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满室,然街衢际皆红灯。
江上烟在这种小地方支棱起来一个帐篷,外面立着大大的牌,上面写着:“江大医牌看病,绝对不亏,保真!!!”这句子也只有江上烟可以想来了。
不过这个医官一般不怎么开。但是开了人都喜欢来这里。因为真的保真。
一个月开过最长久的时候就是去年冬日,大部分人都生病的时候了。日日夜夜的开,没有时间观念的开。
不过现在就完全看里面这个医师的心情开。因为没有太多人生病。就算有病,这里不是只有他一个医师,还有很多。很多。
更多的是怀着救人之心去医治别人的。江上烟一个兴趣爱好者实在不配做的太好。
当初江上烟搞这个的时候,绘梦就在旁边看着。看着自己义父铿锵有力的写下他刚查过的几个这个时代的字,模仿几遍后就上手弄了这么一个牌子--这上面的字绘梦都认识,只是放在一起就懵了!
虽然江上烟的字好看,但是完全不妨碍这几个字自己释放自己的“魅力”。
那个时候的绘梦还不喜欢江上烟,就是把江上烟看做事自己的偶像!神的存在!可是现在…绘梦一脸懵逼加上崇拜有点破裂的看着江上烟,这个人当初用诗句给我起名字的时候有多不是这个样子啊!
咬着牙说:“义父…这个牌子不是店名么?”
江上烟咬着笔,含糊的说:“是啊。”
“那这个店牌为什么要这么写?”
江上烟大概是觉得这几个字不够“风流”,又在后面打了上感叹号。一边打,一边回答绘梦:“噢,我要做医生,但是圆梦村这里更多人是老人啊。好多老人看不懂我的风采--啧,说了你也不懂。”江上烟斜着眼睛看了绘梦一眼。这少年呆呆小小的。是不是将来会傻掉?江上烟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浑身抖了一下。又冒出来一句:
“傻了也养。”
一脸懵逼的绘梦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江上烟脑子里快变成那种流着口水乱跑的傻瓜。只是抓住江上烟的袖子,抓的很少,很小心。轻轻的问:“义父?”话不要只说一半啊!
江上烟被他扯回来了,微微的摇摇头,又想:“没事,现在还没傻。”等心理活动消失后,才接着说:“反正你就记着,这么写老人好多都会相信,而老人一般在村里都是神一样的存在--只要我治疗了他们,不要多久,会有更多的人来的
所以,我只要老人看懂相信就好。”
江大医帐篷里热气腾腾的,一点也不冷。里面有着几个老人在那里排队等着看病。大概是累了,他们就坐在地上聊起了天。而江上烟现在又戴着那个面具,事实上只有绘梦见过面具下的样子。
他不在乎这些人坐还是站,不要插队捣乱就行。
“您就是风湿引起的膝盖疼,无碍,我且给你配个药,按时吃就好。”江上烟诊断完一位老人。开了药给了老人--江大医看病按人收钱,孤寡没钱的老人不要钱,现在这个老人就是属于那种啥也没有的人。老人接过一句一句的谢谢,一句一个弓。江上烟看着这个背快要弯土里的身子。只是起身按住老人:“您就别这么行礼了,我比您小。怕是受不得。”
狗屁的比他小,都可以做他祖宗了。江上烟只是不擅长接受别人的好--尤其是除了绘梦以外的所有人。
只是或许绘梦是自己的儿子吧。
一提到年纪,各位老人也就想起来江医是一个有儿子的人。只是江医不忙的时候不开门,他们平时找不到江医聊家常。忙的时候更是插不上话的。现在有了这个机会,他们是一定要聊的。
一个老人大着声音对江上烟说:“欸诶,江医,你家那个毛头小子怎么样了?我怎么就觉得你俩父子有点…长的特别不一样呢?”
另一个老人拍了说话的老人说啦一句:“你见过江医长什么样么就不一样。再说了,就算不一样那万一是基因突变呢?”
这么讲大家都笑了。江上烟柔气的回答:“自然不一样,他是我捡来的孩子。小小一个,那就养着。”
一些人开始吹嘘:“江医不亏事江医,医师都这么心好…也不知道哪个父母,这么狠心就丢了孩子。”
江上烟扶着那个人出去了。转身一边招手下一位,一边回复:“这么个乱世,在小的时候…丢了也好。”免得有了心智,懂了爱恨才麻烦。
绘梦是部落的遗孤。他就在见面那天跟江上烟说过一嘴。一直被江上烟记着。
另一边的绘梦打了一个冷战,总感觉有人在背后说自己--还不是一个。
不过他也没什么心思怪那些人--他现在正在学校。他就在见面那天跟江上烟说过一嘴。一直被江上烟记着。
另一边的绘梦打了一个冷战,总感觉有人在背后说自己--还不止一个。
不过他也没什么心思怪那些人--他现在正在学校。
今天学校放假,学生的回去了。但是有一部分老是离家太远,学校专门给这些老师建了一处住处。而这些住学校的老师中,就有茶落的老师。
绘梦是来打探消息的,虽然自己就是这么猜的,但是总归是猜的,他也不太相信真相是那样的。
于是就买了一点水果和糕点,假装是来看望老师的。而要去他的老师的住处刚刚好要经过茶落老师的住处。
绘梦走到了茶落老师的住处,他看着那个从里面反锁的门。不由得心烦。刚想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对话声,一个声音是这屋子的主人。另一个有一个声音像--茶落。
绘梦脸直接沉了下去,刚刚那点对自己猜测的怀疑被弄的一点不剩--因为茶落和屋子主人都对话内容。
娇滴滴的女孩声这是这么说的:“老师…求求你了,我不想再这样了。你不要打扰了的世界了,我求求你。我会转学的…”
另一个男人声音,带着点暴戾的说:“你的世界?转学?哈哈!你敢这么做我就把那些事都说出去…你说他们识相相信你这个学生都话,还是我这个校领导说的?”
什么事情?不是好事。
绘梦捏着水果糕点的袋子。手上青筋曝气。他现在只想冲进去,带着那个被伤害的女孩子离开。
又是男人声音传来:“衣服脱了!”这不是商量,这是命令。何况这种事也不是可以商量的。
随后, 里面传来了女孩子的痛苦声和男人的暴戾声。
绘梦就站在门外,只要他一敲门就好…只要敲门…这么想着,绘梦就把手放到了门上。刚准备敲门,身后传来了一个小声的少年声,“你现在拉了她一把,可是还有以后。”冷漠的,难过的--是江上烟。
江上烟已经忙完了他那边的活,看病的人都是老人,也不太多。于是就来找找关于昨晚那个17岁花季少女的事情真相了。
他先开阵去了茶落家,她的家人告诉江上烟她不在,在学校补课呢。俩个老人还和蔼笑着跟他聊道:“我家孙女就爱学习呢,江医她以后也是想做个医师呢。他从小就想要救死扶伤。要是有空麻烦江医你带带她?”
江上烟那个时候还礼貌的回答着:“您二老都这么说了,改日就带她来我家拜访我吧。只要真心想学医救人,我自然是求之不得。把我会的都教了去,叫她以后救人无数。”
现在的江上烟站在绘梦旁边。明明几分钟前,他还在对一个小孩子的志向开心。明明这个孩子是这么善良。明明…
但是一切都发生了。
绘梦不解,他看着自己义父面具下的眼睛。他的身高快要有江上烟高了。江上烟把他养的很好。
那双眼睛下面居然事冷漠麻木却又有点…暴躁,仿佛下一刻真的要杀人。绘梦见江上烟小声的说话,他也小声的说:“可是义父!茶落姐姐就不管了么!她这么好…”绘梦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办。他的义父说的对要是这次处理的不好,下次,下下次,这种事还是会再一次找到茶落的。
他只是想到平时的茶落在他小的时候,刚刚来这个村子的时候。那个时候的绘梦在暮土待久了,觉得很多东西都要靠自己的拳头来得到。而且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小孩子更多的是害怕。绘梦对付害怕的方法就是打架,抢东西,像个小土匪一样。
江上烟不知道该绘梦是害怕,他第一次带孩子,还以为这个孩子天生就不喜欢他以外的人,看别人一次就要打--虽然那个时候的绘梦真的是只喜欢江上烟。
有一天,他刚刚打完一架,不敢回家找江上烟,就一个人躲在一个小小的角落。
是一个比自己大一些的小女孩靠近她,在不远处放了一颗糖。然后远远的对着小绘梦说:“其实你就是来这里不习惯吧。你以前活在什么样的地方呢?应该不好吧。”那个女孩也怕被打,但是却还是勇敢。她接着自言自语的说:“你不要害怕了,这里,很安全。就算有人欺负你,我可以保护你。我可以明天带糖给你吃哦,你也有糖吃。”
他第一次有糖吃。很甜。
后来他不打架了。
除了江上烟这个生死关头的保护他以外,多了一个姐姐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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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啊,我自然要管。我可是大魔法师。”江上烟对绘梦说。
江上烟看着这个门,他真的很想现在,立刻,马上冲进去。可是里面的受害者事一个孩子。他和绘梦是男的,会加重孩子的心里阴影--尽管这是迟早要暴露的,但是现在不是时候,他不能这么做。
绘梦相信自己的义父。他的义父会做好的。
在这里做什么都不自在,反正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江上烟就带着绘梦开阵离开了。
他们回到了家中,天其实快黑了。
黑夜要来了。
江上烟把绘梦放好,他对着绘梦说:“今晚不要做我的饭了,我不吃。”绘梦也不想吃。于是今晚就没做饭了。
12点了。
江上烟对绘梦说:“你今晚好好睡觉,我今晚会很忙。”
于是江上烟就开门出去了。绘梦信任他的义父。他知道他的义父可以做好这些事情。
可是他睡不着。于是躺了一会儿他也出门了。
他不会开阵门,江上烟还没教。
他只是在雪地里缓缓走着。走冷了就动魔法给自己去个暖,过一会接着走。
不知不觉中,他又走到了学校--那个住着不回家的老师片区的地方。
雪地中彷徨而过的身影,在明月间轻声吟唱严冬的乐曲。
绘梦四处看,终于,在高处看到了一个戴着高高帽子,苍白的脸上有着发红的眼睛--这是江上烟要用大魔法才会有的迹象。江上烟的坐在那里,一只脚垂着。月光就在他身后。他像黑夜中的夜袭者。
江上烟还没有看见绘梦,他的嘴里哼着一种古老的歌曲:
واسمحوا ضوء القمر يأخذك إلى نسيان الألم
(请让月光带你忘记痛苦。)
سوف يبارك لك السلام
(我将祝福你平安。)
وسوف تتخذ بعيدا الشياطين التي سوف تتخذ لكم ، وسوف لا تكون حزينة
(我将带走害你的恶魔,你将不在忧愁。)
مع اختفائي ، تجلب لك قطعة من النقاء
( 以我消散,换你前路星光璀璨。)
لا تقلق ، أنا موثوق بها للغاية .
(请放心吧,我可是很可靠的。)
……
这是江上烟为那些被这个老师伤害过的孩子唱的--他们将忘记自己遭受的痛苦。
江上烟也会将这个痛苦带走--杀死这个老师。
江上烟杀了无数像这样的人。
江上烟杀了人以后会改变所有人的记忆。他不能告诉别人那些孩子遭受的一切。虽然对于受害者,他知道被刀划过的伤口,痊愈了,会留疤。
可是,他想到的办法就是忘记了。
而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尸体。
毕竟他可以改变别人的记忆,可是生活中留下的痕迹和别人的一些感受,他无法改变。
为了别人,他可以自己被骂。
每次杀了这种人,他都会直接下魔法在所有人记忆里说:“大魔法师又杀人了!!”
不会有人记得江上烟,不会记得他的温柔善良。
可以记的,只有大魔法师,杀人狂魔。
江上烟还在唱,歌曲快唱完了。
绘梦刚还沉在江上烟的歌曲中,可是他知道这不对劲。他有感觉有关自己义父的记忆开始消失随即浮出一股他永远不想要的感觉--他讨厌大魔法师。
他不要这样,努力挣扎起来,泪水像不要钱一样流着。终于流进了绘梦嘴里。咸苦的味道在嘴里散开。他终于挣扎出一声沙哑
“我不要忘记你,江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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