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黄昏时晴空浩瀚，白云茫茫，远处出现了一个破败的村庄

狐江夜停了下来，莫日根也停了下来，分诧异，驻马村前，陆许却连滚带爬，翻身下马，发出撕心裂肺的大喊，冲进了村里

莫日根和狐江夜这才明白。陆许送完信后，目的地是家。村落里全是尸体，仿佛经历了一场掳掠，村中未剩活人，陆许撞进去的那户人家里，门口挂着室韦的牛头，门外晾着吐蕃妇人的孔雀绿长裙，还在风里飘着

雪山中，这村落的血迹已被白茫茫的大雪所覆盖，村庄中一片静谧，村外飘扬着经幡，天际一抹淡月，伴随着陆许疯狂的哭声

莫日根推门进去，狐江夜紧跟在后面，他不想看见陆许伤心的表情，见陆许抱着一名死去的妇人大哭，牛蝇屋前屋后，嗡嗡地响。陆许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糊了满脸，狐江夜没带手帕便用自己的袖子给陆许擦擦脸，擦完了脸莫日根便将他拉起来，随手将他揽在身前，陆许仍不断发抖

莫日根：路上你早就猜到了吧

狐江夜节哀顺变

他终于懂了陆许那既害怕又不得不前来的表情——他在担心他的村庄、他的爹娘，但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日根随手蒙着陆许的眼睛，把他带到屋外去，捡来一把铲子塞到他手里，让他挖坑，说

莫日根：别哭了，别哭了

陆许一边哭一边站着挖坑，莫日根知道但凡悲痛的人，让他做点事，那痛苦就会慢慢减轻，狐江夜在内检查陆母尸体。

只见陆许的母亲左手握着一把匕首，右手则紧紧攥着

他轻轻掰开陆母的手，看见手中握着一枚铁甲片

狐江夜把铁甲片用灯照了照看看，凑到鼻前嗅了嗅，脸上带着疑惑，他快步出外，检查其他死于非命的村民。大多死者都圆睁着双眼，胸膛上现出一击毙命的伤口，死者尽是老幼妇孺，却没有成年男子

莫日根：怎么了？

狐江夜你看，这些死者里面，没有一个是成年男子

莫日根：也就是说…陆许的爹还活着？！

狐江夜未必

狐江夜但也只能先这样了

莫日根就对着陆许说到

莫日根：陆许，你爹有可能还活着

狐江夜便对陆许解释道

狐江夜这没有成年男子的shi体

陆许一脸诧异，放下挖坑的铲，莫日根思忖片刻，而后快步来到高地上，抬起头，迎风嗅了嗅。

紧接着，在这夕阳下，莫日根面部飞速长出毛发，全身发出强光，躬身一手按地，身躯展开成为一头灰色的巨狼，发出一声咆哮！

陆许瞬间就被吓呆了，退后半步，到了狐江夜怀里，害怕的看着眼前的苍狼，苍狼却从高地跃下，低头在雪地里嗅着什么

莫日根：我去去就回

苍狼发出莫日根之声，却变得低沉，喑哑了些，回头一瞥陆许，说道

莫日根：你们当心点

苍狼跑出几步，陆许却“哎”的一声，跟了下去

狐江夜陆许！

狐江夜看见陆许跑向苍狼去的地方，也跟着跑过去，狐江夜知道莫日根去追杀人凶手，也知道陆许的脾气，便拉着陆许，张开搭在肩膀上的翅膀，飞向苍狼

陆许：夜！

狐江夜你这脾气，怕是我把你劝回去之后你又要偷跑出来，干脆我和你一块起码还有保险

陆许：嗯！

苍狼只能停下，无奈道

莫日根：好好照顾自己

莫日根：上来吧

说着稍稍躬身，让陆许跨坐上去

莫日根：你是第二个骑上我的人

狐江夜飞在天上，关注着附近的动静，同时，也闻起了空气中的气味

莫日根：阿夜！

狐江夜知道了！

不能小看狐狸的鼻子，狐狸的鼻子很灵，更何况王的鼻子

莫日根和狐江夜同时朝一个方向去

陆许不敢抓苍狼的耳朵，只得趴下去，紧紧抱着它的脖颈，贴在它的背上，一时风声呼呼作响，苍狼在黄昏中奔跑片刻，来到一片荒芜的平原上，雪水已近融化，天边一轮金黄色夕阳照耀大地

它昂起头，左右嗅嗅，仿佛迷失了方向。继而它深深呼吸，突然发出一声震彻苍穹的狼嗥。狼嗥声在群山中震响，形成回声，山峦间仿佛有群狼应和，一波接一波

不多时，荒原上，狼群从四面八方朝着苍狼奔来，黑压压足有上千只，来到苍狼面前时，尽数低头伏身

苍狼稍稍直起狼躯，陆许忙抱紧了它的脖子，免得滑下去，双眼惊疑不定地打量这聚集于周遭的狼群

莫日根：阿夜，铁甲片

狐江夜接着

狐江夜把铁甲片扔给了莫日根，莫日根一口咬住扔在地上嗅了嗅，之后又扔向了狐江夜，为什么还要在闻？不是有狐江夜吗？为了保险

苍狼驮着陆许，冲向西方火红日轮沉降的地平线。一时间狼群再次收拢，近两百只狼追随在苍狼身后，浩浩荡荡地驰骋于荒野上，狐江夜在天上看着这个场景，不知道的以为坐在苍狼上的小孩是这群狼的首领

远处狼嗥声此起彼伏，苍狼越过河流，冲上山崖，从雪坡上滑下，日沉月升，月亮光芒越来越亮，将一片银光照向大地。狼群排布于山脊上，嚎叫声阵阵，苍狼抽了抽鼻子，嗅到了空气中一股浓烈的气味——

——shi臭

狐江夜皱着眉头，唉声叹气

狐江夜看来，这注定是不让我好过了

莫日根：走吧，早点办完，我们还可以早点休息

狐江夜也是

凉州城，狂风骤起，天色昏暗，秦亮夫人入内，点起了灯

无关之人：…那年我在沙洲任校官主簿，上司乃是贾老的小儿子贾淞文，他任巡成校官，我是他副手，我们兵马拉练，在风沙里北上…

十二年前，那年秦亮不过二十三岁，与校尉带兵拉练三月有余，近两百人本欲经过雅丹，往鸣沙县去，奈何那夜风沙骤起，沙暴席卷边塞六城，距鸣沙县还有一日路程时，众人却在雅丹迷失了方向，越走越远

戈壁，沙漠上烟尘滚滚，众人被困在沙漠中，断了饮水，马匹纷纷倒地。就连杀了战马，也放不出多少血来。贾淞文与秦亮拖着疲惫身躯，士兵抬着担架，徒步在戈壁中行走

三天三夜之后，众人终于再无生机，倒在一片戈壁下，就在秦亮快失去意识之时，一名身穿汉时甲胄的高大男人，带领上百名士兵，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孔鸿俊：就是我们在长城下遇见的那些人？

无关之人：我不清楚，但他的士兵，有些穿着汉时铠，有些穿着魏铠，有些则身着北朝铠，更甚者，身批色目人覆头盔有之。乍一看去，如杂军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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