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九歌·山鬼》

“殿下”

一声言语，将多日的思念烟消雾散。

二人趁着还未下雪，急忙进入内殿。

殿里烧着煤炭，将二人的一身寒意驱散。

崔绾将双手靠近碳炉，又张望了一圈。问道：“公主怎么不在？”

慕枫辞在桌边放下书的身影一顿。继而恢复正常。

“天气寒凉，陛下体恤她，准许她不来读书。”

崔绾一听，倒觉得无可厚非。可她看着慕枫辞的神色仿佛在伤感。

是啊，对慕悦雪是万般疼爱，而慕枫辞呢，寒窗苦读，唯一盆碳火取暖。

她走上前去，用手摸了摸他的头。

“殿下莫要伤怀，陛下如今不知您的好，待殿下出师，定是最耀眼的那位。”

头顶的柔软让他停止了思考。呆愣地望着面前的少女。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如诗中一样，眸中缀着星辰，闪闪发光，让那贫瘠阴暗的世界像是被撕破了一个口子。

温暖的阳光混着飘雪，第一次真正照到了他的心里。

崔绾将门慕枫辞引到碳炉边，开始抽查他在没有她的日子是否有所进益。

结果显然，慕枫辞身为男配，脑瓜子也是挺灵光的。

崔绾在衣袖中摸索了一番，将几张纸摊开。

上面写的正是她近日记起的屈原诗作——《九歌·山鬼》

“殿下，这首诗乃惊世之作。”

“此诗中描写的这位“山鬼”形象当然也并不是真的山鬼或者山神，它是一位装扮成山鬼模样的女巫。女巫为了迎神，迎接山鬼（山神）的到来，为了见到山鬼一面，也把自己装扮成了山鬼喜爱的模样。

而真正的“山鬼”并没有现身。

山鬼（山神）没有现身，没有出来。女巫精心的装扮和等待都成了徒劳，所以最后会心情失望，悻悻地说“思公子兮徒离忧”。”

“借女巫与山神的故事，实际上是在托君臣之义。女巫象征着诗人自己，山神象征着他所尊敬的君王。”

“虽然穷极愁怨，却始终不忘君臣之义。”

“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

留灵修兮憺忘归，岁既晏兮孰华予。

采三秀兮于山间，石磊磊兮葛蔓蔓。

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

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

君思我兮然疑作；

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鸣。

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崔绾解说着，竟唱了出来，眼中盈满泪水，既是对屈原的忠心的欣赏，又是对屈原被君王误解的惋惜。

慕枫辞看着眼前人的泪水滴落在纸上，将它晕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用衣袖为她擦眼泪，不想，手中的纸却掉入了碳炉里！

“女傅！”

慕枫辞大喊一声，将崔绾扯开，二人在地板上拥着，背后是熊熊大火将《山鬼》吞噬。

崔绾还未从伤感中走出来，慕枫辞一个劲问她摔疼了没有，可有哪里不适。

见自己担忧的人没什么反应，害怕她是不是摔坏了脑袋。

“桃——”慕枫辞还未将“之”字说出来。崔绾用手堵住了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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