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逃离了达达利亚。
他拒绝了我的请求,把我锁在寝殿内。
但这次我逃出来了。
达达利亚应邀参加草神纳西妲的生辰,冰神宫的戒备比平时加重了许多,但我逃跑的心愈发强烈,最后终于找到了机会。
借助冰雷莹术士的元素反应「超导」把看管我的两人弄晕后,我费劲力气找到了她们身上的钥匙。
随后,我放了一把火。
我知道,火是烧不毁冰神宫的。
但会有损失。
我拢紧雷莹术士的外套,遮住自己的面容,逆着救火的人群走了出去。
达达利亚,我们别再见面了。
我操控着这副早已掌控的肉体,旅行于七国,去见了至冬宏伟的冰雕,枫丹壮丽的圣池,须弥浩瀚的沙漠,璃月峻美的群山,纳塔惊魂的浆湖。
但我无法再像从前那样,作为一朵无忧无虑的塞西莉亚花,随风舞动。
辗转许久,迫于达达利亚派出各大精兵发出的追捕,我心知自己绝不能再让他抓回去,日夜不停地赶回了蒙德。
但原本绿草丛生生机盎然的摘星崖头,已经变成了一片光秃秃的荒凉之地,甚至还有着烧焦的痕迹。我的同伴们,已经葬身在这一片荒芜之下。
我跪倒在地,眼泪一颗颗砸在膝盖上。
如果当初我没有执意离开,是不是就不会是现在这个结果。
爱而不得,自作多情,无家可归。
多讽刺啊。
人偶的生命力是顽强的,况且我不知道,就算肉身陨落后,我的神识还会不会存在。
就比如说作为花的时候,我的本体葬在了摘星崖,神识却辗转于各地。
所以当人们恐惧于复生的天理残骸化作的海兽时,我却兴奋无比,背着空持剑独自前往海兽所在的荒岛。
我认为,这是一个两全的办法。
要么一战成名,要么就此陨落。
当然,生于太平世间的我,从未见识过战争的残酷。
所以当我看见巨大恐怖的海兽时,被吓软了双腿。
我明白,虽然这海兽毁天灭地,但如今的七国随便一位神明,都能灭它。
但我可能就是为了作死吧……
我手提一把无锋剑,鼓足勇气向拍的在海岸上的海兽尾巴砍去。
但我的三脚猫功夫微不足道,海兽一个转身就把我拍到了山体上。
全身的骨头像碎掉一样,我这才明白了自己的渺小与脆弱。
“达达利亚,原来我从来都没办法代替她。”
“你看,我是多么渺小。”
“太平世间的一朵塞西莉亚花……”
“向往自由的一缕神识……”
“可我真的,好喜欢,你这个疯子……”
我喃喃自语了很多,从高空坠下前,就逐渐丧失了所有知觉。
这座荒岛,将会成为我的第二个葬身之地。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我与达达利亚十指相扣,定下约定,永生永世,绝不分离。
后来我背叛了他,我告诉他,我是异界的旅行者,他是愚人众的执行官,双方殊途,而且我终究会离开这个世界。
「天理」一战,我挣开他的束缚,以肉身抵挡住了「天理」的最后一击。
我的身体消散了。
最后的听觉所及,是达达利亚撕心裂肺的一声“骗子”。
我的不甘最终结成一丝神识,沉睡在了摘星崖头的一株塞西莉亚花中。
多年后终于苏醒。
达达利亚用因提瓦特花的精髓制造的一颗人偶心脏,那其中藏了一丝我的魂魄。
当我的神识与魂魄感应到时,便结合成了完整的感知与情感。
除却记忆与力量,我的所有都已全部苏醒。
那具身体,便也逐渐生长成了真正的肉身。
我流下了一滴泪。
达达利亚。
相逢不相识。
“骗子……”
“你不是说过,会一直待在我身边吗……”
“为什么……要再次离开我……”
“荧……”
我奋力挣开眼,就直接对上了达达利亚的眸,他因我的逃离和受伤已经逐渐疯魔。
我抬了抬胳膊,发现自己手腕上多了一条手臂粗的锁链。
我被达达利亚关在一个不见天日的暗室里,身上的伤已经在特殊药物的治愈下痊愈,再无一丝疼痛。
发现我苏醒后,他发狠地咬住了我的唇,我承受着他的怒气,眼泪不可遏制地涌出。我轻轻舔舐着他伸进我口中的舌尖,他的身子僵硬了一瞬,缓缓挪开了他的唇。
“你……”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泪润湿了眼眶。
“阿贾克斯……”
达达利亚的瞳孔猛的一缩,扼住我的下颚,我被迫迎接他疯狂的目光。
“你叫我什么?”
“阿贾克斯……是我……”
“我回来了。”
我和达达利亚成婚了。
也许这一路的颠沛流离,是我们之间的考验与磨难。
我们邀请了各国神明,就连退休已久的影、钟离、温迪他们也前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我接受着老友们的祝福,欣慰地笑着。
曾经的朋友们,如今已经完成了自己未了解的夙愿。
我对着绫人笑了笑:“你一定,会找到比我好很多的意中人的。”
绫人喜欢我,我是知道的。
他点点头,收敛了眼底的遗憾,微笑着向我们送上新婚礼物。
“你回来,就是最好的结局。”
婚礼办得无比盛大,各国出钱出财出力,几乎整个提瓦特大陆都挂上了张灯节彩的灯笼。
一是庆祝大英雄荧的回归,二是庆祝冰之皇和大英雄荧的婚礼。
我和哥哥拥抱了许久,他颤抖着声音:“我守在这里,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我笑道,是啊,等到了。
我被老友们拉着喝了许多酒,他们不断向我讲述着这些年的事情,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钟离也说得起劲。我听得迷迷糊糊,在酒精的麻痹下大脑已经开始昏昏沉沉。
最后是达达利亚抱我回寝宫的,寝宫布满了喜庆的彩条和塞西莉亚花,我捧起其中一朵,痴痴的笑着,插到了他的发顶。
“好看……”
达达利亚握住我的手腕,目光灼灼。
“荧……”
“我爱你……”
我的大脑已经停止思考,但潜意识告诉我眼前的男人是我深爱之人。
我捧起他的脸亲了一口。
“我也……爱你……”
他笑了一声,温柔地替我解开腰间华丽嫁衣的衣带,低头吻上我的唇,顺手扯落了床帘。
一夜旖旎。
红烛摇曳,所有的故事都还未落幕。
我和他,还要很远很远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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