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肖恩将一根烟塞进帽檐，又往下拧拧帽子，眯起眼睛看了看四周。

他依在离红烟屠宰场不远处的墙角。一个潮湿，冒着蒸汽的角落里。穿着一身尼绒夹克，和一条破旧的西装裤子。

他瞥见了一个熟悉的家伙，于是便快步跟了过去。

酒馆里有着褐色的木质装修，放着几张满是裂纹的桌子和上了釉子的木椅。不过大多都摆放整齐。这个时间没人来酒馆，除了几个在附近转悠的流浪汉，可能有幸要到一顿饭钱，于是决定过来喝点酒，吃点东西。

伯克坐在靠窗户的一面，桌子上放着一个麻布袋子，和一杯波本威士忌。

“嘿，伯克。”

他一屁股坐在了伯克对面，又看了看四周。

伯克叼着烟，闭起一只眼，另一条眼睛眯成缝。他抬头看了看他。

“肖恩! ? ”

“这是什么？”

肖恩冲着袋子挑挑下巴。

“钱。”

“我能……”

“不能。”

肖恩叹了口气，接着抿起嘴。伸手摸了摸脸颊，说道：“有些家伙还真是铁石心肠！”

“母亲去世以后就是了。”

“母亲的死是我的错吗？”

“听着！我不想跟你谈这件事！”

伯克摆开两手。他想通了，事情已经发生之后，就必要追寻责任了。这是他跟着费伦学到的。

“我需要钱，哥！”

“这地方的老鼠都需要钱。”

伯克抿了一口酒。

薇薇安端着一盘三明治放在了伯克的面前，微笑着说：“伯克，给你的三明治。”接着她又转头，愤怒的看着肖恩：“既然你在这，肖恩！我就直说了，如果你再敢到后厨偷食物，我就找警察了！”

说完，她气愤愤的转身走开。

“你偷食物？”伯克诧异的挑起眉毛。

“被逼无奈，兄弟。不然呢？吃石子儿吗？”

伯克将盘子推到了肖恩面前，点了点头。

肖恩立刻抓起三明治塞进嘴，就连他小时候最讨厌的三文鱼肉都一并送进嘴里。

“你得找份工作。”

“没人愿意要我，伯克。”肖恩捏着一叶生菜在半空挥舞。

“我可以跟费伦说说，让你去红烟夜总会做门卫，前提是你不再吸大麻！”

伯克加重了语气。

“算了吧，费伦的脾气谁都知道。”

两人沉默了一会，空气中只剩下肖恩的咀嚼声，和他嗯嗯呀呀的怪声。

“给我点家伙，伯克。枪或者别的什么。”肖恩突然认真的看着伯克，压低声音说道。

“不行。”

“为什么？我又不会做什么坏事。最近工业区一直都在抗议，我得揣点东西保命。”

“怎么最近所有人都找我要枪？”

“还有谁找你要过枪？”

伯克闭紧眼睛摇摇头，不再准备接他的话。

“拜托，哥！”肖恩说着。

“我可以给你把刀子，但是枪不行。”

“为什么？”

“你自己打算干什么你心里清楚，我最多只会给你把刀子。你最好也理智一点。”

肖恩有些厌烦，他咽了嘴里的吐司，摘下了头上的八角帽，说着：“从小到大你总是管着我！母亲都没这样严！”

伯克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就像在看一场无聊的演出。

他将一把黑黄混色的木柄折刀丢在了桌子上。

“要不要随你，就当礼物了。”

“拜托！伯克！”

“我是不会给你枪的，小子。如果我真那么做了，还不如一枪崩了你。”

“你想看我被别人打吗？！”

伯克没有理他。他将酒钱和小费压在了酒杯下面，戴上了帽子，准备离开。

“你想看我被人打一枪，躺在街上等死吗？”肖恩在后面喊道。

“最好别那样，不然我就得请那家伙吃饭了！”

伯克笑着迈出酒馆大门。

街上的雾散了许多，石子被打湿，变得滑溜溜的。他往来的那条路走去。

“早，伯克！”烟草店的老板冲他打着招呼。

他默默点点头。

“早上好，伯克。”接着是花卉的女士。

他伸手压下帽檐。

随着夜总会的大门步入视野，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等在街角。

伯克有些纳闷。很少有警察在这边转悠。

“怎么了，约翰！”他叫住了那名东张西望的警察。

“事情不太好，伯克！”

“头已经被我拿下来了。”

“不是头的事……”他仔细想了想，继续说道：“当然也有一部分是关于头，但主要不是那颗头，我也很感谢你能把那颗头……”

“说重点！约翰！重点！”

“来了一位检察官。”

伯克看向大门又转过头，接着推着他往墙边靠了靠，直到约翰整个人贴在了墙上。

“你要是敢吻我，我肯定会扇你。”约翰说道。

“什么？”

“没事！”

伯克把烟头丢到脚下，踩灭。

“那位检察官是怎么回事？”伯克问道。约翰想了想，从他进到警局，再把警员赶出来的一系列事情。

“他要招募警察。”

“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你们麻烦大了，伯克。”

两人互相对视着，沉默了一会。

“他人怎么样？”伯克问道。

“不少检察官刚开始来的时候都会大吼大叫，但是他不一样，伯克。这家伙，很危险！尽管他为政府工作！”约翰握了握手里的帽子，说：“我该走了，伯克。”

他匆匆的戴上帽子，四处看了看，慌张的走向了街角。

伯克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凝重。他走进大门，上了二楼，推开了费伦办公室的门。

“怎么样？”费伦没有抬头看他。

“都在这了。”

一袋子钱放在了桌子上。

费伦打开看了看，拿出一沓100元钞票，捻出五张，按在桌面上，推给了伯克。就像往常那样。

“好像新来了个检察官。”

费伦的眼神从纸上移到了伯克的脸上。

“说说。”

“约翰说可能有点麻烦。”

“刚来的家伙都会有些紧张。”

“这个不一样。”

费伦向后依去，左手夹起一根铅笔在手里转着。

“晚上市长家有个舞会。那家伙应该也会去，你知道该怎么办。”

“当然，老板。”

伯克戴上了帽子。

“让安吉准备一下，给他挑几件漂亮衣服。”

伯克点了点头，关上了门。

“检察官……”

费伦握紧了手里的铅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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