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拷问酷刑

逆卷怜司的拷问室从来不缺乏三样东西：刑具、鲜血和折磨。

“咻！”“啪！”阴暗的拷问室中摆满了各种刑具，从爆头器到铁处女应有尽有。这些器具的簇拥下，浑身被打得鲜血淋漓的少女在其中，竟诡异得显得相配。

在鞭子狠狠地抽到她身上的一瞬间，她看清了上面密密麻麻的倒刺——的确，这样的倒刺在扎入人体后，可以狠狠地把皮肤和肌肉撕扯开，来借此增加受刑者的痛苦，让伤口更难以恢复。而后背的剧痛也足以让自己明白——身上又多了不少无法消除的纪念品。

在教会的六年生活中，虽然中途父亲去世一度让她一蹶不振，但是修女嬷嬷和教徒们的精心照料很快让她走出了阴霾，让她一度觉得人生的前12年仿佛只是一个漫长的噩梦。

而现在的处境，毫无尊严的生活，永无休止的身心侮辱，还有这样的肉体折磨一次次的提醒着那12年蝼蚁般的人生是多么真实，教会的6年仿佛才是一场神施舍的美梦。

“咻！”“啪！”又是几鞭子下来，她终于痛得站不稳脚跟，跪坐到了地上，却始终不吭一声，低着头，闭着眼睛，咬着牙默默忍受着。

——好痛啊，好痛啊，什么时候这场噩梦才能清醒？还是说这是神对自己不忠的惩罚？

自从被教会送入这里已经过来将近一个星期，先是晨昏颠倒的生活让本来早睡早起的自己难以适应，多次在课堂上昏睡过去；躲避那病态的三胞胎又让她疲惫不堪，吸血鬼瞬移的能力让这座宅邸任何地方都不安全，包括自己的房间；还要时时刻刻忍受着他们发表的对人类鄙视的言论和侮辱，明明这些家伙自己都毫无人类的情感，沉浸在童年的创伤中迟迟走不出来，却必须要找一个比自己更悲惨的来维持自身的优越感。哪怕自己已经选择了那个看起来最像样的家伙，他也要求她不要随便靠近自己，原因竟然是“和我扯上关系从来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做出的保证也仅仅是保证自己最低限度的不死掉而已。

“咻！”“啪！”因为失血已经开始模糊的视线勉强看清了他挥舞鞭子的关节动作，吃力的举起手臂护住了要害，本就皮开肉绽的手臂硬生生的吃下这一记力度极大的鞭击，更是几乎生生的撕扯下一块肉来，鲜血早就把抽打自己鞭子浸透了，连带着的还有跪着的那一小块地板，和自己的手臂和后背的衣服。

——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被这样惩罚来着？

想起来了，终于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只剩下兽性的存在围绕在自己身边，死亡如同一把用细绳绑着的铡刀悬挂在自己头顶，不知何时落下。一切一切尖锐地刺激着曾经被教堂的生活温柔包裹的棱角，和已经尘封在心灵角落的黑暗记忆，不堪回首的记忆时时刻刻在脑海中乍现让她身心俱疲。终于一天课间休息时，她绕开了所有的逆卷家吸血鬼，偷偷地跑到隐秘的地方用手机拨通了教会的号码。

七八声漫长的忙音后，电话竟然被接通了，对面却迟迟没有声音。

“……”自己本想开口询问，到了嘴边的话却迟迟说不出口。逆卷透吾先生的儿子都是吸血鬼？这种话即便对方信了，能有什么作用呢？教会是不是弄错了，把她送进了这里？怜司先生已经亲口确定了逆卷透吾家的真实性，而且整个交接过程准确无误。求求您们救救我？别开玩笑了，逆卷透吾身为一个大政治家，区区一个地方教会怎么救得了她？更何况如果已经有那么多祭品新娘来到过这个家里，说明教会给吸血鬼赠送祭品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她不信在她之前没有想通过联络教会逃出来的女孩。

“小驹……是你吗？”双方沉默了十几秒后，终究还是话筒里传来了一个年老修女变调沙哑的声音，还带着吸鼻涕的余音，仿佛刚刚哭泣过，话筒里还有着其他哭泣的声音。

“……是我，我……”

“……挂电话吧。我们谁都救不了她……”不等自己说完，话筒里另外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也带着同样吸着鼻涕的尾音，随着那一声，话筒里又传来其他压抑的啜泣声，那悲痛到连心都可以生生撕裂的哭泣也传染了话筒另一边的自己。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捂着嘴拼命压抑着哭声，但是却无法阻止眼泪从眼角流出。

“小驹……对不起……对不起……毕竟你爸爸……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最后的那几声道歉带着无奈和无法掩饰的悲哀，然后便是挂机后的嘟嘟声。而晨驹眼中除了还没有干的泪痕，还倒映着一双毫无情感的玫瑰色瞳孔。

“咻！”“啪！”又是一鞭子狠狠地打在了背上，不知道是疼痛还是失血，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天地开始旋转，整个脑子昏昏沉沉。身体早已从一开始的笔直站稳到勉强跪坐，从勉强跪坐到现在跪趴在地上，手臂已经抬不起来了，只能把要害和重要器官遍布的躯干部位护在身下，手指能摸到的地方，全都又湿又黏，鼻里也全是让人作呕的血腥气味。

“作为区区一个人类，这样的姿态还真是适合你现在的身份。”擦着鞭子上的血，怜司走到浑身是血的晨驹面前，“明白了吗？从今往后，不许在行为上效仿那个废物。如果再想逃跑，有的是手段让你就范。这一次仅仅是鞭打和警告，下一次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这是既定事项，你没有选择权。”

“.…………”晨驹缓缓直起身体，重新跪坐起来，脸被地上的血迹弄得脏兮兮的她抬起头直视着眼前吸血鬼的脸，没有回答。明明是一双黑水晶般明亮诚实的眼睛，却镶嵌在眼尾微微上挑的眼眶中，并不显得温顺服帖。

“你满脸都是写着反抗的态度啊。这样只会让我更想把鞭痕刻在你的身体上。”眼前空有一张斯文外表的吸血鬼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不过如果你现在认错求饶，从此以后不再忤逆我的话，我也不会不考虑就此停手。”

——又来了，这种行为，这种人。无论如何都要被折磨被羞辱的话，即便没有力量做到反抗，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既然没有力气反抗你，只要让你不舒坦，就当是赚了。

尘封记忆中类似的场景在脑海中不断回闪，愤怒和屈辱充斥着自己的大脑，滋生出深埋已久的反抗和仇恨，她缓缓地用口型拼出两个字。

做，梦。

不出所料，眼前吸血鬼眼睛微微眯起，随即雨点般又狠又快的鞭打让她再也无力招架，身上的神经已经痛到了麻木，让她昏倒在了地上。

那个金发男人的慵懒而磁性的声线不断地回响在耳畔。那一个星期，她算是彻底领教了这个长子的颓废和懒惰，那些少数几次开恩一样对她说的话，还记得如此清晰。

“话先说在前面，我对这个家的权利并没有兴趣。如果你想得到这个家的权利和地位，还是随便找我的一位弟弟吧……找我是没有用的，这也无所谓吗？”

——她的胃口和目光也没有那么远，更何况那些也不是她想要的。

“就算是这样也非要选我吗……真麻烦……”

“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出去。烦死了。绫人他们在狩猎你想在我这里躲一下？和我有什么关系？保证不会吵到我睡觉和听音乐？谁会信这种话。你的存在本身就比杂音还碍眼。”

“一个饵食而已，我可不在乎她会变成什么样。但是她死了的话，那个人那边会很不好交代……嘛，反正失手杀死她的话，需要交代说明的人又不是我……而是你，怜司。”

——已经出现幻觉了吗？最后这句话，似乎在记忆中并没有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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