛莱斯特像还未开心智的孩童一般追着仙家法术驱动的机关晶蝶，直到晶蝶如愿落到了手中，少女才刹住了脚步

原先笨拙的拖地白袍换成了短款的马褂和宽松的长裤，少女奔跑的动作快了许多，摩拉克斯若是不认识她的话，怕是也会和千岩军一样把她认成普通人家的姑娘

“这个机关可是我和留云试验几次后才展示的呢，肯定不会有问题了。”

尘之魔神哈艮图斯拢了拢白色的长袖，她抿唇而笑，看着过于活跃的赛莱斯特没有一丝抱怨的意思

自从赛莱斯特定居在归离集后，尘之魔神奇怪的机关就更多了

令摩拉克斯记忆深刻的是会唱歌的琉璃百合

那段时间，摩拉克斯看见赛莱斯特拿着琉璃百合的脸黑速度不亚于看见马科修斯拿着海鲜

仙家们都不厌烦这位心智显得有些幼稚的魔神，反倒乐于以长辈的身份去关心她

赛莱斯特平日看上去冒冒失失，做起正事却从不让人担心，她乐于学习任何东西，枪法、音律、机关术等等

年龄比帝君大了不少，但却一点都不像老古董

当然，并不是说帝君就是老古董了

仙人平时能找到两位魔神的共同点，就只能是二位都是“闻海鲜色变”

除此之外，赛莱斯特也是害怕绝云椒椒的

大家都感觉不到这位无忧无虑的魔神有什么心事，少女除了笑，似乎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神色变化了

当然，这是排除了看见绝云椒椒和海鲜时的扭曲的神色

在山野间构想曲谱的歌尘浪市真君偶然发现赛莱斯特会在下雨的夜晚坐在山峰上发呆，出于礼貌，歌尘浪市真君并没有去打扰，只是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好友归终

向来精于谋算的尘之魔神却只是笑笑了之，她如往常一般用衣袖挡住扬起的嘴角

“她比我们都还要了解人类的情感，有些忧愁，也是情理之中吧。”

再过了些时日，留云借风真君不知从什么地方寻来一套璃月的服饰，尺寸也刚好和赛莱斯特一样

“嗯？给我的吗？”

留云找到赛莱斯特的时候，少女正抱着一把清心和马科修斯争论放海鲜的好坏

用留云的话说，赛莱斯特就像是从哪家偷跑出来玩的黄花大姑娘

换好衣服后，留云才彻底悟透人类所说的“人靠衣装”

白色衬衣的袖口绣着蓝色的祥云图案，洒蓝色的马褂里面是灰色的内衬，领子翻出来，右边的上面还细心地绣上了金色的祥云纹

墨色短裤的右裤脚上绣了蓝白相间的水纹，裤腰间还系了一个祥云纹的晴蓝色香包

白色的袜子不到膝盖，黑色靴子有点像赛莱斯特原来那个世界里面的马丁靴，在发现自己不认识这些繁杂的衣物后，赛莱斯特决定乖乖听留云的话

在申请换成长裤无果后，赛莱斯特动作僵硬地把末端绑有一个红色平安结的青冥色围巾围住脖子，然后再心如死灰地像被家长拉去在亲戚面前当衣架子一样在仙家们面前站的笔直

显然，留云很满意

大家都很满意

有一种养的小孩终于长大的欣慰感

当赛莱斯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摩拉克斯时，燃起的希望之火被摩拉克斯看热闹的眼神一下子扑灭了

“衣服很合身，与你很配。”

摩拉克斯装作没有看到赛莱斯特幽怨的眼神，慢悠悠地挪着步子离开了

没安分几天的赛莱斯特又开始到处跑，有一次跑到四位夜叉大将那里，差点玩的“乐不思蜀”

“喂，你编了他们三个的头发，可就不能动我的了。”

浮舍第一次觉得四只手也不太够用，两只手护着头发，另外两只手看上去很忙，但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另外三位夜叉围在水潭边，讨论着彼此的发型

“应答，你头上的簪子要融掉了哎。”

“不是吧！快，弥怒，用你的岩元素做一根发簪。”

“可以是可以……你为什么不用火元素直接做一根？”

“我要是没控制好把自己头发烧了怎么办？”

“……行，待会帮我把辫子拆一下，我感觉那位现在忙着捉浮舍应该来不及顾着我。”

…………

片刻后，四位夜叉整整齐齐地都被编上璃月的发型，除了浮舍的有些凌乱

赛莱斯特给出的解释是：

“头发太短了……还不如我施个法术变长一……”

话还没说完，腾蛇大元帅已经用他的四只手表示了明确的拒绝

偶然路过的帝君驻足欣赏了一下这番风景

然后无情地忽略了雷夜叉求助的眼神

“偶尔体验一下人间的活动，也是一种乐趣。”

据说心胸旷阔的腾蛇大元帅郁闷了三天都没有放下“编辫子”的噩梦

…………

赛莱斯特这位魔神让仙家们都十分好奇

她在人间没有任何的信誉度，人类的史书对于她也没有任何记载

在听到摩拉克斯说这位魔神并没有庇佑过任何人类时，他们是感到不可信的

放到如今，似乎又是那么的合理

她将自己当作了一位人类，鲜少动用神力，有的时候甚至会忘记自己是一位魔神

海灯节时，她会去到人们在民间供奉摩拉克斯的祠堂里上香

今年，也是如此

“你我都为魔神，何必来此上香。”

摩拉克斯每年都会问这个问题，而赛莱斯特每年的回答都是如出一辙

“求平安。”

为何求，又是为谁求？

少女和摩拉克斯一起站在山峰上俯瞰山下的霄灯，明明是一同站在身边，摩拉克斯却觉得身边的人像已经去到了另一个时代

她在透过此时归离集的霄灯，看到另一个时代的归离集

未来也会是如此热闹吗？

摩拉克斯收回目光，与赛莱斯特一同无言地看着山下的灯火万家

“既然我们这么聪明，如果同时有我的智慧和你的力量，一定能给这些脆弱的生灵带来生机勃勃吧。”

“你看他们，因为渺小，所以总是害怕。因为害怕，所以想变得更强。”

在灾难面前脆弱不堪的是人类，不屈不饶的也是人类；在失去重要之人时无能为力的是人类，在亲人离开后依旧努力生活的也是人类

他似乎能够理解一点归终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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