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为何突然放手?那和尚分明不是你的对手。”走出大梵音寺后,伯庸终于忍不住问道。
“那和尚已经练成了罗刹堂内三十二门密术,可没有看上去那么好对付。不过……灵均,拿笔来,我要传书给大监!”瑾仙公公忽然加重了语气。
灵均从未听过师父用这样焦虑的语气说话,急忙从轿子后方取出了纸笔,恭恭敬敬地递了上去。
可瑾仙公公接过去,在纸上寥寥写了几个字之后便放下了笔,沉思片刻后竟将那整张纸撕得粉碎,嘴里念念叨叨地说着:“不行,不能传书,若传书被其他人看到……”
伯庸和灵均相视一眼,瑾仙公公一直以优雅淡然著称,代掌鸿胪寺这么多年,即便遇到祭天大典这样的事,也从不慌乱。在那寺庙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没有察觉到的事情,竟让他有这么大的震动。
“不行!灵均,你现在速速去最近的驿站里给我挑一匹快马,我要迅速回帝都,亲自见大监!”瑾仙公公将纸与笔一把丢了出来,说道。
大内排名前五的高手,五大监内地位仅次于大监的掌香监,竟要自己快马千里奔赴帝都,只为了报一个信?什么信有这么重要?
“领命!”灵均不敢再多想,一个纵身已掠了出去。
瑾仙公公叹了口气,情绪终于慢慢地平复了下来。“永安王萧楚河”他喃喃着。
另一边却是没这样的感觉,更没有这焦灼的气氛。
“哎,对了迟晏,你是怎么来这儿的?”雷无桀疑惑的看着他。
迟楼弃勾唇,“我通这儿的语言,而且我认得这儿的路,你不会才反应过来吧。”
“啊?”雷无桀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愤愤不平道,“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们?”
“你们也没问啊。”迟楼弃理直气壮的瞥他了他一眼。
雷无桀绝望的看着天,“谁知道你这个天天迷路的家伙认识路,”他抱怨着低声喃喃,看起来着实是有一点儿从心在的。
萧瑟则注意到另一件事,这才是重点,“你通知这儿的语言?”
“是啊,不行吗?”他神色从容,若无其事。
“对,你为什么会懂这儿的语言啊?”雷无桀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问道,脸上倒是没什么怀疑,就是十分震惊,还有点佩服。
迟楼弃眉心微低,略带苦涩,“就像想去找孤剑仙一样,没有人想当废人,尤其是曾经修过武的人,当然是云游寻找医师或强者,万一他们有办法呢。”
“你曾经修过武!”雷无桀更是震惊,又好像觉得很正常,“你什么境界?当时多少岁?”
迟楼弃嫌弃的扫了他一眼,“境界,我怕说出来吓死你,就算吓不死,估计也要打击死你,至于年龄嘛,十三。”
雷无桀懵懂的点了点头,萧瑟只感到不屑的冷哼一声,十三,最多也不过是金刚凡境,难不成跟我一样是自在地境吗?
无心想起那个时候的他不由叹息一声,他一直觉得自己天资聪颖,直到碰到了九岁时的迟楼弃,又见证了他十三岁时风华绝代的一剑,以及那一剑不久后他的败落枯萎。
“好了,不说这个,去了结你的事吧。”迟楼弃淡淡的看了一眼无心。
无心轻轻点头,向前走了几步,靠近那个喝酒的和尚,在相隔三步之时才停下了脚步,“不相关的人都走了,现在,该谈一谈正事了。”
“你长大了。”那和尚轻叹一声。
“废话,都十二年过去了。”无心似乎和那和尚很是熟悉,笑骂道,“难道还是当年那个五岁小童?”
长须和尚也笑笑:“五岁时候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记得很多啊。”无心面色如常的笑道,“记得当时总骑在你的肩膀上,拔你的长胡子。还记得那时候你还没有出家,一手碎空刀耍得出神入化,我吵着要与你学。”
“还记得什么呢?”无心眉头轻压,目光忽然一冷,“记得你背叛了我爹。”
雷无桀和萧瑟心中一惊,迟楼弃神色依旧淡然自若,无心在那一瞬间暴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杀气,但只是转瞬即逝。
“我一直在想,等你长大了,会不会来杀我。”那和尚叹息一声,缓缓说道。
“我问忘忧大师,他说世间凡事皆有因果,说了一大堆佛理。可我是个假和尚,懂不得那些道理。我就想,你要是来杀我,我能干点啥呢?”他面色忽变,声音骤然重下来。
“大概就是把刀递给你吧。”那和尚一挥手中的戒刀,刀在空中打了个转,落在无心面前,小半个刀身都插进地下。
无心的手微微触过刀柄,却没有拔起来:“老和尚和我说要慈悲为怀,”他嗤笑一声,“放心,我不杀你。”
那和尚摇摇头:“我倒希望你是来杀我的,你不杀我,说明有更麻烦的事情需要我。”
“不麻烦,只是要你帮我做场法事。”
“做场法事?我只是个假和尚,这么多年连本经都不会念。”
“不是要你一个人做,我要整个大梵音寺帮我做场法事。”
但是那和尚只是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方丈法兰尊者,喊了一声:“师兄!”
法兰尊者浑身猛地打了一个激灵,迷茫地睁开了眼睛,望着那和尚。
敢情刚刚寺庙里剑气纵横,大打了一场,这个法兰尊者却假装一直摇头,其实早就偷偷睡着了。
“高人啊!”雷无桀不由地竖起了大拇指,对这个只会摇头的尊者十分赞叹。
迟楼弃看他这样子摇了摇头,“真是个小夯货,关注的点跟别人永远不一样,佩服的点跟别人也不一样。”
“师兄,师弟有一事相求。”那和尚朗声道。
法兰尊者伸手擦去了嘴角的口水,轻轻点头。
“我需要办一场法事,大概要你三百个和尚。”那和尚也是不客气。
但是法兰尊者却神色不变,闻言只是面露微笑,依旧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是老和尚这辈子剩下的唯一一个朋友,让你来主持这场法事也算是报答他这么多年的唠叨了。”无心笑了笑,转过了身,“三日之后,我在那里等你。”
“那三日之后呢?”那和尚问。
“三日之后,等到那时,我能活下来再说吧。”无心没有再回头,一个跃身,已落在了寺庙的墙上。“明日做完法事你便离开,十二年前他们逼你卷入这件事中,十二年后,你不能重蹈覆辙。”说罢,那白色的身影从庙墙上一跃而下。
迟楼弃没有跟上去,而是把逍遥剑扔了过去,自己在这转,他看过那旧的,却没见过这新的,来都已经来了,不看白不看。
“我说,雷无桀……你有没有发现每次这无心和尚走的时候都没有打算带我们?”萧瑟默默地说。
“好像……还真是这样啊。”雷无桀挠了挠头。
“那我们这两个人质……到底为什么要死皮赖脸地跟上去?”萧瑟扭头问雷无桀。
“也对,还是直接去找唐师兄吧。”雷无桀终于没有坚持跟上去。
就当两人难得达成一致的时候,那庙墙之上却又探出一个好俊俏的脑袋,那脑袋冲着雷无桀和萧瑟眨了眨眼睛。
“二位仁兄怎么还不跟上啊?我们现在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得租几匹马,我可没带钱。”
“真邪门了这和尚!”萧瑟只能怒骂了一声。
雷无桀听到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急急忙忙去拉还在闲逛的迟楼弃,“别看了,别看了,一会丢了。”
迟楼弃乖乖的跟着,没有反抗,也难得的没有挣开手,到了地方才说,“其实我也是认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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