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整个晚上,小石轩一直处于冥想状态,默默的运转着九转天玄功,他能清楚的感受到,体内的丹田在慢慢的扩张着,虽然那种速度实在是慢的让人看不到希望,但小石轩心里还是开心的。身为结丹境的强者,石子毅自然知道孩子一晚都没有睡觉,而是在默默的修炼,心里也甚是感到欣慰。
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小石轩慢慢从冥想状态中清醒过来,爬下了床,快速的洗漱了之后,就准备出门。“去这么早干嘛?他们都还没起床呢。”身后传来了石子毅的声音。
“哦,老爹,在村子里面生活这么久了,马上就要离开了,我想再好好看一遍村庄。”小石轩低声的说道。
“要我和你一起吗?”石子毅亲和的问道。
“不用了,老爹,我想一个人走一走。”
“那好吧,待会儿你和他们到别的时候我再过来。”石子毅若有所思的说道。
“嗯,好的,谢谢老爹。”
“傻孩子。”
小石轩慢慢走出了屋子。
“长轩村还真是美呢!”小石轩一边胡乱的在纵横交错的小路中穿行,一边如痴如醉的感叹道。长满青草的田间小路旁,栽种着各种各样的果树,它们在月光的笼罩下,影子被落日拉得好长,好长,似乎比这初秋的时光还要长。清晨时刻,长轩村是宁静的。走着走着,小石轩不自觉的走到了这个他度过无数日的修炼场,走到了这颗粗壮的菩提树下。
小石轩渐渐从痴迷中清醒过来,看着这颗犹如恩师的菩提树,看了好久,好久。最终双腿一屈,对着菩提树慢慢的跪了下来,认真的磕了三个头:“菩提树爷爷,您对小石轩的大恩大德,石轩定会终身铭记,小石轩马上就要离开村子了,也许很久都不会回来,我知道您神通广大,您一定要好好的庇护着村子。”
突然一道金光从树底涌现,笼罩着整颗大树,也包括小石轩。“臭小子,谁告诉你是爷爷啦?”一道略显微怒的声音响起。
“啊,难道是奶奶?”小石轩一只手摸着自己的头,尴尬的说道。
“我很老?”菩提树再次不满的说道。
“姐姐。”小石轩这下可学乖了,连忙叫道。
“这还差不多,我名沈洛漓,你叫我洛漓姐吧!”声音终于是变得温柔起来。
“嗯,好的,洛漓姐。”小石轩乖巧的喊道。
“不知多少年没听到别人这样叫我啦呢,听起来真是熟悉啊。你准备离开了?”
“洛漓姐,你怎么知道?”小石轩奇怪的问道。
“废话,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好吧,是的,今早我就要和哥哥姐姐们道别了。”说到这,小石轩已是淡淡的哽咽。
“男子汉哭什么,想当年你先……算了,不说了,你记住,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只要你回到村子里来,姐姐就能保证不让任何人欺负你。这颗菩提子你好好收着,等将来你遇到真正的致命危险时,你便捏碎它,姐姐就会出现的。”说完,一颗呈深灰色,粒上有不规则的小点状突起物,奇特的是,每一粒上都有一圆形小孔,仅有大指拇大小的圆球出现在小石轩手上。
“谢谢姐姐。”说着小石轩向前跑去,紧紧的抱住了菩提树体,小石轩怎么能抱的住,那样子,却像是贴在了上面一般。
“行了,行了,记住我说的话就行了,他们要来了,快去道别吧。”说完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嗯,姐姐,我一定会努力的。”说完小石轩眼角再次流出了几滴清泪,打小妈妈便离开了,小石轩算是从未感受过母爱,虽然村子里的人都把自己当做亲人看待,但那毕竟不是真正的亲人,每次看到伙伴们扑在自己妈妈的身上打闹,小石轩内心都是十分的忧伤。不知怎么的,刚刚听到沈洛漓的话过后,心里暖暖的,那种温暖,也只有在梦中才有过。
慢慢从思绪中醒来,小石轩擦干了眼角的泪珠,又是开始修炼起来,他知道,自己必须抓紧每分每秒。几个周天运转下来,天空也渐渐的明亮了起来,远方传来了一群群孩子们嬉戏打闹的声音,小石轩停止了修炼,站了起来。
“我说小轩儿啊,你咋起这么早呢?不用这么拼吧。”这时石芊儿那如银铃般悦耳动听的声音传来。
“那个,我这不是睡不着了么。”小石轩摸了摸脑袋憨憨的说道。说完便又盘腿坐了下去开始修炼,石芊儿见他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嘟着个嘴,表达她的不满。
过了好一会儿,村子里的孩子们来得都差不多了,小石轩慢慢的站了起来,打开嗓子,大声的说道:“哥哥姐姐们,小石轩要离开村子了。”
听到小石轩的话,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小石轩,你是不是修炼修傻了,再说什么浑话呢。”孩子们都七嘴八舌的询问道。
“我没有说浑话,我是认真的。”小石轩一脸严肃的说道。
“就算你是认真的,那子毅叔叔知道吗?”这时,石若溪问道。
“嗯,老爹是知道的,昨晚我们谈过,老爹也支持我,所以,今天,是来和大家道别的。”小石轩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慢慢化为了哽咽。
“什么?子毅叔叔这是怎么了,他怎么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出去。”石芊儿仿佛还是不相信,继续询问道。
“没错,这件事我是知道的,并且,我也很支持。”小石轩正准备说什么,石子毅的声音就响起了。
所有人都转过头,望向从后方走过来的英俊男子,他们都沉默了,站在原地呆了好久。石芊儿突然跑过去挽着石子毅的手撒娇道:“子毅叔叔,您是开玩笑的,对方?”她仿佛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
石子毅摸了摸石芊儿的头,温和的说道:“芊儿,我知道你是担心小轩儿,他还这么小,我就放心他出去,但这件事我们的确都是认真的,叔叔也是迫不得已。”
话音落下,石芊儿挽着石子毅手臂的双手就那样仿佛失去骨头般竖直的落了下去,两行泪水瞬间就流了出来,嘴里还不停的嘟囔道:“怎么会,这怎么可能。”
小石轩看到石芊儿这个样子,心里自然也不好过,尽管鼻子都已经发酸了,但是他不能哭,他要让哥哥姐姐们看到一个坚强的石轩,让他们能放心自己离去。
时间仿若静止一般,这样持续了很久,太阳初生,自然是明媚无比,但此时,天空却是格外的压抑。
“哈哈,你小子肯定是觉得村子里的姐姐都不漂亮,想去外面找媳妇儿吧?”这时,石阳哈哈大笑的说道,却也掩盖不住那一份苦涩。
“嘿嘿,石阳哥哥,还是你了解我!”小石轩强行的笑出了声来,望向石阳,眼神充满感激之色。
“哈哈,我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个好东西。”
“将来可要多带几个媳妇儿回来啊,生一大堆娃。”
“姐姐,难道我们真的不漂亮吗?”一个年龄较小的女孩子扯了扯石若溪的衣袖,小声的问道。她叫石若凌,是石若溪的亲妹妹。
“嘘,哥哥们在开玩笑呢。”石若溪摸了摸小若凌的脑袋,轻声的说道。
就这样,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终于是把刚刚那压抑的气氛打散。
“大家都给我们的小轩儿一个拥抱吧,这一走,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石若溪说道。
第一个冲上去的竟然是一直没有开口的石柱,他犹如大棕熊一般把石轩抱着,让小石轩双脚都快要离地了。“好小子,勇气不小,你可要加油了,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可是要和你练练的。”说完,还右臂弯曲九十度,饱满的肌肉暴露无遗。
然后就是石阳,同样是一个大大的熊抱,还狠狠的拍了拍小石轩的后背,故作恶狠狠的说道:“臭小子,知不知道我有多想揍你,因为你,我都被芊儿揍过几次了,你记得清吗,现在好了,你可算是要走了。”
然后便是石奕,他没有抱,只是用拳头捶了捶小石轩的胸膛,“兄弟,保重。”
接下来,一个个哥哥都上来紧紧的抱住了石轩,接下来便是姐姐们了,相对于男孩子而言,她们就显得略微羞涩,好几个女孩子抱完之后脸都变得通红通红的。
石芊儿还是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嘴里的嘟囔还没停止,看到芊儿姐这个样子,小石轩心里也是十分难受。他主动的走了上去,张开手臂,紧紧的抱住了石芊儿的细腰,石芊儿身体一震,这才清醒过来,一愣之后,也紧紧的抱住了石轩,恨不得要将他压扁一般。“小轩儿,以后姐姐不在你身边,有像石阳那样的坏人欺负你我也不能保护你,你自己可一定要小心啊,在外面的世界,你能忍则忍,等你变为强者之后,在彻底的还回去,知道了吗?”
“芊儿姐,我记住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下次回来,可别让石阳那混蛋还能欺负你了。”
石轩看到石阳那眼冒火花的目光,又感受到石芊儿根本还没有放开手的打算,也是尴尬至极。好半晌过后,才说到:“村长爷爷还在旁边呢,我得去和村长爷爷说几句话。”
“哦。”石芊儿这才意识到似乎有点久了,连忙放开手。
石轩转过身去,向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走去,老者手里杵着一支拐杖,背有点佝偻,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道沟壑,但那双小小的眼睛确是显得神采奕奕,他叫石天惊。
“村长爷爷,以前常听您讲外面的世界,这回总算是可以真的去体验一番了,您年纪也大了,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喝那么多酒了,虽然您身子骨还硬朗的很,但也得多注意注意不是。”小石轩扶着石天惊另一只手调皮的说到。
“好好好,你小子,你父亲已经和我说了你的事,你可得用功了,下次回来,我这把老骨头可是要试试你的。”老者一脸笑意,慈祥的说到。
“老爹。”石轩转过身去面对着石子毅,正准备跪下,脑海中便传来石子毅的声音,“我送你一程吧,有话在路上说。”石轩点点头,便不再看石子毅。
“村长爷爷,虎叔,还有哥哥姐姐们,小石轩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过,小石轩一定会努力修炼,不辜负您们对我的期望,这些年来,您们都把小轩儿当做亲人一般看待,小轩儿一直记在心里,我……”说到这,石轩已经是泣不成声,停顿过后,再次放开声音艰难的说到:“来日方长,我们再相见。”说完便望向石子毅,石子毅自然懂得石轩的意思,拉着他一只手臂便飞了出去。
越飞越远,越飞越远,直到天际哪一个黑点彻底消失,所有人才收回目光,放眼望去,许多女孩早已默默的流出眼泪,石芊儿的衣襟都已湿润,男孩子们都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着,石天惊眼中也显出一丝不舍,后化为一道白光,消失了。
菩提树微微摇动,几片叶子悄然落地,万物具静。
“你想说什么?”这时他们父子已飞出长轩村,停在了一个山坡之上。
“我……”
“矫情之话不必说,男儿当自强,你只要记住老爹之前说过的话,好了,就送到这里吧,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点!”说完,也不等石轩的回答,便化为一道霞光,越来越远,消失了。
“孩子,你别怪老爹心狠,我一直口口声声说让你做个男子汉,怎么能让你看到我流泪呢?”石子毅在心中默默的说着。
小石轩望着长轩村模糊的轮廓,以及那一颗高高的菩提树,不在流泪,神色变得坚定起来。
“我名石轩,今日为寻母离村,将来必成盖世强者,如若不然,天诛地灭!”
“长轩村,再见!”说着,便头也不回的,向着远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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