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春暖花开的一天,亦如这温暖的时时刻刻。
溪荷镇,二月茶馆里。
“让一让”
“让一让”
“这位客观,您的白玉琼”
店小二忙忙碌碌,左边那桌要了一壶茶,右边这桌需要结账,前面一桌满是刚点的酒得立马过去,至于靠窗的那边则是磕磕瓜子。
茶馆据说是有了新本子,安排了场戏。掌柜还专门宣扬了一番。
将酒送到前排人的桌上后店小二便不在忙的脚不沾地。也退在一边,打算好好瞧瞧这新出的戏。
这戏叫《游侠》
——正见一打扮富庶的小姐,迎接一位男子。
小姐叫张静姝,男子叫周千。
静姝本是京城富商之女,家中排行老二,在某夜大雨天,由于逃婚,穿着嫁衣躲进了寺庙里。
遇见了还是书生的周千,只见他衣服湿了大半。而她的嫁衣也查不多。
倒是个破寺庙,满屋子灰尘,残破的房梁上尽是蜘蛛网和不知名的小虫子。
只听——“噗嗤”——“布谷”——
吓的静姝头皮发麻,心里是止不住的打抖。
就在这时,周千走近他身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却能听见声音。低头拱手作揖道:“姑娘莫担心,这应该是只猫头鹰。”
静姝一听心放松下来,不在是紧紧揪着,再含蓄的望向这位穿着布衣的书生含蓄道:“多谢公子告知。”语毕。
周千立马道:“姑娘莫客气,在下周千,是要进京赶考的。看姑娘这一身狼狈,是否有要紧的事?”
静姝听完后先是往后退让几步,拿着浸湿了的袖子打量起周千道:“家中有急事,公子见谅。”
“看公子怀里尽是书,想必也是被这唐突的雨困扰了。”
周千这才想起怀里还有书籍,立马拿出来,但来不及他晾干,只瞧见里里外外的字迹都浑然一体了。
他却也不懊恼,扬言道:“人生自有几句话,算是让周某见识到了。”
“生存如此啊,迫不得已的事情既然十有八九,周某可当真是倒霉。”摇了摇头后便将几本书撒手撕了。
静姝一脸不可置信道:“公子这是……”
周千听见其音爽朗道:“姑娘可知这人生不如意十有五,与其后悔我如今的书没了,到不如让这书物尽其用。”
语罢,自行告退一边。
静姝听完愣了很久,随即喃喃自语道:“不必后悔……是么——”
天渐渐黑了下来,雨同时停了。
周千见天边晚霞已至,看看下周围,以及一直在一旁站立的姑娘,大声道:“姑娘,瞧这雨已经停了,在下忙着赶路就先行一步了!”
话完,周千迈着步伐走出寺庙。
静姝看着远离的周千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她重新回到了张家,双膝跪地振振有词道:“女儿不嫁,倘若父亲母亲执意要求,那就是将女儿送进魔窟。若父亲心里还有女儿。”
不出意外,父母被气的不轻。静姝 被罚家法,进了族祠,跪抄经书,禁闭十四天。
在被关门不让出时,听闻父亲带着礼彩尽数换回。而被拒绝婚约的一家,气的不轻,脱口就是一顿骂:“我呸——!就你家那丑如畜牲的玩意也配我家!我看你家就是不知好歹!以为有那么几个臭铜板就能怎样!以后照样不是个没人要的玩意!”
“晦气东西!”
说完还吐出一口痰,并带上十分嫌弃的脸,就像见着了让人无比恶心的东西。
早已听不下午的赵氏,立马冲出去甩手就是一个猝不及防的巴掌。
顿时万籁俱静,被扇巴掌的女人脸感到钻心窝般火辣辣的疼,怒不可揭。
扬手打算打回去赵氏时,一只手阻止了他。
俨然是张父,且身后不知何时护着赵氏。
只听张父脸显厌恶,压抑着道:“小女是我之女,起容得下你如此辱骂。而你却想恼凶成怒打我夫人,我看没有礼义廉耻的就数你这泼妇。”
甩开手,对身后赵氏道:“夫人,我看这家人人脑子不好,静姝不嫁也好。”
扶着赵氏上了马车,撇头看着还在地上的妇人,大袖一挥。
“哼。”
坐上马车,连忙温柔细语安慰夫人:“好了,夫人不要在伤心了错在为夫,眼盲,为夫以后定会好好补偿静儿。以后静儿想做什么为夫一定放手。”
赵氏手拿绣帕,止不住抽泣着。
“当真是老糊涂了,不知道居然是此等粗俗无理的泼妇。骂我也就罢了,还骂静儿。”
“这门亲当真是让人无比恶心 ,让夫人痛心了。”
在回府的路上,张氏不停的安抚妻子。
退婚的风声穿出来了,一时之间嘈杂声不断。
“唉,要我说这张家退了婚,以后这女子婚姻可就不好办喽。”
“听说张家女子因为这件事受了不少苦。”
……
京城因为这件事,茶余饭后倒是有的说。
放皇榜这一天,有位三甲第一,名叫周千。
也同时在谈话间加入了这么件事。
“要我说,这状元可真姿容既好,神情亦佳。”
“别说啊,我看啊,这探花也不赖嘛。”
“哎,我听说这状元三元及第,才华当真卓越。”
静姝被一旁的仆人告知可以出来了,告知父亲要见。
来到了前院,看到一旁站立的父亲和搀扶的母亲,忍不住道:“娘。”
来到了前院,看到一旁站立的父亲和搀扶的母亲,忍不住道:“娘,父亲,女儿以考虑好,决定考官。”
张父看着面前容貌憔悴的女儿,心里面是心疼的,他知晓身为女子的不易,若不受点哭,恐怕外面不知道被他人说成什么样。
木已成舟,如今他也老了,不知能护着这独生的女儿几时。
看着一旁相公一言不发,赵氏忍不住担心小声道:“夫君……”
对着自己的女儿道:“静儿,你可知你身为女子,以后的苦吃的不比这流言蜚语少。”
赵静姝眼睛望着他们道:“孩儿知道。”
“孩儿就是觉得,女子一生难道非要找个人嫁了吗,女儿知道娘亲一心为女儿着想,可女儿却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有个人告诉过女儿‘不必为了现在做的事后悔’。”
“所以女儿现在心里想的念的,向往的就是为了向天下人证明,女子不是非要困在院内,也可以扬鞭策马,居庙堂之高,西游江湖。”
“恳请母亲父亲允许。”
张父向静姝缓缓走去,看着自己的女儿,威严道:“七年过后你也二十有二了,记住你说的话,为父和你的母亲会一直等你。”
“是!”
……
昼夜交替,四季轮回。又是一天春天。京城的雪还为融化完,却可以听见麻雀的叫声,万物都静静等待着。
七年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但要数最特殊的还得是我朝开办了女子书院
一位叫张静姝的富商之女在三年年时间里当上了官,却在第三年年末尾辞官了。
这让京城当官的摸不着头脑更是不解,百姓们奇了怪。
而在这第七年,有个叫“天地”的只收女子的书院出现在众人眼前。
招生要求“无论福贵只收女子。”
院长名字叫“张静姝。”
一开始当上了官,静姝是很兴奋的,她想有一番抱负,为女子证明。可那些官场上无论是看的起她的还是看不起她的,似乎都对于她是女子而感到惋惜,笑话,嘲讽以及可笑的悲悯。
她便用实力来证明自己,慢慢的过了两年,人们也不在看不起她。
可后来她发现,只有她自己并不能改变这些人的思想,这些人照样瞧不起女人这个身份。
她一个人回了家,闭门不出五十八天。
终于在出门见到月亮的这一刻,她决定了,她要创办书院,专门为女子的书院。
于是她话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创办了书院。
从此读书的声音多了一种,考场的门前多了裙裳。
从书院走出的人并非人人做官,也有待在书院,亦或是同样创办书院。
在这十七年期间里,张静姝遇见了当时逃婚寺庙里同样躲雨的周千,她已经知晓此人之后考上了状元且是如今刑部侍郎。
此人秉公执法,刚正不阿,倒是得罪了不少人。自己遇见也是因为创办书院的第二年,那时议论声嘈杂,几乎不看好她能继续开下去。
当时自己也是气不过,揍了一位官老爷,那人气不过就去告了她。恰巧遇见了周千。
没想到再次见面居然事这样的情况。
她当时是没认出周千的,一直为自己申诉,道委屈。
周千这人倒是有耐心听她说不听。
旁边的被揍得人听完只能压着一口气,胸口沉闷,血冲头脑气沉丹田道,
:“放你的狗屁——!”
说完头昏脑胀,手哆嗦指着张静姝:“你你你你你……——尽是胡言……乱语,就……就知道……说这……”
“……一……一……一派胡言!”
周千见状叫人扶着这位大人。
对着几人道:“书院既然开办下来,那便是院长的能力。而你却在人家的地盘乱肆捣乱,反说人家不是。道理?”
周千嘴角上翘,不屑道:“不就是这个理吗?”
那被打的鼻青脸肿顿时脸都紫了 ,不管不顾上气不接下气道:“好,好得很,我看——你就是和这女人一起的,我看这……女人本事大的很,到不知周大人有如——如此兴趣!”
静姝听见这话,想立马在给他寄脚,年龄大了,脑子也别要了,烧纸钱也是浪费。
周千听完,脸色却并未不好,道:“大人公然辱骂他人,怕是被驴踢了,脑子犯浑,来人,给这位大人清醒下。”
一位提水桶的侍从,直接将水泼向被按跪的人。
周千道:“看清楚,我和院长都是人,并非和你一样。”
“女人?生你的就不是女子吗?怎么,你是个畜牲?”
“女子又如何,男子又如何,人人平等。”
于是被打的人杖棍三十,打人的人罚五十个铜板。
静姝感谢道:“谢大人。”
周千只是看着她道:“不必。”
“不知大人姓甚名甚。”
这不怪静姝,因为这位大人是在她辞官后才上任的。
“在下名叫周千。”
静姝听到名字时愣了些许,拱手作揖道:“我名张静姝,不胜感激大人。”
这是她们的相逢。
往后,静姝埋头与书院,周千忙于朝堂。二人也偶尔交集。
——张府院后 ,一张藤椅上是年迈的老人。身旁有杨树,树上有鸟窝,也不知道是哪种。
恍恍惚惚四十年了。
阳光照在溪流上,波光粼粼,水上倒映着一佝偻但我身影。
那身影起来时,还有个不知何处的影子搀扶。
走出了湖面。
张静姝迈出院子,看着门前来来往往的人,回想她这几十年生平。倒也不错。
虽然路途艰辛点。
女子书院,是好事。
门前欢声笑语,门后再也不仅是女子的天地了。她们有了更大的天地。
而那位曾经指导过自己的人,早以是把老骨头了
——台上,戏唱完了。
店小二看的有点入了迷,回过神。听见有人喊他
:“小二,结账!”
立马又过去迎客:“来嘞,客观。”
“一共十五银两。”
店小二只见面前二人中身穿墨蓝的人掏了衣袖,却一时半刻没有拿出什么。
然后那人不好意思跟对面人道:“师弟啊,你看这,师兄一时之间忘带了,不如借点给我。”
对面人长叹了口气,顺势从系着的荷包里取出钱来给了店小二。
找完钱,店小二就走了,不过令他奇怪的是,这二人面貌可真不容易记住。听那黑边白金衣服男子语气好想也不是一两次了。
又是一声吆喝,店小二赶了过去。
而这边二人,师兄轻松道:“师弟可真好。”
“到不枉我带你来看这新出的好戏了。”
说完还洋洋自得的吃着糕点,有点嫌弃道:“不过这糕点是有点不好吃。还是三师兄做的好吃。”
“等三师兄回来,定要求着他教教我。”
对面的师弟心里冷笑“我看你就是馋师兄这一嘴。”
明面上道:“快了。”然后把对面那盘糕点往自己这,剥好的瓜子仁花生仁递给了对面。
撑着手,望向窗外,眉眼笑道:“不知师兄可知今日宗门之事?”
“怎么了,宗门还能有什么大事?”
只听对面不疾不徐,一字一顿道:“宗,门,大,比”
‘哐当——’
“咳咳咳咳咳……”
“什么!”
“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何不早说!”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一阵兵荒马乱,这位师兄经过了被水呛,然后手足无措。
“所以,师兄打算如何?”
“当然是”
“跑啊!”
不过片刻 之间这师兄推开窗门,决然纵身一跃。
“师兄,这里五楼”
“……”
说完,拿起面前的茶喝起来,皱了下眉头,将茶咽下去。
“师!弟!”
云望希掏出一张符纸,抛出去左手合十道:“只迷往返,万里归途,回!”
符纸燃烧,下降的身影旋即消失不见。
楼上的人笑了笑,也掐诀消散回宗。
师兄,祝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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