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街的行人受法术影响停了动作,挂满花灯的长街没了半点生气,见状,狐帝脸色沉了几分,从韩信手里挣出自己的衣袖,问了对方一句,“不过是个彩头,上神这般迁怒凡人,是为何?”
“今日是上元佳节,陪我吃碗紫薯团子吧。”
“…………”
韩信避而不答,让狐帝心生不快,可碍着儿子在场,他再不舒服也只能忍着,没好气地让韩信解了方才施的仙术,仅一瞬死寂的街道吆喝阵阵,恢复了热闹氛围。
寻糖水铺子的时候,阿琅被河边放灯的才子佳人吸引住目光,出于小孩子的好奇心,他拉着阿爹走去卖灯的摊位,连哄带求地央着爹爹买盏花灯跟去许愿,李白拗不过,掏出几枚铜板从小贩手里买下一盏。
都说花灯许愿总灵验,可看着手里的花灯,狐帝自嘲一笑,他的愿此生怕是实现不了了。
那位是上古之神,与天地同寿,情爱这些对人家来说不过凡梦一场,算不得什么。
他记起来所有过往又如何,终归不是陪自己活过一世的人。神伤半天,李白还是将捧着的那盏花灯送去河面,灯上没许任何心愿,当真应了那句来去皆干净。
“爹爹,你看那边……”
衣角被阿琅拽了拽,狐帝回过神来,顺着儿子小手指的方向望去。
身着白色长袍的上神立于花树下,手执玉扇,眸子里眼波流转地看着对面娇羞忸怩的花妖,因相隔较远,狐帝并不知晓连城璧和那花妖说着什么。
心里想着不该在意的,可看着韩信嘴角带笑的那副德行,狐帝还是有些不舒服。
偷瞄一眼身旁变了脸色的阿爹,阿琅大声喊了一声父亲。
韩信闻声抬眸,深深地看了对岸一眼,笑着把嘴凑去花妖耳边嘀咕几句,那花妖当即抖如筛子,化为粉色云雾逃回他身后的花树。
不愿上前的狐帝,被阿琅强行拉到韩信面前,尴尬地对视一眼,狐帝垂眸嘀咕了这么一句。
“不是说要吃紫薯团子么?走了。”
“好。”
找去糖水铺子的路上,韩信主动握住狐帝的手,这让狐帝瞬间皱了皱眉,想着自己刚才瞧见的那一幕,心里骂了句轻佻,下意识地想甩开对方握过来的手,可惜,对方紧紧地攥着他,如何也挣脱不过。
走了半条街,一家三口停在林记糖水铺的摊位前,点了两碗花生馅的团子,一碗紫薯团子。
老板是个热情好客的,见阿琅模样可爱,煮甜汤的时候没少拿话逗他,阿琅也不认生,甜糯糯地回着话,哄得老板盛汤时多给他舀了几个团子。
“方才那只花妖……”
坐在桌前,韩信终是开了口,想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低头喝甜汤的狐帝冷声打断,“食不言寝不语,说话前举手。”
“噗嗤~”
看着吃瘪的父亲,阿琅没忍住,偷笑出声,随后为了不惹爹爹不高兴,拿起手里的汤勺埋头舀着碗里的花生团子,大口大口地往嘴里送。
李白不喜甜食,加上心里生出一股子邪火,没吃几个就停了动作,清冷的眸子里带着不悦。
桌上的父子俩偷偷互递眼神,韩信强压心底的笑意,默默吃光碗里的那些团子,付了银钱,和摆摊的老板道了别,三人继续逛着满是花灯的长街。
逛了半个时辰,阿琅起了困意,韩信顾着狐帝的身子,主动将儿子背在身上。看着上神过于熟练的动作,狐帝脸上的表情缓和几分,恍惚间,他又想起自己以前做凡人的那些旧事,想起当初为自己遮风挡雨的那个人。
“之前,狐帝问我不过绣球不过是彩头,我为何迁怒于凡人。经花妖一事,你可懂我当时的心情?”
温润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尴尬,狐帝闻声停住脚步,怔怔地看着身旁背着阿琅的韩信。
“那花妖想和我行露水之事,沾些仙缘方便修行,本座和她说,我仙侣在那边,若是知晓她的心思,怕是要把她借以寄生的花树连根烧了。她怕百年修行毁于一旦,吓得逃了……”韩信说话的时候,眼底带着笑意。
狐帝看着那张让他疯狂迷恋过的面容,心里那些怨那些委屈都消散了,听韩信拿自己当婉拒旁人的幌子,整晚冷着脸的狐帝终是抿唇笑了笑,嗔骂一句无赖,径自寻个无人的巷子,御风而行。
追上去的韩信也不顾狐帝愿不愿意,抓着他的手腕把人带去了武陵仙君以前所住的那座仙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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