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颜说的冷静,心里去难以平复。
若他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这么办。方才那一剑明明是刺向她的,只不过他硬是用力将自己挪了挪,那一剑才刺向他自己的。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厢门被打开了。
医官从车厢上下来,向她行了行礼。
“医官,殿下他如何?”
“殿下失血过多,虽已止住无性命之忧,但还需尽快回城,才能更好的医治。”
医官脸色凝重,看得所有人心里咯噔一下。
“有劳医官,邱起小将军能否护送我们进城?”
“皇妃客气,少主公让属下保护好殿下和皇妃,只是如今京城,恐怕……”
毕竟他是训练有素的侍卫,加上如今的局势,担忧也是应该的。
江雪颜瞥了瞥车厢里的人,咬了咬牙。
“先往回城的方向去吧,若凌将军还未将事情解决,便现在城门外候着,能省一时是一时。”
“是。”
梁邱起抱拳应声。很快,一行人都各自该上马的上马,上马车的上马车,往京城的方向去。
江雪颜上了马车,到底是马车太小,只够文子端半躺着,她犹豫了片刻,坐到他身边。
“我还没见过像你这么傻的人,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倒好……”
埋怨的话刚说出口,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流。
她将他的头小心扶起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也好让他舒服些,伸手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大袄遮上他半个身子。
“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你可知道,方才那一剑刺过来的时候,刺中你是,我才发觉我是害怕的,我竟然害怕失去你。”
江雪颜顿了顿有些自嘲的模样。
她自顾说着,丝毫没有发现眼前的人眼皮动了动,却没有睁开眼。
“你我成亲以来,我知你待我很好,可我却一直待你十分冷漠,其实这并非我的本意。”
“文子端,你可知,你待我越好,我越是害怕,怕自己爱上你,怕亏欠你太多,已经倒了无法偿还的地步,可我终究还是亏欠了你太多,好似也爱上你。”
这些话她也只敢趁他昏迷的时候说,若当着他的面说,她定然是说不出来的。
一路上她说了许多,知道马车停在了城门外不远处。
硝烟还在弥漫着,但似乎已经开始逐渐熄灭。
江雪颜撩开帘子远远地看向城门的地方。
凌不疑已经带着黑甲卫将余挡都围在了一起。那些人的眼神都十分坚定,像是死士,而里面有一个她熟悉的身影。
江雪颜将文子端安置好,提了裙子下了马车,远远地看着那个人。
徐长佩的脸上沾满了鲜血,右手拿着一柄剑,剑尾的地方尚有浓稠的血液凝成了血珠一滴滴往下留,那几个死士将他死死护着。
他的眼神里是她从未见过的凌厉和杀气,与昔日判若两人。
突然,他眸光一转,也看见了远处的她,手顿了顿。
“你终究还是走上了这一步。”
江雪颜轻声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惋惜。
把酒言欢还历历在目,只可惜两人还是分道扬镳。那场相会上,她本想给他下毒的,然而在递酒时却犹豫了,最后也没有下。
“还不束手就擒?”
阿飞在旁提剑防备着,对着剩下的人大喊了一句。
然而,对面的人却大笑起来。
“什么大业,我根本不想要,真想再喝一次千里雪醉啊。”
他仰头大笑着说出了前半句,后半句眸光一转看向江雪颜的方向,语气里竟然有些惋惜。
“成王败寇,死不足惜。”
话毕,他就提剑自刎了。
他是那么高傲的人,即便身死也要死在自己剑下,而不是死在敌人的屈辱剑下。
很快,他便倒在了地上,一双眼睛却定格在看向江雪颜的方向。
“谢谢你。”
他心中最后想的,慢慢阖上了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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