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晚饭前，何老太太请容婶多准备了一份夏景霖的饭。

容婶颔首答应，不忘问一句夏景霖：“夏小姐有什么忌口吗？”

“阿姨不用那么客气，我没有忌口。”夏景霖撸起袖子，一边想往厨房里走：“我来帮您吧。”

容婶把她拒绝在门外：“小丫头片子干嘛进厨房。厨房乱得很，你别进来了。而且你今天穿的那么好看，别弄了一身油污了……”

说完，容婶示意丈夫一同进了厨房。

夏景霖今天穿的确实在长辈面前显得比较好看。一件单白色点缀着少许花朵的毛衣，下面配着黑色七分半裙。她本来就皮肤素净，加上今天化了淡妆，把她的气色显著的提升了。

何老太太拉了拉她的衣袖：“双双，你想看玫瑰花么？”

夏景霖觉得奇怪，明明这才一月，哪里来的玫瑰花。

“奶奶，现在还没到玫瑰花的季节吧？”

何老太太笑着说：“当然，但我可以带你去看看温室。”

何老太太站起身子，小心翼翼地往门口走。

夏景霖连忙上去扶着，老太太说：“不用扶我，我身子骨还硬朗着呢。”

夏景霖觉得老太太有点倔。

但何家兄妹俩一点也不像眼前的奶奶。

夏景霖跟老太太持平，何老太太用着手仗往前走，带着她来到后院。

夏景霖刚刚还觉得在小窗口看还觉得后院中等大小，可如今跟随老太太走进后院才发现非常大。

有菜园、花园、温室不说，在一旁还有着半大的篮球场。篮球场旁边有几个运动器械，还有单双杠。

夏景霖内心暗道：【何程旻这女人到底隐瞒我多少啊？】

从认识何程旻开始，夏景霖就知道她家有钱。

至于多少钱，夏景霖完全不知道。

何老太太推开温室的门，还不忘示意夏景霖进来。

夏景霖连忙跑上前扶门，一边走了进去。

温室不大，中间种了两排植株，显然是还没开花。

左边储物架放着几袋化肥和几个浇水壶，每一袋化肥和浇水壶整理的十分整齐，周围的空白储物空间也是十分干净。

右边的储物架开着紫光灯，紫光灯下全都是多肉植物。

夏景霖想，种植物的这个人一定是特别享受生活的人。

何老太太站在一旁不忘给她介绍：“这就是玫瑰，估计再等几个月，这里的花就都开了。”

“那到时候玫瑰花会是什么颜色呢？”

“我猜应该是红色吧，这每一年都不一样。”

夏景霖又问：“奶奶，为什么每一年都不一样？”

“这得要问种花的人了。我也不知道他脑子怎么想的！”

夏景霖看着中间的长道，不由地感叹了起来。

“双双，看看菜园子不？”

夏景霖颔首，答应着老太太。

走到后院的菜园子，夏景霖扶着老太太一并走在小路上。

在此期间，老太太还拿着手仗示意：“那边是玉米，通心菜，香菜，地瓜，辣子，这边是新种的茄子。”

夏景霖小心地问了一句：“奶奶，你们有种水果么？”

何老太太用手指着对面的高植：“有啊，你看前面不就是种了甘蔗么？”

夏景霖彻底傻眼。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庭啊……

认识那么多年，何程旻从来没说过自己的家庭情况。

看完蔬菜水果，旁边的花圃很吸引她的注意力。

这些看样子都是像她叫不出名的小花。有些花开了，有些花还没开，零零散散，看样子并不整齐。但夏景霖能脑补出来，如果这些花在春天都开了，那就是一片低配版的花海了。

现在是年初，显然看这些植株显然是看不出任何端倪。

何老太太站在一旁对她说：“双双，这地方回头春天和夏天来了，会特别好看的。”

“奶奶，您可真有耐心，种植了那么多花和蔬菜。”

何老太太摇摇头：“不是我，我可没耐心搞这些。”

“那是谁啊？”

“你猜猜看呢？

何老太太的语气，很明显是在卖关子。

扶着何老太太回屋，何老太太一边还在吩咐在餐厅里的容飞：“容飞啊，你打个电话给旻旻，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吃饭？”

夏景霖小心地问了一句：“何程昊不回来吗？”

何老太太说道：“他今晚晚饭不回来，因为他今天公司有饭局，所以晚上晚一点才会回。”

夏景霖故意哦了一声，何老太太询问她：“你也认识昊昊？”

她岂能不认识，她简直不要太熟了。

“认识，但不是很熟，我跟他和程旻他们去过旅游。”

何老太太说：“这个我听旻旻说了。”

夏景霖觉得这对兄妹跟祖母的关系很好。

何老太太示意她把自己扶到客厅，一边还说：“双双，你家里有兄弟姐妹么？”

夏景霖摇摇头：“没有，我家就我一个。”

“你是本地人么？”

夏景霖笑着回应：“嗯，我是本地人。”

“你爸妈做什么的？”

“我爸在银行，我妈在检察院。”

“检察院挺好的，律政佳人。”

夏景霖被老太太的这句笑了起来：“奶奶，您真会说笑。”

何老太太虽然坐在位置上，但是她的双手依旧握着夏景霖。

何老太太的手指纤细，尽管有着岁月的痕迹，但老太太的手温暖且柔和，全然没有任何让人退缩的感觉。

“双双，你有男朋友么？”

夏景霖看着何老太太，她不知道该不该说。

老太太见她不回复，就说：“对不起啊双双，奶奶不该问。”

夏景霖摆摆手：“没事儿奶奶，我也没有对象。”

何老太太笑道：“这么好的丫头没有男朋友，这也太可惜了吧。”

夏景霖淡淡回应：“奶奶，我们人生之中不应该只有爱情的。”

何老太太颔首同意，接着又对她说：“我肚子饿了，你能给我去拿个凤梨酥不？”

老太太求要凤梨酥的样子，像极了小孩子要糖。

“奶奶，等会儿要吃饭了，咱们明天再吃好吗？”

何老太太颔首，她又说：“双双，今晚不走了好吗？奶奶喜欢你，奶奶可以帮你腾一间客房，你住几天好不？”

见老太太邀请自己，夏景霖只好说：“奶奶，不太方便。”

“哦这样啊……那你以后多来行不？”

何老太太的手依旧没有松，就这么看着她，总觉得看不够一样。

“好。”

夏景霖把手缩了回来，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份便利贴和一支笔，在上面写了十一位数字。

夏景霖把便利贴撕下，把纸交给老太太：“奶奶，这是我的电话。如果您哪一天想我来，可以让容叔叔和阿姨给我打电话。”

何老太太看了一眼便利贴，又对着她说：“你们学校是不是快放寒假了？你可以过年来我们家呀？我们家平时太冷清了，你多来玩，陪奶奶说话。旻旻这丫头吧，平时就爱出去玩，你没事的时候就常来。”

夏景霖颔首，不忘伸出手指：“好啊奶奶，我们盖戳。”

何老太太伸出手，又用手盖了一戳。

盖完后，老太太伸出一双手：“嘿嘿，我们有两个戳了。”

夏景霖也伸出一双手笑着回应：“对啊，咱们是生死之交啦！”

何老太太露出两个梨涡，笑起来洋溢满春。

外面此时传来声响，像是车门关闭的声音。

何老太太收回笑容，仔细听了听刚刚的声音。

夏景霖见她抓起拐杖，示意她：“走，我们去接旻旻。”

“程旻么？她不是还没回来吗？”

何老太太冲着她眨眼：“回来啦，在外头。我们去接她！”

何老太太站起身，示意夏景霖在自己后面跟着就好。

何程旻果然在外面。

夏景霖靠在她的白色雷克萨斯NX350的车门外打电话，脸色里透出淡淡的不安。

何程旻看到她们俩，便又很快恢复笑容。

何老太太一脸自信地说：“怎么样，我猜的对不？”

夏景霖惊叹：“您怎么知道是她？”

何老太太很自信地回答：“因为只有昊昊一个人会一边关车门一边锁车。”

何程旻打完电话，她手机放入包中，朝着她们走来。

“诶哟奶奶，外面那么冷您还出来等我？”

何老太太表示没关系：“不碍事，反正出来走走也挺好的，你今天比前几天说的早很多回来啊。”

何程旻颔首：“嗯，我有个事儿要处理。“

夏景霖看到她脸色很差，低声询问：“你没事吧？”

何程旻摆摆手：“我先去睡一会儿，我有点累。”

夏景霖发现她确实累了。

何程旻难得满脸愁容，全然不见一丝波澜起伏。

“你是不是发烧了？”

“没有，就是到日子了，有点偏头疼。”

夏景霖知道何程旻来的时候前两天都会偏头痛，而且她需要睡眠，夏景霖也只好腾出个位置给她，不忘说：“有事儿打电话叫我。”

何程旻低声回应，接着走进里屋并上楼了。

“双双，几点啦？”

夏景霖看了一下手机：“现在还有十分钟五点。”

何老太太示意她回屋，接着说：“走吧，陪我去佛堂吧。”

没走几步，何老太太又停下来了。

“双双，你喜欢紫檀香么？”

想到刚刚在洗手间的味道，她说：“还行。”

何老太太颔首，接着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串金丝檀木佛珠，将其小心翼翼地穿在手里。

“那走吧，陪我去拜拜。”

何老太太带着她来到一楼某个房间，把门默默地推开了。

这房间在洗手间旁边，紫檀香非常重。

周围都是佛香传出的味道，还带着阵阵白烟，整齐地在一边吹着。

佛堂不大，一进门中间是何家的祖先牌位和一尊菩萨坐像，而下面有一张正方的檀木桌子。檀木桌子上铺着一张素净的桌布，桌子中间放着一个不大的香炉，香炉旁是一个蓝色的打火机，打火机旁放着一把上香专用的香，那些香依旧叠放的很整齐。

地上还有两个跪拜的打坐垫，呈吉祥图案，都是黄色的。

周围还时不时传来一些诵经的磁带从耳畔传来，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依旧能听的清晰可见。

夏景霖家并没有人相信各类宗教。

不过从小到大，夏景霖一直保持一种中立态度面对各种宗教，保持着既不信也要尊重的原则一直在各类宗教中保持一定的距离。

何老太太放下拐杖，只见她慢慢地走到桌前，右手拿着打火机点起了几根香迅速点燃。见香点燃后，她用左手把香直直地插入香炉中，把它们摆得平整直立。

“奶奶……”夏景霖不知道该说什么，“奶奶，我有什么可以帮您的不？”

何老太太问她：“我等会儿要低头诵经半小时，你要不要先来拜一下呢？”

夏景霖不太好拒绝，她只好答应着说：“好。”

何老太太给她递来一些香，提醒她一句：“小心火，那个打火机有点钝。”

打火机确实有点钝。夏景霖打了好几回才打开，借着缓缓地把香适当整理一下，接着放入香炉中插好。

屋外的风还在刮在落地窗上作响，落地窗前白色的落地纱窗帘，因为风的力量把它吹到了一定的高度。

夏景霖弄完香后，她起身来到何老太太身旁的垫子上跪着，慢慢双手合十随后闭起眼。

夏景霖不会任何经文，她所做的只能凭着任何在电视剧里看到的经验做着所谓的动作。

既然没有任何信仰，那双手合十虔诚总是没有错的。

何老太太闭着眼，手里还拿着佛珠不停地转动，一边还在说着几句话。她的声音不大不小，隐隐地之间像是在说让孩子们平安顺心，安康无遂之类的话。接着老太太又把佛珠稳定在手里，双手合十，默默地诵经。

不大的佛堂内，伴着阵阵清香，夏景霖的心情有着少见的舒畅。

看来自己之前太过于焦躁，如今有这一片天地，夏景霖慢慢地觉得自己可以平定心情，将自己的生命暂时寄托在了某处。或许是檀香的魅力，她的心已经因为檀香逐渐忘却了焦躁和忧虑，现在只剩下了真切与纯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夏景霖被老太太拍了拍肩膀。

夏景霖慢慢睁开眼，转身看着何老太太。

“饿了吧？”何老太太语气温柔，“我们去吃饭吧。”

夏景霖第一次跪了这么久，她又站起来比较猛，双腿一下子就软了一下。

何老太太轻轻一笑：“别那么猛，慢一点。”

夏景霖暗暗道歉，何老太太稍稍弯腰替她揉了揉：“不用道歉，你下次慢点起来，时间充足的。”

走出佛堂，夏景霖才发现屋外已经天黑了。

在洗手间洗好手，夏景霖扶着老太太来到了餐桌。

何程旻已经下来在一旁坐好了。

她刚洗了澡，头顶着一个粉色的干发帽，身上换了一件白色的家居睡袍。

容飞和妻子把菜一一端上。夏景霖觉得这些菜色香味俱全，颜色也炒的很漂亮，尤其是其中一道烧豆腐，刚好对照在灯下显得及其光亮。

餐桌上全然见不到一点肉星。桌上一共三道菜，全都是五颜六色的素菜。

夏景霖扶着老太太坐好，还微微弯身拿着筷子问：“奶奶，你想吃点什么？”

何老太太表示不需要她夹，示意她坐旁边：“我们何家没那么多规矩，你坐我旁边来。”

夏景霖看了一眼容婶，容婶也用眼神告诉她坐就好，不用太顾虑。

夏景霖坐在一旁，座位前是一碗很香的米饭。

何家用的是一套很精致的釉式餐具，花纹是梨花，显得很淡雅素净。

何老太太对她说：“吃饭吧，不要太客气。”

说完，老太太拿出勺子，往前面的豆腐舀了一块给她。

“谢谢奶奶，您吃。”

容飞看着夏景霖神色紧张，开始笑道：“别紧张夏小姐，这道菜是可以吃的。只不过我们只是习惯了饭桌上不怎么说话，你别害怕。”

何程旻终于绷不住了，她也笑着说：“奶奶，您把人家吓得不敢吃饭了。”

何老太太看了看夏景霖，发现她确实很紧张，额头还在冒汗。

容婶在一旁说：“夏小姐，我们家不是坏人。”

夏景霖当然知道他们家不是坏人，但气氛让她没办法动嘴。

何老太太示意何程旻：“你给我听点歌。”

何程旻从夏景霖后面的柜子抽屉下拿出一个蓝牙音响，一边说：“奶奶，这一次您又要听什么歌？”

何老太太问夏景霖：“双双，你想听什么歌？”

夏景霖直接点歌：“《东山一把青》。”

何老太太的眼睛明显是亮了，何程旻打开软件，一边问：“周蕙的可以么？”

“没关系，可以。”

歌缓缓放了出来，餐桌的氛围总算得到了缓和。

何老太太说：“现在爱听这样歌曲的人不多了。”

何程旻说：“奶奶，景霖是老学究。”

何老太太笑道：“这是什么话？那我岂不是入土了？”

夏景霖变得不好意思，容婶看她还是紧张，又给她盘子里夹了些豆腐干和茄子。

“谢谢阿姨。”

容婶一向话少，她的表情示意夏景霖别那么客气。

容飞在一旁说：“今天要是昊昊在就好了，最起码气氛能搞起来。”

何老太太不以为然：“这家伙每次吃饭都吵死了，还是安静地吃饭好。”

何程旻嘴巴里示意夏景霖：“我-哥-爱-在-吃-饭-的-时-候-放-摇-滚。”

吃饭放摇滚？

夏景霖笑出声：“这是什么搞笑的癖好？”

何程旻见她逐渐舒展眉毛，接着说：“你问他呗。不过最近倒是改了，会跟奶奶说公司的事儿了。”

夏景霖把菜放到碗里，就着几口饭吃了起来。

“你哥哥回家多吗？”

何程旻一边夹着白菜，一边说：“这是什么话。我哥每天都回家，这就是他的住的地方。他并没有跟我一样在外面租房，他平日里就住在这，因为这里和我们公寓以及他的公司是等边三角形。”

夏景霖想起上次他半夜来找自己，她的惭愧又多了一层。

他只是想下班之后来见见她，结果她却冷言冷语。

她确实不敢相信男人的话。

尤其是这种富家子弟的所谓的花言巧语。

男人都会游刃有余讲出花言巧语，这貌似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技能。

可能陈尉的人设还在自己脑海里挥之不去，所以夏景霖每次面对何程昊的话都是要怀疑几下，尤其是语气。一个语气，你可以判断出那人是真的还是假的，有的时候人还会伪装。如果加了伪装，那么这种判断力就更加难以预测，甚至被迫相信。

何老太太又给夏景霖夹了点菜：“双双，你太瘦了，多吃点。”

容婶也发现她很瘦。

容婶询问她：“夏小姐，你最近在减肥么？”

夏景霖摇摇头：“没有。”

容飞说：“年纪轻轻别想着减肥，多吃点东西。”

从容氏夫妇的对话里，她仿佛感觉到了父母在身边的感觉。

那种不是嫌弃的啰嗦，而是体贴的关心和忧虑。

何老太太问容婶：“红丽，咱们今天喝什么汤？”

容婶回答：“胡萝卜玉米骨头汤，我需要给夏小姐装一碗么？”

“装吧，给她捞一个大一点的棒子骨，这个样子瘦得……迟早被台风刮走。”

容婶站起身，放下手里的碗筷，接着走去厨房装汤了。

虽然夏景霖长相清秀漂亮，但因为身材的原因，她的下颚的弧度比何程旻的弧度要更尖一些。

容飞见夏景霖的米饭吃完了，又询问她：“夏小姐还需要米饭吗？”

夏景霖笑笑表示不需要：“我吃的很饱了，谢谢叔叔。另外，你们家的米也太香太好吃了。”

容飞说：“这是五常大米，很香的。你要是喜欢，等会儿你可以拿一小袋。”

何老太太也说：“喜欢就好。我们这粗茶淡饭，我一开始还担心你只爱吃肉呢，现在的小孩子不都爱吃肉么。”

何程旻看着她的眼神，赶紧把话题兜了起来：“谁说的，景霖爱吃香的，无论荤还是素，只要味道好啥都行。咱们容婶和容叔的手艺本来就好，换做谁吃都会有福气啊。在外面吃，我看还吃不着呢。”

夏景霖不得不服这兄妹俩转移话题的能力。

容飞变得不好意思，脸也难得红了起来：“旻旻，你们喜欢就成。”

容婶端上一个中等碗装的骨头汤，上面确实是一根特别大的棒子骨，棒子骨下面还有几块胡萝卜和两块玉米。

夏景霖接过汤：“阿姨……这也太多了。”

容婶努努嘴：“这多吗？不多呀，旻旻一口气能喝三碗呢。”

何老太太说：“把棒子骨吃了，多吃点肉。”

想起以前，陈尉很控制她的食量。

她每次跟他吃饭，她都没有选择权。

她每次翻到菜牌的甜点，她都一概想不得要不得买不得。

还有一些啫啫煲，陈尉都不会让她吃。

如果硬要点肉，陈尉只会给她白斩鸡或者牛肉。

说是吃这些不胖，比那些其他动物要好得多。

小时候夏景霖也爱吃棒子骨，但因为陈尉的缘故，她有很多爱吃的菜都离她越来越远了。她变得小心翼翼，两年来以素菜为伴，偶尔吃一份土豆烧牛肉就是最大的奢侈。每次回家或者跟何程旻在家的时候，她才会开始买海鲜吃海鲜和啃棒子骨。但每次陈尉好像都知道一样，每次都要跟她视频吃饭，简直一点自由也没有。

想到这，容婶已经帮她把棒子骨上的肉从骨头上刮下来，放到了汤里给她。

容婶问她：“夏小姐，你要什么蘸料吗？”

夏景霖小心翼翼地问：“有没有蒜蓉……蓉辣椒酱？”

以前她想吃牛肉配蒜蓉辣椒酱，陈尉的回复总是：“吃那么味儿重的东西干嘛。”

可陈尉每次都可以吃，她也会眼馋。

“有的有的，我给你拿。”

容婶再次起身，进了厨房。

何老太太见她刚刚在发呆，对她说：“你吃吧，现在好热着，棒子骨冷了就不好吃了。”

夏景霖拿出筷子，夹了几块胡萝卜吃了起来，顺带喝了几口汤。

汤很清甜，带着阵阵甘蔗的香气，夏景霖一口喝完了。

容婶递上一个小碟子，一边询问她：“汤好喝不？”

“好喝，阿姨您做的真好。”

容婶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那就好，以后多来。”

何老太太也要了一碗汤，顺着说：“我就吃一小块肉就成。”

容飞接过碗，还对着老太太说：“医生说这几天不能吃肉。”

何老太太瘪着嘴：“那什么时候能吃？”

容飞说：“等检查报告出来。”

何老太太把两根手指轻轻捏起：“就吃一点点，阿飞，就吃一点点。”

容飞半蹲下身，看着老太太说：“不能哦。阿姨，我们听话好吗？等检查没事了，到时候想吃多少吃多少好吗？”

容婶也说：“是啊阿姨，我们等检查报告出来。这一次我们就不吃了，回头医生发现了，真的不给您吃了咋办？”

何老太太只好妥协：“好，那我要多吃几块玉米。”

“好，完全没问题。”

容飞走进了厨房，何程旻对夏景霖说：“我奶奶就是个老顽童。”

夏景霖稍稍笑道：“看出来了。奶奶很可爱，真的！”

说完，夏景霖夹着一块肉，把上面裹满了蒜蓉辣椒酱吃进了肚子。

好久没吃，夏景霖觉得这个才够味！

“那是心态好。”何程旻语气像是带着些许遗憾，“不心态好，没办法养大我们兄妹。”

夏景霖没有猜出这后半句的意思。

此时，门口传来一阵机器转动的声音，很快门就开了。

容婶转了一个身，手里还端着一个碗：“程昊，你回来啦！吃饭了吗？要喝点汤吗？”

何程昊先是朝着饭厅看了一眼，接着松了松自己西装的领带，全身像是充满疲惫。

何老太太见孙子回来了，嘴里只带着些许的叹气。

“容婶，麻烦给我装一碗吧，今天是什么汤？”

何程昊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人已经瘫在红木沙发上不动弹了。

何程旻说：“红萝卜玉米骨头汤。”

何程昊已经瘫软在红木沙发上没有任何力气，只见他气若游丝伸出两根手指说：“麻烦给我一碗吧，我要吃两根棒子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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