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忧

苍逸看着远山白茫茫一片，一股莫名的寂寞涌入心头。院子里每一处都被冰雪覆盖，苍逸转向身后被烛光照亮的房间，久久不能回神。房间里的少年已经绝食好些天了，现在这么虚弱的身子骨，哪能撑得住？就连自己的二师弟也是这样，离开苍烈好几天了，这冰天雪地的，他又能去哪里？吩咐人跟着，结果还把人跟丢了……这两个人，怎么能让他这么牵挂呢？

“还是不肯吃吗？”

“师父……”苍逸微微颔首，“嗯，自从他醒了之后，听到久黎失了灵力离开苍烈，他说什么都不肯吃东西。”

“……为师看看吧。”

苍逸看着一头白发的师尊，酸涩从心底涌出，其实他的这两个师弟都不知道师傅到底付出了什么，才让一切回归平静。师父有苦衷，可是，什么都不能说。

“我去准备些点心给师弟。”

“去吧。”

……

和宣纸一般苍白的脸上，挂着平常的冷淡，唯一不同的是，面上就能看出的虚脱无力。他喜白，现在的状况，一身白衣显得他更加无力，若是风再大些，别人可能会担心他被风刮走。

“我都说了，只要师兄不回来，我就不会吃东西的！”

“还这么有活力，就说明不饿。”

“……师父？”

感受到面前少年游走在自己发上的视线，男人轻笑了。将门关好，男人一步步走向躺在床榻的少年。少年见此，急忙从床上爬起来，稀里糊涂穿好鞋子，往木桌边走。男人看向木桌上的茶壶，心中了然。

“不用了，为师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

“抱歉师父……我知道师父救我真的费了很大的力气，可是师兄不是故意的，这么冷的天气，让他怎么在外面落脚？师父既然能救我，难道就不能原谅师兄吗？”

“十一，你知道久黎是妖了，难道在场的人就不知道了吗？若是留他在苍烈，难道就不会有人背地里捅刀子吗？”

“在您眼皮子底下谁敢动他！”

“我护不了他一世。”少年被男人突然转变的悲凉语气出动，心头一震。再次看向那原本应该是浓郁黑发的白丝，似乎有什么堵住了咽喉，发不出声音。是的，若是少年此刻还不清楚，那就真的白跟他这么多年了。

“我终究，护不住他，所以，我要你护他。”

“师父……”

“我知道你怨我，可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若你变强之后，能找到他，请你拼死保护他，就当报答我救你，教你的恩情，可好？”

见少年低头不语，男人清楚，他听进去，也同意了。半晌，男人挪动双脚，打开门，踏了出去。也就是在合上门的下一瞬，男人纯白的衣摆被口中喷出的血液染红……

少年还在死死攥着手里的衣角，并没有注意到苍逸已经进了房间。

“师弟，吃些东西吧。”

少年抬起头，看向苍逸的眼中带上了些许疑惑。

“大师兄，你说……是不是只有变强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苍逸有些怔愣，想到刚刚定是师父与少年说了什么，这才将手里的托盘放在木桌上，正视少年。

“这是最好的方法。”

十一没有回答他，自顾自坐在木桌旁边，看着一托盘的点心，慢慢伸出了手。在触碰到绿豆糕的时候，鼻尖一酸，另一只手也伸了出去。苍逸看着狼吞虎咽的少年，眼中还含着泪水，默默倒了一杯温水，放到了托盘旁边。

“十一，你放心好了，久黎他现在安好，正在温州那边的酒楼里打杂。听小二说，身边的人都很照顾他。”

十一的动作停止了，泪水却冲破了最后一道防线，止不住地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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