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软

因为傅皓将她删去的缘故，余洲舟感到有些失魂落魄。她只能不断安慰自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所以到了教室再当面讨个说法。

然而，这回儿傅皓又不理她了。

余洲舟先是故作高冷自顾自地上了四节课，但她有意无意去瞧傅皓的时候却发现他并不像往常那样主动地目光对视——相反，甚至会回避她的目光。

一定要稳住！余洲舟鼓励自己。大不了就下课去找他嘛！——另一方面，她不禁庆幸现在还是初中生这样的身份：倘若在高中，也许俩人就不在同一个班级，万一真发生了什么矛盾，见一面都成了难事。

可是，究竟要不要找他呢？余洲舟还是陷入两难。她实在不愿意主动，毕竟这对她来说还是有些“没面子”。

王萱：你怎么了？今天是生理期吗？

王大妈先觉察出不对劲来。

余洲舟我没关系的。

余洲舟趴下了。

于是王萱也趴下，脑袋蹭了蹭余洲舟的袖口，以表亲昵。

王萱：诶哟喂！是什么大坏蛋欺负我们香香甜甜的洲舟啦！我这就给他一拳打出地球！

余洲舟不禁被逗乐，扑哧一声笑出来。

余洲舟没有啦——干嘛说我香香软软的，我又不是甜甜圈面包！

王萱：噢！好嘛，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余洲舟是傅皓！他把我删啦。

王萱：我天！他好好的干嘛删你？

余洲舟我咋知道他怎么想的——

余洲舟欲言又止。

此时，她好像也知道了一点——大抵还是和家长的通话有些关系。

王萱：好小子！叫他敢欺负你！

王大妈义愤填膺，余洲舟倒是欣慰此时此刻好朋友居然支棱起来了。

于是，俩人玩了一上午的躲猫猫不及放学前王萱将傅皓生拉硬拽拖来到她面前。

王萱：来收“人质”咯！

傅皓：诶诶？

不等俩人反应过来，王萱就将傅皓往余洲舟怀里一推，自顾自便走了。

余洲舟低下头去，不愿看他，也不敢开口说话。

傅皓的眼睛因为紧张睁得很大，他也不吭声——然后打算自己回去。

余洲舟见傅皓没有主动的意思，趁他不意，一把拉住傅皓书包上的把手。

余洲舟等一下。

她怯声说。

但是，下一句她又憋不出来了——可是好奇心、自尊心、不甘心和委屈一并混在了心里，就像搅合在一块儿的果泥在胃里打架似的，非要争出个上峰来；此刻，余洲舟也只是五味杂陈，因此竟一时语塞。

沉默了半晌。

最终，她还是开口了：

余洲舟喂……你干嘛删我！

傅皓：哎……

傅皓叹了口气。本打算走开的他又停下脚步，转回余洲舟身旁，示意同她一起回家。

这信号意味着傅皓刚进行了一番心理斗争，并且结果是服软了。

余洲舟松了口气。

傅皓：你应该知道的吧。

他不紧不慢地说，和余洲舟保持相隔一拳的距离，便紧挨着向校门走去。

伴随着中午的放学铃，校园里热热闹闹的；路上来往人群熙熙攘攘，在温暖的阳光下，可是傅皓的心是微冷的，余洲舟也是——但好像有什么炉子一样的东西，正在为他们解冻。

余洲舟是知道一点。

傅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父母不让我们再有联系。

余洲舟瞥见傅皓眼里泪光闪烁，眉间所有的只剩凝重。

余洲舟那你打算怎办？

见傅皓这个态度，余洲舟倒是不那么害怕了。

余洲舟要不咱们就先这样，然后中考后加回来？

傅皓：我得问父母同不同意了。我争取吧！

傅皓愁眉苦脸地回应。

余洲舟或者你就不要给我备注呗，也许这样他们认不出。

傅皓：不行，他们都记得你的QQ号码了！

余洲舟唉……

傅皓：不过没关系的。这不是还有你的小号嘛！

余洲舟小号？什么时候加的？

傅皓：大概是过年的时候。

他的语气沉稳而克制。

傅皓：别想这些啦，好么？

傅皓俯身拍拍余洲舟的脑袋。

傅皓：先好好中考吧！

余洲舟嗯，我会努力的。

泪水涌到眼眶里，转悠了几圈，终究还是没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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