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这一晚，夏景霖玩得很开心。

她像是从来没有那么开心了，眉眼之间都是洋溢着幸福且真实的笑容。

何程昊因为腿脚紧张，他一直在外面更换区等着她。

夏景霖玩得意犹未尽，直到购物中心快关门才离开。

坐在休息区，夏景霖坐在位置上弯下腰解开冰鞋。

“我来吧。”

何程昊走了过来，半蹲下身给她解鞋子。

他费了很大劲才弄好鞋子，接着说：“我送你回家吧。”

夏景霖颔首：“今天辛苦你了，看着我玩那么久。”

何程昊笑着说：“没事儿啊，我还怕你不喜欢。你要是还想玩，我回头找室外的，这很多场子。”

夏景霖说：“我只知道我以前上中学那边有个很传统的滑冰场，上个世纪的那种，真的很不错。”

何程昊帮她绑好板鞋鞋带：“那我下次带你去。”

“还是我带你去吧。”夏景霖喘着气，“你又不知道我学校在哪。”

夏景霖睫毛微微颤动，她很想去摸何程昊的头，但又不敢。

他们俩手拉手走出广场，何程昊问她：“你什么时候开学？”

“二月二十号。”

“你什么时候会回出租公寓？”

“我不知道呢，我还没问小旻。这几年一直都是她先走我再走，她就是怕……诶不说了，我回头问问我爸妈。”

何程昊颔首：“好，那到时候找你更方便些。”

夏景霖不想他找自己。

“怎么，不想让我找你吗？”

“不是不想，而是会让你耽误工作。”

“那可以这样，我下班来看你好不好？”

夏景霖问他：“你公司在哪？”

何程昊说了个地址，然后继续说：“我办公室在17楼。”

夏景霖掏出手机记了下来，接着说：“嗯，我记得了。”

“另外……”何程昊欲言又止，“我听我妹妹说你最近有个毕设是做教育课件对吗？”

“对，做老人媒体使用方面的，主要给老人家能够帮助他们分清假消息和诈骗等技能。”

“我的公司就负责做不同的主题课件，现在有点创意瓶颈……你回头能把你的想法一起分享过来吗？我可以帮你申请专利，回头把钱那些都给你。”

何程昊这段话说出来的时候，他的言语之中明显带点紧张。

“我这些不是为了赚钱的。但你想让我帮你，我绝对没有二话。能够帮你挺过去，我可以设计很多的课件……如果你缺钱了，一定要告诉我。”

夏景霖以为他公司周转不灵，何程昊以为她淡泊名利。

夏景霖确实不为名利，何程昊也没有周转不灵。

“我三月份还要去看看你的奶奶，你找个合适的时间跟我说就好。元宵节我会跟我爸妈一起过节，然后接下来可能要为最后一个学期忙碌，说不定我们只能在公寓见面了。”

何程昊停在红绿灯前，转头看着夏景霖。

夏景霖也很默契转动脖子看着他，面泛桃花那般笑着。

夏景霖觉得他嘴唇很性感，她吞着口水，心思全被何程昊看的彻底和明白。

何程昊像是知道她所想，给她留下一句话：“等会儿行不？”

“等……等什么？”

夏景霖吓得挽头发的姿势都紧张了，还带着发抖。

“一会儿再说。”

何程昊把车停在她家门栋门口的露天车库。

夏景霖没有下车，而是静静地等待何程昊卖的关子。

何程昊停稳车，他和夏景霖双双抽开安全带，彼此面对面看着对方。

何程昊握住她的手，一边问了她一句：“我可以吻你吗？”

吻……

夏景霖脑海如同天闪雷鸣，瞬间把她的脑子劈开了几个口子。她的手拉着他，像越攥越紧。而他也拉着她很紧，疼的她透不过气。

她怕他嫌自己脏。

因为她的初吻已经被迫给了陈尉。

所谓的初吻，她是一点也没有了。

“你是不是怕我嫌弃你？”

何程昊像是一把钥匙，已经把夏景霖这把大门稳稳地打开了。

“我不敢……”

“那你想不想吻？”

夏景霖自然是想的。

但这又有什么用。

隔着路灯，她的脸泛起阵阵红晕。

“我先送你上楼，吻不着急在这一天。”

他们双双下车，准备往门栋里走。

夜已深，周围已经没几个路人了，只有路灯的炽热白光和两道完整的人影。

夏景霖望着这两道挨着在一起的影子，她心软了。

她想放开自己，她想舒张自己，她想面对自己。

【我不敢去证实，爱你两个字。】

【不是对自己矜持，也不是讽刺。】

【我很不服，我还在想着那件事。】

【如果你决定跟随感觉，为爱勇敢一次。】

【我会奋不顾身地去爱你。】

夏景霖呼吸变得急促，心跳的也快，尤其是望着眼前的背影，她更想要了。

她轻轻地叫他：“何程昊……”

何程昊转过身看她：“怎么了？”

“我想要……”

夏景霖把他的手握得更紧，最后她走了上去，站在他的面前。

“要什么？”

夏景霖把他拉到这栋楼的墙边摁了过去。

她比他矮一个头左右，她自己的双手还在紧紧地拉着他的一双手腕，嘴里还在大口喘气。

虽然力气不大，但何程昊感觉她很紧张。

何程昊慢慢地也把身体贴近：“要什么，嗯？在这可不行！”

夏景霖当然知道在这里不行。

这工序很复杂。

要洗澡，要情欲，要动作。

但她现在就没想到那一块。因为她只想要一份细水长流的爱情，至于那工序，只能暂时抛诸脑后。

她的第一次，说什么也要给他留着。

夏景霖借着路灯看何程昊。

何程昊还在等她，正在低着头等着她跟自己对话。

他的脖子有些酸痛了，但他在咬咬牙忍着。

他们就这么四目相对了许久，何程昊决定以退为进：“我得走了，明天公司有元宵节活动，我得去把资料看一看。”

何程昊理了理自己大衣的衣领，准备起身离开。

没走几步，何程昊感觉自己风衣被拉住了。

夏景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何程昊拉了回来，最后双手捧在了何程昊的脸上。

何程昊见她轻轻地用两只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自己的嘴唇，只见她再次踮起脚，接着朝着那处红润两片薄薄的唇片牢牢地吻了下去。

何程昊被吓到了。

他突然发现夏景霖勇敢了许多。

何程昊一只手抱住她的腰，另外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也回应了夏景霖。

夏景霖觉得这吻很热，很烫，吻得她头脑发空。或许是自己主动的原因，这吻让她的心变得十分舒心，变得十分简单，甚至忘情。这比任何云雨都要满足，这比任何的狂妄都要可怕。夏景霖被何程昊吻的呼吸急促，脸也被烧的通红，她的双手抱住他的脖子，一刻也不想松。

何程昊的下处也很烫，他热的想要脱掉大衣，但他不能。这吻他等得太久，何程昊最后牢牢地用双手抱住她的后背，亲吻了一次又一次，心跳也随之加快起来。

她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

她很想制止他，但她知道欲望来了是止不住的。

夏景霖内心暗道：“原来……彼此忘情地亲吻是这样的感觉。”

一片亮光下，两个人靠在墙边，还带着些许余温在嘴唇上。

夏景霖的右手还在发抖，她轻轻地用手指碰触那两片滚烫的唇瓣。

何程昊的气息还在，喉结的颤动还在吞咽，一上一下的魅力让她不得不想上去摸。

何程昊牢牢地抱住她的细腰，哑声说道：“给我多吃点……不要那么瘦，不要那么瘦，我会心疼。”

夏景霖被他抱得死死的，心情像绽放的桃花，心情也很凌乱。

“好，我多吃一点……”夏景霖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脖子，“我能拥抱你一下吗？”

何程昊直接张开双臂：“抱吧，你喜欢就好，不用问我。”

夏景霖小心翼翼地抱了上去，最后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

何程昊的身材高大宽厚，后背因为健身而十分结实。他的下巴架在夏景霖的肩膀上，还不停地来回蹭了蹭，还带了些许小声闷哼。

这一天，好像把一切事物都给打开了。

何程昊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太晚了，我送你上楼。”

夏景霖还在抱着他，头还侧靠在何程昊厚实的肩膀上。

“能再抱抱我吗？”

夏景霖的语气像是在撒娇。

“好，我抱一下，但只能抱三分钟。因为真的太晚了，我不能影响你休息，明白吗？”

“嗯……”夏景霖闭上双眼，“你真暖。”

何程昊笑着回应：“喜欢吗？”

“喜……喜欢。”

夏景霖抱得更紧，闭起双眼闻着他身上那一股淡淡地香水味。

他的香水就像迷药，每次都能把她弄得五迷三道。

她依依不舍从何程昊身上挪开，接着说：“真的喜欢吗？”

何程昊笑道：“蓝天白云，晴天下雨，还有你，我都喜欢。”

夏景霖害羞了。

如今回想起陈尉的那些事，何程昊每次的出现就好像一支镇定剂，牢牢地把夏景霖平复起来。让她忘却烦恼，忘却痛苦，愿意跟彼此交心。何程昊不只是她现在心尖上的人，更是朋友，知己，以及爱人。现在回想起来，她真后悔为什么不能早点认识何程昊，那么她就不会受那么黑暗的两年时光了。

“回去吧，我送你上楼。”

夏景霖颔首：“嗯。”

何程昊把她送到家门口，不忘用左手抚着她的脸：“我再找你。”

夏景霖摇摇头：“你总来找我……要不我去找你吧。”

何程昊抿着嘴笑得是那般帅气：“好，你来找我，我去接你。”

何程昊又低着头吻着她的额头，最后是左边脸。

“我先走了，你回家吧。”

夏景霖有些害羞，她目光也随着楼里的声控灯慢慢黯淡了下来。

“那……你到家要给我发微信。”

何程昊握住她的手，低头闷嗯了一声。

“好，我回家给你发微信。”

夏景霖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目送着他下楼。

何程昊没走几步，突然被夏景霖叫住。

“元宵节快乐，何程昊。”

何程昊双手插兜入风衣，最后不忘颔首回应：“元宵节快乐，我的女孩！”

………

夏景霖回到家，家里一片寂静。

爸妈已经睡了，只有客厅有灯给她留着。

妈妈已经请好假，这半年一直负责照顾她。

她拿起睡衣和毛巾去洗澡，心里还带着不自然地喜悦。

夏景霖这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恋爱。

平等的关系，互相尊重为原则，和谐共处的思想。

但很快她又想：“或者这只是富家公子玩玩呢？”

学校的一些富家公子就是这样，他们一旦和一个女孩有了这样的关系就会原形毕露，而且就算他们有着上梁很正的家教，但在他们眼里却显得尤其不同。以前她觉得男人一旦喜欢了，他大概率就会开始不自然地不珍惜了……

可是她认为，自己不能这么想何程昊。

何程昊是何程旻的哥哥。她既然相信何程旻和何老太太的人品，为什么不能相信何程昊？

她的思考被微信提示的铃声打断。

她连忙把淋浴关掉，用毛巾擦着手看手机。

手机是两条微信，分别来自何家兄妹。

何程昊的微信显示的是：【我到家了…】

何程旻的微信显示的是：【你什么时候回公寓，我打算元宵第二天回去。】

………

第二天是元宵节。

夏景霖所在的小区在搞活动。

小区难得因为元宵节热闹着，到处都是提灯笼吃汤圆的身影。

夏景霖跟随妈妈冯丽静一起参加活动，手里还拿着一碗泡沫碗吃着里面的水果馅汤圆。

汤圆是在小区里的摆摊的摊位买的，十一块六颗。

分别是两个红色的草莓馅，两个紫色的蓝莓馅以及两个橙色的橙子馅。

冯丽静不太爱吃这些花花绿绿的汤圆，她觉得女儿太过于孩子气，所以总拿她没办法。冯丽静拿起手机，对着用勺子吃草莓味汤圆的女儿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夏景霖穿着针织连衣裙，头发扎着两个三股辫，吃着汤圆的模样很是可爱。

冯丽静给女儿看：“你看看你，多大了还像个孩子。”

夏景霖笑道：“您不喜欢么？”

冯丽静倒是乐了：“喜欢，我宝贝丫头最好。”

说完，还拿着手搓了搓女儿的脸。

冯丽静打开微信给女儿发照片过去，却无意间点开了女儿的主页，发现她把个签改了。

“上达苍昊，下及川泉。”冯丽静看着眼前的女儿，“这是什么意思哦？”

就在昨天，夏景霖睡前把自己的微信个签改成了这一句。

夏景霖低下头，“这是出自于《梁书·武帝纪》的一句话。”

冯丽静关上手机，故意套话：“我记得你在历史上最喜欢刘据戾太子，没见过你喜欢哪个帝王啊？”

“妈……我不跟你好了啊。”夏景霖的模样就和小时候一样，“您再这样说我不理你了。”

冯丽静跟女儿坐在一旁的公园椅上吃汤圆，一边说：“不会是新的目标吧？”

夏景霖垂下头吃汤圆：“嗯……八字还没一撇。”

冯丽静很激动：“那人对你好吗？不会又是……？”

夏景霖抿着嘴：“他很好。”

“有多好？”冯丽静握住女儿的手，“他到底是谁？我见过吗？”

夏景霖平静回复：“妈妈，这样吧……我现在也说不准，等他那边有时间了再说吧。”

而在何家，因为元宵节又来了一堆人。

因为何老太太喜欢过节，所以以前的合作伙伴和曾经的一些员工都来了。

何老太太虽然早期十分严格，但所幸讲信誉，大家都很喜欢何老太太。

客厅里的热闹，显然是与何程昊毫无关系。

他和何程旻坐在餐厅里玩手机，碗里还有他刚吃过的芝麻馅汤圆。

何程旻对他说：“我昨天跟景霖说我正月十六回去。”

何程昊抬起头看着妹妹：“正月十六？她也是吗？”

“她没回我，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去问问？”

何程旻自从和钱始在一起，她总洋溢出淡淡的幸福。

“我问个鬼啊。”何程昊摸着自己的嘴唇一脸坏笑：“她会来找我的。”

何程旻被最后一句起了兴趣：“这么说？你们发展了？”

何程昊转动着手机：“或许吧，我不知道算不算。”

何程昊也谈过朋友，那些女生总会跟他卿卿我我，但就是不会亲嘴巴。都说女生初吻最重要，所以这些女生也算得上把何程昊当成金钱袋，根本没有把他当回事儿。

何程旻急了：“什么算不算，反正进步了那就是好事。”

何程昊悄悄告诉妹妹，何程旻惊了半晌。

“你是说，她主动亲你的，不是你主动？”

何程旻像是不相信，也像是在看戏。

“对，她亲我的，有问题吗？”

何程旻心情慢慢平静：“这像她会干出来的。在以前没认识陈尉的时候，她其实也是个艺高人胆大的人。她在滑冰场上永远都是闪闪发光的那一个，她胃口也特别大……只是陈尉的事情出事了之后，她就像换了一个人，身边的好朋友也就剩下我一个了。那些人分不清是非，一直向着陈尉，我也不知道他们被陈尉下了什么迷魂汤。”

说完这段话的何程旻语气里充满着一丝不知名的遗憾。

“哦……”何程昊似懂非懂，“原来她也是那般明媚的人啊。”

“可不就是？”何程旻语气充满着不满，“那个陈尉，他就是个变态！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或许是自己长时间在黑暗里，所以也想把她扯下来吧……可不对，她跟陈尉根本不熟悉。硬要说的话，我想也只有本科二年级的电影赏析课吧。”

“那你回头，能不能把她所有的故事都告诉我？”

何程旻还是自己那一份坚持原则：“我不能告诉你！而且这种事情，一定要问当事人。我如果说了，我会影响你和她的关系。但是如果她愿意主动告诉你自然是最好的，所以你不要急。我知道你是好心，但万一别人是歹意，胡乱造谣，那她在学校就更呆不下去了。”

何程昊明白妹妹的顾虑。

“还有啊哥，你的微信个签怎么回事？”

就在昨晚，他的个签改成了一句话。

【望世间风景，品百味甘霖。】

“没事，就是突然想换了。”

这时客厅里有人叫何程旻过去，何程旻答应着，餐厅就只剩下了何程昊一人。

何程昊一边喝着龙舌兰，一边打开手机，调到相册里看到了最新的照片。

那张照片是他昨天在滑冰场拍的。

照片上的女孩在滑冰，身材曼妙，昂起头的模样十分自信，她那自信的模样就像冰山下的白天鹅一样好看。

他用拇指轻轻地抚摸着这张照片，眼睛泛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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