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个时代的交接

连续大半个月的早出晚归，刘晓靠着这一波菌子拢共赚了一万八千多块钱，除去平日的花销加上年前卖石头挣的已经存下了刚好六万块钱。

镇上这几年的发展可谓是日新月异，高速通车的十几年小镇上屹立起很多高楼和商铺，刘晓很想去镇上弄一个小超市。

可惜年龄太小根本弄不到营业执照，快点长大吧！刘晓看着那些返乡的同村人都衣冠楚楚的样子心里面很是急躁。

收完最后一批农作物已经来到了十月下旬，气温骤降每天早上都是一片寒气，树枝和大地上沾满冰凉的冰霜。

刘晓一早把地里为数不多的萝卜全拔出来切成片，全部铺开在地里自然晾晒。回家的时候就听到奶奶正在破口大骂。

门口的大黄畏畏缩缩趴在狗屋里、看到刘晓回来又跑出来摇着尾巴，一个劲的在刘晓身旁转悠。

我的鸡啊，是哪个天杀的偷我的鸡，你是不是手脚断了，让你吃到嘴里生疮打标枪……，一系列的国粹刘晓都听得心惊胆颤。

原来家里之前的那十来只最肥的骟鸡一夜之间被偷得毛都不剩、该死的偷鸡贼专挑最肥的偷，甚至连那只比较大的老母鸡都没放过。

刘晓家的鸡圈在灶房和平房中间的墙角处，后面还有一块高出地基两米多的土地，大黄又在院子的大门口。

而且这鸡圈已经住了十几年、外地人是根本不可能找到的，只有一个可能，本村人偷的鸡，只有这种解释才能说明大黄为何没发出声音，因为只有本村人是大黄认识的。

去你妈的，刘晓火气蹭蹭蹭的往上冒，拿起厨房的菜刀就要满村子去找偷鸡贼，可这偌大村子怎么找？

虽然也怀疑过几个平时手脚不干净的人，但根本没证据，你总不可能直接闯进人家屋子去找吧？再说了人家既然敢偷，肯定是早就找好了买家，说不定早就已经卖完回家躺着数钱了。

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刘晓同时也提防起了村里的人，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群众里面有坏人啊！

同年十一月份，一向很少生病的刘晓奶奶身体情况急转之下，最后已经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

看到躺在床上垂危的老伴，刘振悲从心来，这是刘晓第一次见爷爷哭，悲悯的声音仿佛沉重的钟声。

刘霞作为老两口的女儿一直陪在老人身边，老人的娘家人也来了，王大带着已经定好石碑的消息传到老人耳中。

十四号下午五点十分，老人安详的走了，她一生都在受苦受难，四个儿子全部在她之前去世，丧子之痛和穷困潦倒没有打倒她，最终却在一场感冒中离开了人世间。

刘霞大哭了起来，撕心裂肺的叫着娘，刘晓家族这边只有爷爷那辈还有一个哥哥，也就是刘晓的大爷爷。

大爷爷家有儿子三兄弟，都已经是五十多岁的老年人了，听到消息赶忙从村尾跑了过来，帮着一起处理后事。

老人去世要在村里找一个年长的人来报更，这个任务交给了村里的罗大爷，他手拿纸钱一边走一边撒，刘晓拿着一炷香跟在后面，见人就要做鞠。

老人的后家也开始和东家商量接下来的后事事宜，安排人去给远处的亲戚报信，一口实木棺材就矗立在灵堂中，老人的遗体经过清洗后换上寿衣静静的躺在里面。

看着来往忙碌的人群，刘晓无悲无喜，木纳的看着奶奶的棺椁，爷爷早就被带到小屋里面，亲戚都在安慰他悲愤的心情。

披麻戴孝，先生诵经，刘晓是孝子理应跪在灵堂前，坟地已经选好，就葬在刘晓父亲的坟前，四个土包代表着老人的四个儿子，坚定的护在他们母亲的坟后。

刘晓父亲是最小的一个，排行老五，上面是三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可惜早年老大因为犯事坐牢，出狱后还没来得及结婚就病逝，老二出去务工发生车祸也撒手人寰。

几年后老三出生，可惜因为营养不良早夭，老四也就是刘晓的姑姑和刘强前后相差四岁，可惜刘强结婚没几年也病逝，就剩下一个早已经出嫁的女儿。

葬礼的钱除了老人的积蓄外，刘晓又拿出了一万块，七天后中午，老人顺利的下葬，为了办这个葬礼，家里两头肥猪已经提前宰杀，刘霞家也随礼了一只羊。

办完葬礼后宾客如潮水般退去，期间刘晓见到了很多他不认识的人，都是爷爷奶奶和他父辈的亲戚。只是到了他这辈已经不认识了。

悼礼收了三万多，王大和刘晓家族当然不敢拿这个钱，最后一致决定用来给刘晓赡养爷爷。

白色的悼联在门框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刘振这段时间一直大吼大叫，饭也不吃水也不喝。有时候大半夜还要坐起来唱军歌。

全是他年轻当兵时部队里面的军歌，有几首刘晓还在小学课本里学过。唱完又开始笑，笑完又接着哭。

刘晓问他他也不说，就看着刘晓笑，笑着笑着眼泪已经沾满了满是皱纹的脸颊。刘晓仿佛从他的脸上看到了爷爷年轻时候的意气风发，又看到了风烛残年的不甘和对自己的不满。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如此，到后来直接滴水不沾，有了前车之鉴刘晓早早把几个堂伯和堂哥叫了过来，十二月8号凌晨一点六分，在一群子孙和侄子的拥护下，刘振结束了他大起大落的一生！

又是一场悲愤的丧葬白事后，刘晓已经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偌大的房间让他觉得遍体生寒。

爷爷去世的第三天，垦垦勤勤工作三十多年的老牛连眼睛都没闭死在了牛棚里面。刘晓叫来村里几个人合力把它埋在后院的一棵苹果树下面。

大家还笑他不懂变通，就算是死牛也能卖几百块钱，刘晓没说话只是蹲在埋牛的小包旁边发呆。

小母牛他也不想要了，虽然已经青出于蓝长得比老牛还高，本来想送给姑姑家，但刘霞强硬的给了三千块钱，刘晓最后收了一千六算是把牛给打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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