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扶桑树下侠岚选拔

“你确定了？”看着扶桑树下来来往往的人群，樗里托着自己的下巴，一脸的凝重，“不反悔了？”

“不反悔了。”空桐也像他一样托着下巴思索着，语气笃定地说道，“这次我绝对不会再反悔了。”

“可是，一炷香之前你也是这么说的。”樗里满不信任地瞥了空桐一眼，语气无奈，“就这一会的功夫，你已经在这里换了将近有十个目标了……”

“等等。”空桐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连忙用胳膊肘扛了扛樗里，“你看扶桑树下的那个人。”她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摸摸地用手指给樗里指了指那个人。

樗里循着空桐手指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了这么的一个人。

少年一身白衣，他的衣衫之上隐隐有金丝错杂绘制成竹，尽显高雅。他长身而立，举目四望，一派的超然世外，清新脱俗。

长风簌簌，落叶暮暮，扶桑一簇，翩然一影，此番此景，如诗如画，如慕如诉。

而在少年的身后，正是那汤谷扶木，神树扶桑。

根结错盘的粗壮根茎拔地而起，蜿蜒错杂地向上攀岩着，隐隐有突破九霄之意。根茎之上，落木纷纷，一簇簇的红叶宛若盛开在枝头的烟火，绚烂又炙热，宛若东方赤日西落。

“天下之高者，扶桑无枝木焉，上至天，盘蜿而下屈，通三泉。”黑猫蹲在空桐的耳边，轻声感叹道，“如今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你在说什么？”空桐隐约间似乎听到了黑猫的低语，可黑猫的声音太小，她实在是没能听清，便转头望向了黑猫，并试图从它的猫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我么？我没说话啊。”樗里还不知道那只与自己朝夕相处的黑猫会说人话，听到空桐这莫名其妙地问话，他便误以为是在说自己。他伸手指了指自己，开口问空桐道，“刚才那一阵不是风声吗？”

看着黑猫那有些心虚的模样，空桐不由得笑出了声，她开口冲樗里解释道，“那估计是我不小心给听错了吧。”

“咳咳，要不，就那个了？”空桐瞥了扶桑树下那少年一眼，又心虚地瞥了樗里一眼。天知道，她怎么会这么地纠结，还一纠结就纠结了这么久。

“就那个了。”比起空桐那反反复复的纠结思索，樗里就显得要干脆得多，他一拍手就一锤定音般地把人给定下来了。

“你确定嘛？”空桐还是不死心，她眨巴着两只大眼睛，好奇宝宝似的问樗里。说真的，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干脆利落就下决定的人呢，你瞧瞧，这一点都不带拖泥带水的。

“确定。”樗里的语气越来越坚定，那眼神，那架势，大有一种宣誓效忠般的大义凛然。

“理由呢？”空桐问道，“你总不能是跟着我盲选吧？你应该没忘记我们两个上次迷路的那茬吧？我们可不能历史重演，昨日重现啊！”

“没有盲选。”樗里像是也想起了上次半夜跟着空桐出门，结果越走越远的那件事，他的脸上也闪现出了一丝的不自然。

这件事也算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黑历史了，谁能想到他一个方向感Max的人会被一个路痴给带得彻底跑偏呢？还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樗里扶额叹气。

“和你一样，直觉。”樗里的目光也随着空桐落到了那少年的身上，“我的感知告诉我，他很不一般。”他边说着边眯了眯眼，只寥寥数语便已道尽了猜测。

扶桑树下，少师看着自己眼前这两个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的言语里满是无奈，“为什么是我呢？”

然后他就看着眼前的那两个人以极快地速度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开口。

“长得好看。”樗里自信满满地说道。

“瞧着聪明。”空桐认认真真地说道。

空桐和樗里一起说完，还不可思议地隔空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眼神里都溢满了震惊与不解。

空桐：不是你说的他很不一般吗？我以为你会说他看着就很聪明呢？长得好看是个什么鬼？长得好看能够当饭吃吗？你……果然是个重度颜控！

樗里：不是你先发现的他吗？我还以为你是被他的颜值给吸引了呢？这才顺着你的猜测说的长相，谁知道你这次这么不按常理出牌啊！我没有，你可不要胡说，我的天呐！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

得了，空桐和樗里都同时沮丧地垂头，他们叹了口气，这下误会可闹得大了。

“额……”少师扶额叹气，“可是，你们两个的说法听起来都很没有信服度啊。”

异口同声得非常没有默契就算了，少师在自己的心底吐槽道。与此同时，他的目光依次从空桐和樗里的身上扫过，人和理由还搭得这么诡异，这怎么看怎么都不正常吧！

“那要是我们最后没有被分在一起呢？”少师看着自己眼前那两个眼睛亮晶晶的人，终究还是不忍心，他用手扶了扶额语气，温和地败下阵来。

“无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樗里率先接话，他摊了摊手表示距离什么的完全不是问题。

“没关系，低头不见抬头见。”空桐紧随其后，她啪地一合掌，笑眯眯地向少师表示这些客观原因都不是问题。

少师看着他们两个的样子，无声叹息。

我怎么有一种上贼船的感觉……要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反悔就打破原则了，划不来……

而且，少师抬眼看了看阳光下笑着击掌的空桐和樗里，他的情绪被他们所感染，也不由得跟着他们笑了起来，如今的这个样子也不错。

“快看，那就是天净沙统领。”周遭的喧闹声打破了少师的思绪，他循着声音望去。扶桑树下一抹棕黄色的身影负手而立，在那人的身后，两个两仪侠岚分立在他两侧。

此情此景与往日往昔又是多么地相似相像，少师看向天净沙的眸中隐隐有情绪在翻涌，透过台上天净沙的动作神态，他似乎又见到了当年惊鸿一瞥的破阵统领。

“斯人已随桑叶去，此地空余扶木丛。桑叶一去不复返，残风宿日徒凄凄。”少师看着眼前的景象有感而发，等他回神时就看到空桐和樗里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怎，怎么了吗？”少师不自然地吞了吞口水，被他们用这么炽热的目光盯着，他多多少少还是会有点紧张的。

“我就说他是吧。”空桐嘿嘿一笑，转头冲着樗里得意地说道，“我这次没说错吧。”

“确实。”樗里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承认道，“你这次的确是厉害，眼光毒辣呀。”他说着还冲着空桐伸手比了一个大拇哥，由衷地赞叹起来，“佩服佩服。”

“是什么？”少师听他们两个说的话直听得云山雾罩的，他只得迷茫地打断他们道，“你们这是在说什么？”

“你神坠试炼是哪个段位？”趁着少师的注意力还在他们的话上分散着的时候，空桐突然开口问道，她的语速极快，大有一种要凭借下意识套少师的底的架势。

“八段！”下意识的反应使得少师直接脱口而出，在他说出口后自己才逐渐反应了过来，他有些震惊地看向空桐和樗里，似乎是有些难以置信，“难道你们也是……”

樗里走上前拍了拍少师的肩头，点头总结道，“这么看来，我们都是一样的。等等，你说你神坠试炼的段位是多少？八段！八段？那个最高的段位！”

“大佬。”他扑通一声就抱住了少师的一只胳膊，那副样子真是要多崇拜就有多崇拜。

“求带。”一旁的空桐也仿佛和樗里心有灵犀一般，一把抱住了少师的另一条胳膊，言语里满是钦佩。

救命，少师感受着周围的人或多或少投来的异样目光，绝望得捂脸，他现在说自己不认识这两个人还来得及吗？

“又到了我们玖宫岭选拔侠岚的日子了。”站在天净沙身后的一个两仪侠岚在得到了统领的首肯后，便起身冲着人群宣布道。也是这一声挽救了少师的尴尬，他终于不用再满场地地找地缝钻了。

“你们在场的诸位，有来自侠岚序的，有我们从各地找来的，还有自行来到玖宫岭的，虽然你们的身世背景各有不同，但都有着共同的目标，那就是成为侠岚。”

“一会儿，各位请依次上前，走到我身后的扶桑树下，飘落下的树叶上是哪个殿名，就请前往该殿进行选拔。”

“下面有请我们的统领，天净沙。”两仪侠岚边说着边退回到天净沙的身后，他伸出手向扶桑树下的众人介绍道。

天净沙抬起手清咳了几声，他的目光依次扫过眼前的众人，背着手威严地说道，“欢迎各位来到玖宫岭，我们期待着各位在选拔中的精彩表现。”他说完这一番话后，便直接宣布了选拔的开始，“开始吧。”

扶桑树下，一片片的桑叶随着人的感应缓缓落下。那跌落在掌心的桑叶轻薄如蝉翼，根根叶脉清晰可见，宛若在冥冥之中昭示了每一位试炼者的命运。

“成天殿。下一个。”一位眉宇凌厉的少年率先走上了圆台，在他站定的那一刻，一片扶桑树叶飘然落下。

“炽天殿。下一个。”空桐看着自己手里有金色“炽”字的扶桑叶片，回身冲着樗里和少师比了个耶。

“朱天殿。下一个。”

“成天殿。”

“鸾天殿。下一个。”

“阳天殿。”

“炽天殿。下一个。”樗里瞅了瞅自己手里的树叶，满意地点了点头，看起来他的感知能力确实是比刚开始强了不少。

在离开前，樗里又仔细地数了数少师在队列中的次序，再确定无误了之后，他这才放心地离开了场地，向着空桐站着的方向走去。

“朱天殿。”

“皞天殿。下一个。”

“幽天殿。”

“钧天殿。下一个。”

“炽天殿。”少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扶桑树叶 ，心里不由得感慨万千，悲喜交加。

“朱天殿。下一个。”

“玄天殿。”

“少师。这里。”少师刚从扶桑树那边下来，隔得老远就听到了空桐热切的呼唤声。当然，除此之外还有，“我就说我们能在一个殿吧。”樗里兴奋里带着些傲娇的搭腔声。

“说不定是游不动今天早上给我们的幸运包子起作用了呢。等回去了一定要去好好感谢一下他。要是没有他的包子，说不定我们还分不到一个殿呢。”空桐支着头思索了一下，然后她伸了一个懒腰，“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们这也算是得偿所愿啦。”

“看起来，你这是命中注定躲不开我们两个了。”樗里拍了拍少师的肩，伸出手来准备和他握手，“以后还请多多关照了。”

“幸运包子？”少师也伸出手和樗里握手，只是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什么时候接触到了游不动的幸运包子。

樗里倒是很容易地看出了他的疑惑，伸着懒腰好心给少师解释道，“就是你在来扶桑树的路上，被不知名路人挤到怀里的那个，那个包子就是幸运包子。”

一想到这儿，樗里瞬间恍然大悟，他看向空桐，“这么看来，你这是早有预谋啊。”

“有缘千里来相会嘛，相逢即是缘嘛，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空桐把双手分别搭在了樗里和少师的肩头，冲着他们笑了笑，“走吧，我们一起去炽天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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