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春胜日欲寻十里柔情春芳,踏青遇得一处汩汩向外流水的泉眼,幼童将新摘了的野果放入清凉的泉水中洗过后,见我手中的剑满是好奇,兜着一衣兜洗好的山果怯生生的问我能不能看一眼我的剑。我笑解剑连带剑鞘递与他,不忘叮嘱他拔剑莫要伤着自己…话音未落却见幼童手腕一沉,寒光刹现,惊得我托着剑鞘末端的手一抖,就差丢了剑鞘去看他伤着没有。却见他满脸期待的看着我,好厉害的剑,大哥哥你是龙吟吗?
我笑道,仅凭一把剑可不能说我就是龙吟,这江湖这么大,用剑的人可多着呢。本意是想调侃他,却不曾想过小孩仰起脸一脸认真同我道,从前就有一个同我一样装扮的带剑的侠客去过他们村子,帮他们教训了那些在乡间欺压百姓的乡绅。龙吟弟子素有学成本派武学后出岛四处游历,遇不平事拔剑相助的传统…只我本以为他是因着其他原因认出我是龙吟,万万没曾想是本派校服“暴露”了我的身份。小孩并未注意到我脸上逗弄失败的表情,而是对着我的剑嘟囔着,他也想做龙吟,斩平天下不平事。哎呀,江湖浩荡间人皆凡尘一草芥,纵一苇孤舟,持一龙吟剑,不念凡尘亦不留恋云端景。如此可甚是潇洒,只是这江湖岂是三尺剑锋可开?却叫人心迷意乱,一时忘了归去的路,裹上草席无名无姓…倒并非我多情,江湖上很多人都是如此,郢都城外那条青石板路早已不复存,如今藏在泛黄书页间寥寥几笔窥得冰山一角。不觉间吴钩埋沉,倒真如苍穹山上的云霭随仲春最早的风而去,不着痕迹,唯有江边潮神庙香火仍就旺盛,却无人再记那几笔春秋往事。
不禁想起我幼时,无意从街坊平日玩耍的同伴那得了一本《斩月断梦录》,就此对书桌上并未读完的《六朝文絜》之类“圣贤书”失了兴趣,整日沉浸在那肆意江湖的侠客梦,最终也算是得偿所愿,踏上了谪仙岛,虽说中间拜师过程有些波折…可到底还是圆了我儿时的梦。心底按耐不住好奇,我凑过去问小孩道,江湖上门派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龙吟?
他说,他父母都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邻居的叔叔伯伯们都叫它“燕云十六州”,远到他每天站在这儿最高的山头上都眺望不到。村中像他这样的孩子不在少数,街坊邻里瞧着可怜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会叫他们上家中解决温饱问题…但村子里的乡绅总爱打压百姓,蛮不讲理的占据人家的田地,一直到那日有个龙吟弟子来村中这些问题方才解决。或许是从小生活在此环境中,自己对那些压迫感同身受,平时听村中有文化的大哥讲侠客打抱不平的故事,此事过后愈发向往,也想做那手持一柄剑,护苍生安居之人。
我再不语,许久后起身,他匆忙递剑道,大哥哥,你的剑还在我这儿呢。我朝他一挥手,道
—“走呀,不到龙吟,焉知何为真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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