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四）

我不妄自菲薄，也不过多留情。可我也眼睁睁看着他看我的眼神一日日变得炽热起来。

陆非疑……你可不可以不要做于秦府于二哥不利的事。其余的事，我都可以原谅你。睡意朦胧之际，我这样祈祷着。

如果说先前我不知道陆非疑这些日子为何这般忙碌，那么现在，我知道了。

二皇子亲舅嘉勇侯通敌叛国的消息一时间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听闻早上御史台的人手握数名百姓写的状书控诉二皇子亲族嚣张跋扈的罪状。

从侵占民田到当街殴人，从克扣军饷到通敌卖国。种种罪行罄竹难书，便是后宫专宠多年的贵妃也救不了二皇子了。

圣上大怒，将嘉勇侯贬为庶人押解回京。谁知其竟违抗皇命，领兵暴起。被其副将秦氏二公子斩于马上。

我听的心惊肉跳，尤其是听到二哥在敌营里当众斩了那传闻中勇猛无比的嘉勇侯时。

二哥先前因为替二皇子效劳之事被祖父逼着辞了户部官职入军营历练。我万万想不到二哥不仅入了嘉勇侯麾下最后还来了个反戈。

我突然想到二哥被关祠堂的几日，我去他书房翻阅信件。除了给二皇子的账本，便是一些用蜜蜡封口的信。

原以为是给二皇子的，现在回忆起那上面的图案……好像与大皇子母族的“李”字很像。

我又头痛起来，二哥究竟瞒了我多少事？

在二哥回京后我便马上回了秦府。还未及见到二哥，就听说二姐即将嫁人的事。

未婚夫是一个五品官员的嫡子，自己只有一个挂名的官衔。我是真的想不到一向眼高于顶的二姐姐会下嫁。

在正厅见祖父的时候我没看到二姐姐，去竹舍找二哥时倒是听到她熟悉的声音。

我在门外探了个头，正和面向我这边的二哥对上双眼。他愣了愣，原本有些冷峻的脸上变得柔和了些。

我又把头伸回去，竖着耳朵听他们的谈话。

一向最注重仪态的二姐此时声音带了些哭腔话语间尽是恳求之意。

我不禁思索，二姐这是碰上什么麻烦了，低下头来求二哥？她先前可是从不把二哥放在眼里。

“二哥哥我求你了……思瑕真的不想嫁给那个言公子——”噢，原来是因着亲事啊。

“二妹，我已经说过了。这事我帮不了你。”二哥的声音带了些无奈。

“你自己也说，言家手里握着你与二皇子的……信件。”

“我……我真的知错了。我宁愿嫁给以往的那些求亲者……呜，我不敢告诉大哥和祖父，他们知道会打死我的——”

“二妹，言家持信件要挟你便等同是要挟秦家。若非他们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握住此等把柄，我们定然是不会任由他们威胁的。”

“可是现如今……二妹，也没有旁的法子了。况且，之前我已经帮你挡了一次罚。”二哥几句话巧妙地从被动化为主动。

最后又劝了二姐姐几句才将红着眼的人送走。二哥回来时我已经自顾坐在他的席位上喝茶。

“你呀你，又偷听人墙角——”二哥笑着数落我。

我吐了吐舌头“二哥让我听我才听的。”

方才我可是明白了，原来二姐早不知何时与二皇子已经到了互传书信的地步了。谁知在二皇子倒台的时候被人握住把柄以此威胁下嫁。

早在学府时，二姐姐的眼睛就总偷看二皇子。原先以为只是对尊位的憧憬，谁知她竟这样大胆。

这些事一串联，我又想起先前二哥被罚，二姐姐成日闭门不出。想来也是二姐姐与之私相授受所致。二哥恰巧顶了这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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