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如寻常长辈般提起我的婚事,我心里泛苦,面上还要强笑着回答。
“父兄已然帮我相看人家。只是我自己……还觉得尚早。”后半句说出来已经是微若蚊声。
他若有所思地听着,表情也正经起来。“是啊,夫婿是要仔细相看的,便是晚些也无妨。”
过会儿便有家里的嬷嬷来将我叫走,我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跟男子这样独处一室着实不好。唉……在关于他的事情上我总是犯糊涂。
肆
回芳懿阁的路上我想起早上做的糕点还未给二哥送去,便提着食盒改道去了竹舍。二哥喜竹,屋舍边种了一大片竹子,便也将居所名字改了竹舍二字。
我自小母亲早亡,父亲也因病早逝。秦府除了祖父任职丞相外便是大伯在支撑着门楣。
说是大房二房,但二房只有失了父母的弱子幼女,也是名存实亡。整个秦府的中馈都掌握在大伯母林氏手中。连母亲的陪嫁铺子也早不知何时入了她手。
与我一母同胞的只有长姐,二哥。可长姐在我不记事的时候便顶着皇室女的殊荣去了外族和亲,自此我再也没见过。
二哥从小就对我很好,与大哥那种淡漠的关怀不同,他十分惦记我。每每我在衣裳首饰上吃了暗亏,他都用自己攒的银两给我补回来。尽管我并不在乎这些物什,他却说,我有哥哥护着,一点亏也不能吃。
可反观二哥自己呢……年纪轻轻中了进士,还总免不了被拿来与少有才名的大哥做比较。他考中学三年了,只当了个末流小官。
我想不通,可看到一身正四品朝服恬淡安静的大哥时,这些疑问都解开了。在朝廷对簪缨世家的权衡之下,一辈里的子孙,出头的有一个便够了。
有大伯父的人脉,大哥便是不通人情也照样在四品的位子上稳稳坐着。
这次二哥被外调回京,全仰仗了祖父。这样想着,我便来到竹舍前。小厮砚泉眼尖地瞧见我便接过食盒招呼我进屋,言受二哥吩咐在此候着我。
我闻言浅笑,进二哥的院子我从未等过通传。进去时二哥正于书房写字。一手苍劲的字写到头是一个有力地收尾。他停下笔我也忍不住赞叹出声“好字!”
他抬头见我来了,白净的面庞满是喜色。
“小妹,何时站在门口的?快些进来。”便将笔搁置一旁。我笑着让他尝尝我做的糕点。
“小妹做的,二哥可要细细品味。”他净手后捻起一块糕就送进嘴里,当真在唇齿间细细品尝了下。
“如何?”我有些期待地问。这可是跟母亲留下的厨娘学的。
“味道真好。”他感叹后,眼神却有些黯然。“像极了长姐做的。”
我一时无言,知道二哥又有些难受了。长姐和亲时,我才刚会说话,实在记不清了。可对于二哥来说,那是除母亲与年幼的妹妹以外最亲近的存在了。
我私下听府中老人说,那年长姐和亲以后,二哥闹得府里不可开交。他平时很乖巧的,可最亲的姐姐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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