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妮克亚斯有了苏醒的迹象,人类世界也进入了惑乱期。
我站在约兰一家公园中,四周寂静无声。
本来是想借着短信的由头去月影别墅扒梵优窗户的,但却不自觉停在了这。
好安静的公园,好安静的约兰。
我能感觉到不远处似乎有无识血族和人类的气息,只不过这些气息正在逐渐远离,大概是因为我今天没有携带手链的原因。
我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我现在已经是血族了,立场自然也和之前不同。
我该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做人的时候最讨厌叛徒,难道做了血族,我要成为叛徒吗?
在血族,我拥有贵族的身份地位,拥有权利和自由,我没有理由背叛。
如果实在是不忍心,我大可以在与人类开战时找个借口不出战。
无识血族的气息远了些。
一阵微风吹来,带着些许血腥味,和隐约的惨叫声。
我偏头看向那个方向。
为什么要救?我现在可是个实打实的吸血鬼。
我就算救了人,他们也不会感谢我,在以后的战场上,他们也会想方设法地杀了我。
他们不会把我当成人类来看。
人类是很排斥吸血鬼的,这中间的矛盾不可调和,没有人会相信一个纯血吸血鬼的善意。
退一万步来讲,我愿意帮助梵优和艾尔,其实就相当于帮助人类了。
……
唉
……
我扇动着翅膀,不过一个呼吸间就看到了血腥的一幕。
两个无识血族,正在撕咬一个人。
那个人大概是个血猎,但双拳难敌四手,稀薄的血阵无法同时困住两个血族。
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我出现在上空,四目相对之间,我清楚地看见了他眼中的绝望。
两个无识血族很快逃走了——在贵族血脉的威压下。
他有些费力地站起身,但立即就摔倒了。
这是个很弱小的血猎。
我双脚落地,收起了翅膀。
他似乎还想要站起来,但最后依旧是以摔倒为结尾。
我在他面前三步远停下。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我其实完全可以直接离开,这样也算是救了他一次——就算走后还有其他的无识血族被鲜血的味道吸引过来,那又能如何呢?反正我救过了。
也算对得起自己。
……
但终归,是做了二十多年的人类。
人类自身的力量很弱小,寿命很短,平均颜值也不如血族。
可人就是人。
我现在是吸血鬼缇蒂,但穿越前,我做了二十年的人。
我必须承认,在内心深处,我依旧是把人,当作同族的——眼睁睁地看着同族被杀掉,我做不到。
即便他们会质疑我,即便会想杀掉我。
但那又如何?
我是缇蒂,希尔家族的继承者,我有自信不会被杀掉。
至于他们会否感谢我……
不重要,我只求问心无愧。
我的寿命还很长,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很久以后被血族同化,会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但至少在当下,我不想让自己违心。
我是有资格任性一些的。
只要谨慎一些。
大不了就是多长几次脑子。
2.
我看着对我怒目而视的血猎,保持着面上的冷漠。
无视对方愤恨的表情,然后出手,直接卸了他的四肢。
“抱歉,我要防止你伤害我。”顺手卸了他的下巴——因为我并不想被喷一脸的唾沫,“不用谢,毕竟我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吸血鬼。”
不过此时此刻,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我大概已经死了几百次了。
止住了血,我走近他,蹲下身捡起了地上掉落的猎人证:“见习猎人?你的胆子倒是挺大。”
24岁,还很年轻啊。
随手将猎人证丢到他身上,我站起身,翅膀张开,飞到了一个安全距离——不用担心口水被吐到身上的距离。
然后挥手将他的下巴和四肢接了回去。
不过接下来的发展倒是和我预想中的不同。
他‘噌’的一下站起身,捡起猎人证拔腿就跑。
嗯……我对我的治疗效果十分满意。
3.
月影别墅里没人?
我有些诧异。
这个点不在别墅里,他们跑哪去了?
亏我还特地隐藏了气息。
摸了摸腕上的手链,我正准备离开,去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已经有段时间没来约兰了,既然宵禁都开始了,那么能让梵优和艾尔在大半夜跑出去的剧情……
芙的奶奶!
在这个剧情里,该隐出现帮助了芙,同时也是拥有着冒牌地狱火的伊芙琳·加拉赫露面的时候。
那可是医院!
会死很多人。
狗老天!我再度张开翅膀,在心里怒骂。
别管我为什么骂,反正就是要骂!狗老天!
……
诶?不对啊。
我一下停在半空中。
现在白发形态的艾尔没有陷入沉睡,也就是说他可以灭火——毕竟地狱火的能力还在,也没受重伤。
那我为什么还要急吼吼地赶过去?
不过……
看着不远处的医院,我耸了下肩。还是继续飞了过去。
算了,来都来了。
4.
大火还是烧了起来。
什么情况?
我皱起眉,正准备靠近,却突然被一阵风糊了满脸。
???
是该隐来了?
我循着感应到的印记飞了过去,看到了那几个熟悉的人影。
黑发的艾尔,站在他身边的梵优,以及……抱着芙的该隐。
一旁的长椅上躺着芙的奶奶。
我听见风送来了他们交谈的声音。
“对了,说起火……该隐你有办法灭掉它吗?”
“整个医院现在还是一片火海。”
“我可以。”
“但代价是,现在滞留在医院内的人,全部都会死。”
“为什么?!”
该隐没有再回答梵优,而是侧过头,望向我的方向:“希尔小姐认为呢?”
我落到地上,收起翅膀,弯腰行礼。
“大殿下,三殿下,晚上好。”
我直起身,回头看了眼正在燃烧中的医院,然后看向梵优:“因为无法做到无伤。”
这句话严格来说是有些冒犯的,不过该隐看上去并不在意。
果然是之前就得罪狠了,所以也不在乎这一两句吗?
我在心里悄悄擦了把汗。
“是你?”梵优惊讶地看着我,“缇……缇蒂?”
我点了下头,冲她露出一个笑容。
黑发艾尔似乎皱了下眉,我全当没看到。
“那,这火……”
我摇了摇头:“虽然是冒牌的,但想要做到无伤灭火,除非三殿下还能够使用地狱火……或者找出纵火者。”
本来以为我可以灭,但这个火已经无限趋近于地狱火,就像该隐说的那样,硬要灭也可以,但里面的人一个活不下来。
“两位小姐的关系似乎不错,”该隐看着我,“希尔小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什么叫关系不错?别套近乎了。”黑发艾尔似乎终于忍无可忍,“该隐,你少在这里一唱一和,灭不了火就赶快离开。”
我:……
看上去是不是像艾尔在帮我转移该隐的注意力?哦,我真的好好感动哦,一言不合就开始给我挖坑!
我站在原地没有开口。
“艾尔,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让我厌恶。”该隐移开了视线,“看到你,我的心情就会变得很糟糕。”
黑艾面上露出一抹嘲讽:“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他故意看了眼已经被放倒在草坪上的芙,“那是你的印记。”
“这与你无关。”
即便是在和艾尔斗嘴,该隐还是保持似乎永远不变的优雅:“你现在该考虑的是如何活下去。”
“你背叛了摩绪涅,而人类不会接纳你。”
“不会的!”梵优几乎是脱口而出。
该隐的神色似乎产生了微小的变化,这让他看上去温柔了些:“你的生死并不重要,我只是不想看着依瑟希小姐陷入危险。”
他说完这些又看向我:“希尔小姐认为呢?”
你是不是就会问我这一句!
“陛下并不希望三殿下回归永恒。”不就是保持着面瘫脸,我也会!
似乎毫不畏惧地对上该隐的视线,我面色平淡:“这是女王的意志,而希尔家族,永远不会违拗王的命令。”
明白了吗白切黑!我帮艾尔都是因为忠于女王!至于女王有没有额外下令……有本事你亲自去问啊,大不了我就说是我理解错了王的意志——反正我现在做的也不算很出格。
不就是毁了亚伯的一个玩偶,我可没直接对他出手。
自从知道了希尔家族的地位,我必须承认我膨胀了。
左右我不是能够被随意舍弃的血族——甚至于我的便宜父亲,还是坚定的保皇派。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以后妮克亚斯回归永恒,该隐即位,我也不认为他会因为这些事而放弃掉希尔家族。
毕竟,希尔家族,可是‘只忠诚于王’啊……
根据剧本,妮克亚斯会在不久后的永恒舞会上干掉默都努尔家族,如果后来猎人和艾尔成功杀掉了妮克亚斯,那么阿卡拉德甚至整个摩绪涅必然会陷入动乱。
在那种情况下,该隐是需要一个强有利的帮手的——萨库若伯爵并不符合这个要求。
而希尔家族符合。
——只要我表现出了对摩绪涅的忠诚,和对王权的维护。
就算他要卸磨杀驴,那也是许久之后的事情了。
而时间一长,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变化呢?
……
该隐似乎笑了下:“那么,希尔小姐,是否知道依瑟希小姐前世的名字?”
这话题转的猝不及防。
当事人不就站在这,问我干什么?
“不知道。”我现在很厉害,撒谎的时候面不红心不跳,“事实上,这只是我第二次见到依瑟希小姐。”
“是吗?”
该隐转向梵优。
梵优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没等她开口,黑发艾尔就打断了:“没有必要告诉他们。”
?
你说的这个们,它里面包括我吗?
“不说也没关系。”该隐背后张开一双洁白的翅膀,“我想知道的,就一定会知道。”
“那么,我们还会再见的,梵优·依瑟希。”
话音未落,该隐便消失在了黑夜中。
我在心里重重地松了口气。
终于走了。
5.
“你怎么还不走?”
是黑艾的声音。
该隐走了我也就没那么多的顾虑,也没回答他,而是指了下还在燃烧的医院:“再不去找纵火犯,里面所有的人类都会死。”
晚风吹起黑艾风衣的一角,我看得出来,他对我抱有强烈的戒心。
也不知道十三年前在格雷舍‘我’都做过什么。
6.
回到阿卡拉德,我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堆积如山的信件,心里骤然升起一股无名火。
惑乱期的人类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血族却兴奋无比,连废话信件都比往常多了不少。
我清楚自己的这些情绪不能外露,所以暂时没动笔,只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我没跟着梵优他们一起去救人,主要也是艾尔防我跟防贼一样,而我也不想在艾尔面前表露出帮助人类的意思。
毕竟我不能排除,艾尔会坑我一把的可能——我现在可是标准的血族,还口口声声忠于女王。
就算是救过他,但也代表不了什么。
因为这完全可以成为我所图不小的佐证。
不过说白了,就算是我明确表示要帮人类,艾尔她们也不会相信我,只会认为我有更大的阴谋。
毕竟在他眼里,缇蒂·希尔的形象,恐怕就是个小黑鬼吧。
唉
难啊。
我痛苦的抚上额头。
为什么就不相信,现在的缇蒂·希尔,很单纯很善良啊!
……
“小姐。”
莫莱该不会又抱了一摞信件吧。
我头也没抬。
“是欧诺米亚宫送来的邀请函。”莫莱补充了一句,“瑞吉儿亲自送来的。”
啥?!我震惊抬头。
知道我从不赴宴的莫莱面露不忍:“瑞吉儿说,大殿下有事要与您商议。”
什么事?他终于抓到我的把柄了?
我接过信,大致扫了一遍。
嗯,信写得很好,一句要谈的内容都没提,只是发出了邀请。
救命啊!(痛苦面具)
“莫莱,我不去的话,大殿下会怪罪吗?”我用饱含希冀的眼神看着莫莱。
莫莱明显很同情我。
“会。”
我:……
好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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