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清露(上)

“咦？你们来得这么早，倒让本座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一道慵懒的声音打破了三人的沉默，帝书将挽泠扶起，笑对来人道：“我以为您不会来的，许久不见了，殿下。”

来人正是她那位来无影去无踪的“夜帝”殿下。他今日罕见地换上了一身红衣，红衣之上金色的地狱番莲摇曳生姿，妖冶盛开，仿若活物。无论何人的气势都会被这地界的寒气所压而势减三分，而他一身红衣潇洒翩然，姿态随意却是气场更开，他一双流光溢彩的金瞳微眯，看向她时露出些可称得上是玩味探究的神色。

帝书看明白了他这个眼神——她方才对着挽泠说那些话的时候，他就应该在了。

“这十年也没见你来过，感到意外的应该是本座吧。”他道，“正好今天本座把未微也带过来了，你们见一见也好。”

帝书向他身后看去，这才发现了来到此处便一直低着头的未微。十年没见她长高了不少，但还是个小姑娘模样。她注意到未微一只放在胸前握起的手正在微微地颤抖，而另一只正在紧紧地抓着那人的袖子不放……她这是怎么了？

“我倒没见过她。”帝书很聪明地没有问未微这是怎么了，却听身旁的挽绛笑着开口道，“看起来也是个标致的姑娘呢。”

“那必须。”那人拉着未微的手走向了她们，“本座带出来的孩子自然都是优秀的。”

帝书一旁听着不由黑线满头，这人也就把她炼成了灵器而已，倒也不必把她当成他的孩子养吧。

他的目光扫向她，似是意识到她对这个说法的不满，又补充了一句：“炼出来的灵器？”

帝书哼了一声，勉强过关吧。

她看着他和挽绛笑眯眯地问好，然后看着他在挽泠面前驻足。

挽泠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开始，面色就迅速阴沉了下来。

“今年还是这么准时，挽家主。”那人对她的不友善态度置若罔闻，“近日怎样？还好吗？”

“不劳您挂心。”挽泠冷冷地道。

这简直就是自讨苦吃。帝书默默想着，他早就知道挽泠对他是这个态度了，又何必多此一举。

不过之前让她疑惑的一点也藉由挽泠对他的态度得到了印证——青丘这些人都知道那人不是夜帝，且另有身份。

而者身份，就算与九重天的天君，青丘一族的族长相比，都毫不逊色。

“黯霜。”她沉思之时，他突然开口唤她。

“嗯？”她抬头。

“人齐了。”他以眼神示意她往某个方向看。帝书向他所示方向看，但见殷诛已在他们交谈之间来到殿中，向他们走来。

殷诛看到她和未微显然是一怔，随即对着那人无奈开口：“这止霜殿里，还没来过这么多人。”

那人点头，又看了看挽泠摆放多时的寒烛，难得叹气道：“微霜特别喜欢在殿中燃着这样的寒烛，她看着它燃起的样子，总会想起自己的宿命。”

这是那人第一次认真地在她面前说起微霜，然而他这样说着，在场之人却是没一个出声应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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