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泽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又一幕画面。
在那些画面之中,有他的父母,有他的兄弟姐妹......甚至还有他的妻子儿女。
而奚山君的背影,渐行渐远。
就在若泽准备追上去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别追了,他已经走了。你与他之间宿命本该如此,既然生与死之间,他选择死亡。作为生者,这里不是你该停留的地方!"
听到这个声音,若泽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连忙转头看向声源处。
那里站着黑魆魆一片,脸色苍白如纸,眼眶深陷,一双眸子,空洞得没有丝毫焦距,好像整个人都已经被抽掉了魂魄似的。
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些,都是在衔烛之路上死去的亡魂们。
“可是那是我弟弟,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
若泽咬紧牙关,艰难地吐出这样一句话。
"帝星出世,只能有一位成为三界共主。他既然选择了踏上这条路,这里,就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他。只能靠他自己度过考验了。"
这句话一说完,一阵微风吹过,若泽顿时觉得全身冰凉。
他知道,奚山君是逃脱不了这场命运了!
他缓缓低下头,朝着脚下的土地望去。
在他的面前,是一条长满青草、泥泞不堪的小径。
这条小径,通往未知的前方。
若泽闭上了眼睛,任凭泪水滑落。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个声音在若泽脑海中回荡:"小伙子,可他才十六岁啊。"
幽幽的声音,充满了悲伤和痛苦。
"对呢。他是弟弟,才十六岁。身为哥哥,你觉得,你让自己的弟弟去送死,还配活在世上吗?"
另一个黑影继续问道时,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若泽闻言,猛地抬起头来,眼睛里充满了怒火:"什么意思?难道是我愿意让我的弟弟去送死吗?"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冷笑一声:“谁知道呢。毕竟,三界共主只有一个。可惜,他还那么年轻。”
若泽听到这句话,脸色骤变,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知道,对方所说的并非假话!可自己的弟弟死活,自己真的无动于衷吗。
"那你又是谁?他是我弟弟,我自然舍不得他。"
若泽咬牙问道。
那黑影冷笑道:"你若是不舍得他,就不会让他跟随你的脚步去死了。一旦踏上衔烛之路,只要还未接触山顶,看见那一面阴山鼓,一切都还来得及。不过,要不要救你弟弟,还得取决于你。”
那黑影说罢便转身离去,只留给了若泽一个背影。
若泽看着手中的金叶子,眼前浮现出曾经小时候和奚山在一起玩耍的情形。
他知道,奚山一直以为是自己将他人间的族人害死的,所以对于这件事,若泽心里是十分愧疚的。
他想救弟弟,却也知道只能将命豁出去,才能换回。如果没有弟弟,自己想要的就算都得到了,那又如何。
既然如此,为弟弟奚山。
若泽深吸口气,将金叶子放到嘴边,咬破指尖。
鲜红的血液滴落在金叶子上,那金叶子瞬间变得通透起来。
金色的光芒闪烁着,似乎在昭示着什么。
若泽看着自己的血,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却是一双充满坚毅与视死如归的眸子。
一声长啸,似是惊雷炸响。
紧接着,一阵阵狂风大作。
若泽站起身来,看着远处的高耸入云的古楼山峰,仰天咆哮道:"我不怕死,但我不想死后连个墓碑都没有。弟弟,日后三界就交给你了。"
话音刚落,若泽原地燃尽真元便化为一道流光冲向了那座巍峨的山峰。
咔嚓一声…
捏碎那一枚扶桑金叶子刹那,一瞬间,无数的符文闪烁而出,化作一张光幕,罩住了在山腰艰难迈步伤痕累累的奚山。
“哥哥!!不要离开我…不要!!”
奚山被那道流光溢彩激得泪水模糊了视线,身体瞬间被吸入到了光幕内部,消失不见。
紧接着,他看向了衔烛山顶的那座古楼高台。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座高台轰然坍塌下来,露出了一条漆黑的通道,静静悬浮着那一面玄关莫测的阴山鼓。
这座神秘的古山中,除了一些外围修炼的山精之外,还有不少的被烛九阴镇压下妖魔,他们都仰头看向了日全食现,天空中的那面日月同辉的阴山鼓。
鼓,因死而不甘故化作的一缕淡淡煞气若隐若现。阴山鼓上的符文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了,不过却依旧是一双阴翳风穴的赤血龙眼,黑魆魆的,散发着无尽恐怖的气息,仿佛有某种东西要从其中冲杀而出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一个身穿袈裟、长相清秀的少年手持念珠,缓步走到了那座坍塌的阴山古楼洞口前,手掌贴在了那一面奇怪的阴山龙鼓上,轻声喃喃自语:"果真如此!这一切都是因为它......"
随着他话音落下,身影渐渐敛沉,消失不见。
那个黑影见状,冷笑道:"真是可悲啊!"
话音落下,匍匐在山峦起伏的烛九阴似乎察觉山顶阴山鼓的异象,修长的龙口一张,一股强大的吸扯力传来,将若泽燃烧的真元吸入其中。
………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从云层中洒落到大地上的时候,若泽便已醒了过来。
若泽睁开双眼,发现眼前的环境有些陌生,这里并非昨天的衔烛之山,他的衣服也没穿在身上,而且这里很空旷,连床都没有。
静静的金色莲华于池台摇曳花瓣雨,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独留檐口佛铃盛放,悠远绵长,仿似不可闻的声响,在无尽空寂中,缓缓飘荡。
"这是哪里?"
若泽忍住剧烈的疼痛站起身子来,发现自己身体竟是虚弱的连走几步都做不到。
若泽咬咬牙,继续朝着四处张望,希望可以找到一点线索,让自己弄清楚状况。
突然,一阵梵音传来,若泽抬头看向天空。
天边升起一轮明月,皎洁的银光照射在大地之上,将这座山脉笼罩其中,仿佛仙人在世间游历一般。
伴随而至的还有一个男人颇为禅意的声音:"若泽,你是否还记得自己归处?"
若泽皱眉,他怎么会知道他叫什么名字?难道他是佛门的高僧吗?
"你是何人,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泽回答道。
"我是迦叶。"
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双手造访。
“昨夜,轮回颠覆,四季更迭。新的帝星出世了,他,叫昙昊。而奚山君,你的弟弟,大限将至。”
这一次,若泽终于清晰地听到了他所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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