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书听罢心里一个咯噔——她从未听说过这些。殷家族长的继承原来是这样的吗?
那人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垂下红色的眸,一时竟没有说话,也没有指挥她该怎么说。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固了。
“啊抱歉诛君。”陆寄也是说到兴头上了才会说到此处,见气氛不对就连声道起歉来,“不是有意冒犯叙叔……”
那人似乎才自恍惚中清醒,摆了摆手,苦笑道:“不打紧。这本是事实,没有不让人说的道理,真要计较,那不就与凤族一样了吗?”
陆寄松了口气,他当然知道殷诛不会真的怪罪他,但是他是真不愿他因此伤心,因为那确实是一件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人随后便岔开了话题,可帝书却留意到,他的眉间,有着些许的阴郁凝重,那并不是属于殷诛的情绪,而是属于他自己的。
……
“阿名。”那人满头白发,只剩一身孤寒,自胸口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黯淡了因果道袍的红艳,他的生命力不断流失,就连人形也要渐渐维持不住,狐耳狐尾都冒了出来。
他虚弱地倚在他身上,他们的身后,是一棵刚刚栽种了没多久的桂树。枝也不繁,叶也不茂,更遑论桂花清香了。
他们曾说,要等这桂花树长成后,他们就要用桂花酿酒,然后再埋上几百年,聚首共饮,看看这青丘的桂树是否能比九重天的更好。
花还没开,酒还未酿,他却已经无法等到几百年后了。
此时他声音断断续续的,嘴角却仍勉力扯出一丝微笑。
记忆中他是那样爱笑,大小、微笑、嘲笑、偷笑……可他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笑。
他疯狂地为他输功,金色灵力猛然窜起,如浩瀚汪洋般往他身上灌去,可皆如石沉大海,再不会有回响。
来不及了,也错过了。
“一场神魔大战,我失去了多少朋友。”他纯金色的瞳眸之中盈满了饱含悲意的泪水,顺着他染血的面颊滑落,滴在那人的唇上,“锦诚君、栖芳、陆今……现在,就连你也要……”
那人尝了尝他的泪水,忽然笑道:“瞧瞧呀……我们石头心肠的阿名,也会流眼泪了……”
“殷殊!”他又悲又愤,都到这时候了他竟然还在说这些?!
“知道啦……咳咳……”殷殊想说什么,却又是一口鲜血涌上喉头,他无力地把血咳出来后,周身灵气又衰减几分,“好吧,我死了之后,你把我身上袍子脱下来。”
“不用在意我的鲜血,因果之境本就应由承境者以鲜血供养。”
“然后不要管我,立刻走,去殷家找到我的儿子殷叙。”
“承境者身陨后,因果之境无人掌管,于六界便是毁灭性打击,切记切记。”
殷殊又咳嗽了几声,他伸出血红的、颤抖的手,在指尖凝成了一星盈盈红光,递给了他。
他颤抖着接过那红线天君的传承,听殷殊道出最后的话。
“不要再叫这个名字了。此间事了,便请灵肃帮你在万神柱上抹了它吧。”
“我可爱又可怜的……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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