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一次见外婆

爹的几个兄弟，几十年不见了，不管当年有什么恩啊怨啊，在这一刻也不重要。兄弟几个一边喝酒，一边询问爹这些年在外的经历。

我们小辈的，也聚在一起，大家谈论的外面时间到底多么的精彩，并且希望我们能够在那边给他们”找些工作。当然，他们如果能买苦力的话，我还是可以帮他们几个的。其他的我也没办法。

弟弟倒是可以安排一两个人，不过他现在可不敢说，都是堂兄弟姐妹的，机会给这个就得罪了那个，而且弟弟是体制内还的人如果自己介绍的人，有能力还好，如果老是惹麻烦那对弟弟的影响就大了。出于这种考虑我才没有如弟弟说的。

女人与女人坐在一起，她们和我媳妇弟媳还妹妹热情的谈论女人的话题。问弟媳什么时候生产，问她到时候需不需要请保姆。她们说城里的女人就是与村里女人之间的不同。

我们这次回来人太多，只能够每家安排两个去住。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那个时候，都是这样的，因为我们本身就没有房子。我爹与二伯住一起，二伯至今也是单身他和我爹一样，我二伯母也是被我奶奶赶走的。给他留下了一儿一女，不过二伯母的命比我娘好多了。后来嫁给了一个吃国家粮的。她还隔三差五给我堂兄堂妹送点东西，吃的穿的。而且我二伯人老实，一直勤勤恳恳的，日子过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我与弟弟被安排在大叔家里与弟弟同岁还没有成家的堂弟房间里。堂弟叶军是个话不多的人，老老实实的，这些年一直在家做农活。家里吃饭倒是不愁，但是没有什么其他收入。象他这样的，在咱们村还有很多。

“军，要不这次你就跟我出去吧，我给你找一个活干，虽然活很累，但是比种田好多了。”我说。

“可以吗？哥，我不怕受苦，只要能够赚钱，干什么都可以的。”叶军激动的说。

是的，在这个时代，打工才刚刚兴起，农村好多剩余劳动力一时也找不到门路，既然我有这个机会，能帮一个是一个。更何况他还是我堂弟。

腊月三十那天，我们一家人到了我娘的坟前。把坟修葺一番，然后摆了一些贡品。我们兄弟和妹妹跪在娘的坟前。

“娘，我宝弟弟妹妹都带来了，他们现在都大学毕业，而且也都成家了。娘，你在那边就安心吧。今天我们给你带来了好多好吃的，还有不少纸钱，你在那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要舍不得花钱。如果，钱不够了，你就拖梦给我们。娘啊，这些年都没有回家看你，你在那边还好吗？你一定要好好的啊，明年，我们带着孙子孙女再来看你。”我一边唠叨着，一边给娘烧着纸钱。

“菊花啊，当年是我对不住你，你还好吧，现在儿女们都以长大成人，他们都很争气，你就安心吧。再过几年，我就来找你，在你面前赎罪。”我爹也在一旁说。

“娘，你没有食言，弟弟妹妹在你的保佑下，都一帆风顺的，谢谢你，给了我们的生命。娘……”此时，我的泪水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我想到我娘受的那些苦和委屈，心里就很痛。如果娘现在还在，那该是多么的高兴。

大年初一，我爹劝我到外婆家去拜个年。毕竟他们都是我娘的亲人，我们作为晚辈应该去看看她老人家。我听了也觉得应该，毕竟我娘在医院的时候，两个舅舅还是尽力了的。

这次就我们三兄妹去的，只要是弟媳大着肚子，我媳妇也有个孩子不方便。

带着拜年的礼物，我们来到了外婆家。眼前的一幕让我彻底心凉，只见一个已经八十多的老人，柱着一根木棒，穿着满身窟窿的单衣，战战巍巍的在院子里蹒跚着脚步。老人瘦得皮包骨头，满脸的皱纹，一双没穿袜子的小脚拖着一双没有后跟的鞋子。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缺了口的破碗。看到这里，我的眼睛瞬间通红。这就是我的外婆？

“外婆”我喊了一声。”老人抬起头，望着我们三个陌生人。是的，对于我们来说，确实是陌生人。从我娘离婚那天开始。我我们就没有见过外婆，三十年没见怎么不会是陌生人呢？

“你们找谁？”外婆神情有些惊慌。

“外婆，我们是你的外孙，对不起，我们来迟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看你一眼。”我扶着她说。外婆的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你说……你是……”

“我们是菊花的儿女，是你的外孙和外孙女。”我说。

“你们是菊花的孩子？”外婆激动的说。

“是的，外婆。”

“我那可怜的女儿啊……”外婆。

我们把外婆扶到家里，这哪像是家啊，简直就是一个狗窝。各种垃圾堆了一地，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卧室里的一张床上，下面铺着一张席子，上面盖的是一床破破烂烂的棉絮。这可是大冬天啊，一个老人还睡在凉席上。我的心里是莫名的心塞。

我和弟弟妹妹眼睛都红了，外婆有儿有女，为什么会是这样，我那两个舅舅和姨妈他们都不管吗？我心里充满了怒火。

也许是我们的动静，惊动了住在不远处的舅舅他们。

“你们是谁，在这儿干什么？”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走了过来，他就是我的二舅。

“二舅，是我们，菊花的孩子。”我忍着心里的愤怒喊了一句。

“嗯，你是叶……叶强？”二舅问。

“嗯，我是叶强，这是我弟弟叶坚，还有妹妹。”我说。

“没想到，菊花的孩子都这么有出息了……快到家里去……”

“二舅，等我们先帮外婆打扫一下。”

“嗯，那好，我叫你舅妈准备做饭……你看你们这些孩子，来了也不到家去……”二舅连外婆家的房门都没进，转身就走了。

弟弟妹妹开始动手打扫房间，把那些不要的垃圾清理出去。

我准备到离这不远的供销社去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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