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想吃也得吃。”顾长渊道，“吃完饭再工作。”

苏阡坐起来，抱怨道：“你知道你有多讨厌吗？”

顾长渊挑眉：“哪儿讨厌？”

“你一天到晚管我吃饭睡觉工作，你说你是不是讨厌死了？”苏阡瞪着他，一脸不爽。

“哎呀，苏法医。说起来了你还是我从法研所那里要来的。”顾长渊语调漫不经心地说，“当时你不也同意来我们这里吗？所以我管你，不是很正常的吗？”

苏阡：“……”

卧槽他竟无力反驳。

“那你这管得也太宽了吧？啊？你家住大海吗？”

“我们这不叫管。”顾长渊说，“只是关心你的身体健康。”

“呵呵。”苏阡冷笑，“我谢谢你啊。”

“客气什么？”顾长渊拍拍他的肩膀，“我身为上级领导，有义务监督你身体健康，保护你安全度日。”

苏阡：“……”

妈的智障。

他懒得跟这智障计较。

于是他站起来，说：“那走吧。”

“嗯。”顾长渊说，“去食堂。”

他们走出办公楼，沿路遇到不少值班的刑警，看见两人走在一起都是诧异万分。

苏阡一路上都在磨牙，顾长渊却仿佛完全没注意到这些目光似的，泰然自若地牵着苏阡的手往食堂走。

苏阡把手抽了出来，压低嗓音警告他：“你给我老实点！”

顾长渊瞥他一眼，说：“我怎么了？”

“……”苏阡咬牙，“别装蒜。”

“我没装蒜。”顾长渊说，“我牵你的手而已。”

“顾队，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苏阡眯起眼睛危险地盯着他，“别逼我翻脸。”

顾长渊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我喜欢你翻脸。”

“……”

“我就喜欢看你气急败坏的样子。”顾长渊慢悠悠地说。

苏阡：“……”

妈的。

他真的想杀人。

最后，苏阡忍了。

算了，这货就是欠揍，他打他也是白打，还得浪费体力，不划算。

苏阡在食堂里买了份盒饭，和顾长渊找了个座位坐下。

苏阡吃得比较快，腮帮子鼓鼓的，像只仓鼠。

顾长渊看着他吃东西的模样，突然想起刚认识他的时候，这人也是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狼吞虎咽。

他微微扬唇，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夹菜，姿态矜贵，举止优雅。

“你干嘛总用那种眼神看我？”苏阡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你猜。”顾长渊淡定地说。

苏阡：“……”

他真想一巴掌扇飞这个神烦的男人。

“我就觉得吧……”苏阡咽下嘴里的饭，含混不清地说，“你这个人呢，有点贱。”

顾长渊：“……”

他放下筷子，双臂环胸，饶有兴致地看着苏阡：“我贱？”

“难道不是吗？”苏阡毫不客气地嘲讽，“我骂你你不生气也就罢了，居然还笑。你要是不贱你为什么笑？”

顾长渊勾起唇角：“你说得没错，我确实贱。”

他看着苏阡，眸色渐渐转暗，声音变得阴郁：“可是谁让我愿意呢？我愿意贱。”

他一字一句道：“我乐意。”

“……”

苏阡噎住了。

顾长渊说：“我不仅愿意贱，还特别乐意惯着你。”

“……”

苏阡感觉自己要被他气吐血了。

“好了，”顾长渊道，“先吃饭吧。”

苏阡：“……”

他真的好想打死这个贱人。

顾长渊拿起筷子，开始细嚼慢咽。

“对了，苏法医。你竟然说了对我的感觉，那么我也来说说我对你的感觉吧。”他说，“我觉得你这人吧……挺像一只仓鼠的。”

“……”

苏阡差点把筷子捏断了。

“不过呢，我不介意养一只仓鼠玩玩。”顾长渊道，“毕竟，这么可爱的宠物，我还是第一次见。”

“……”

呵呵，我苏阡自从十六岁以后真的很少被人气成这样。

“啊对，就是你吃饭时的动作。”顾长渊继续补刀道，“每次你吃饭的样子，就像一只仓鼠。”

苏阡握紧拳头，咬牙切齿。

他恨不得掐死面前这个智障，但理智告诉他不能冲动，他必须保持理智。

“哎呀，开玩笑开玩笑啦，别当真哈。”顾长渊笑吟吟的。

“我现在在想，当初我答应从法研所到顾队你手底下做事，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苏阡幽幽地说，“我真是疯了才会答应你。”

顾长渊听出了他话中的威胁之意，但他并未害怕，只是问：“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跟你待在一块儿久了，我迟早有一天会气死自己。”

顾长渊失笑：“你还挺幽默的。”

“……”苏阡冷笑，“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顾长渊说，“我很乐意逗弄你，直到你彻底气死自己为止。”

“……”苏阡面无表情，“那么行，我也会静静地看着你作死，直到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了，亲自送你去见阎王爷。”

顾长渊：“……”

他终于意识到这个家伙是真的要炸毛。

顾长渊沉默几秒钟，伸手摸了摸苏阡脑袋：“乖。”

苏阡：“……”

真当狗呢？啊呸，是当仓鼠呢！

苏阡简直受够了，啪嗒放下筷子，站起身就准备离开。

“等一下。”顾长渊拉住他的衣袖。

苏阡甩掉他的手，冷冷道：“松手。”

顾长渊：“吃完饭再走。”

苏阡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下，端起碗，闷声不吭地扒饭。

顾长渊看着他：“我记得你平时不吃这么多。”

苏阡抬起眼皮瞥他一眼，说：“因为今天我心情不爽。”

“哦？”顾长渊挑眉，“哪方面不爽？”

“……”

苏阡觉得自己的三观遭受到了严重的摧残。

“我吃好了。顾警官，请自便。”他扔下碗筷，转身离开食堂。

顾长渊看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背影，摇了摇头。

……

吃完午餐，苏阡本来打算回办公室休息的，结果刚走进办公区就碰到了同组的另外四名刑警。

他们正聚在一起聊案件，见苏阡回来，都停止交谈，看向他。

“苏法医好啊。”一个刑警主动打招呼。

苏阡勉强扯了扯嘴角：“你们好。”

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桌，随后坐下。

“苏法医，你昨晚又熬夜加班了？”其中一个刑警关切地问。

“嗯。”苏阡揉了揉太阳穴，“昨晚查了个资料，忘了时间。”

“辛苦你了。”另一个刑警说，“你赶紧休息一下吧，今天晚上还有大行动，你可千万别睡过头了。”

“没事儿。”苏阡道，“我习惯了。”

“那行，我们先忙活了。”

几人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匆匆往审讯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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