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五幕01

“法尔卡斯先生，我是这次审判中教会为您指定的辩护律师。”律师礼貌地与法尔卡斯握了握手。“接下来为了庭审顺利，我需要问您几个问题，您一定要详细地如实回答。”

“好的。”

“您是‘同性癖好’者吗？”

“不是。”

“那为什么您来这里这么久也没有伴侣？”

“因为平常工作很忙，没有信心分出精力再去经营一段感情。”

“好，那您是否与人谈论过有关异端教派的话题？”

“没有。”

“嗯，那您家中是否藏有与异端教派有关的东西？”

问到这里，法尔卡斯有些迟疑，不过很快还是如实回答了：“有，有一些记载了异端神明的书籍。”

“那您是否信仰书中记载的异端神明？”

“不，说不上信仰，只是觉得其中故事很有趣。”

“那您是否曾接触过异端教派的人？”

“没有过。”

律师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又开始接着问法尔卡斯他与雷茨之间发生的事情。法尔卡斯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自己在地牢时，他与雷茨之间的谈话，包括雷茨从他身上拿走了自己店铺钥匙的事情。

而律师听到雷茨称法尔卡斯为“同性癖好”者时叫停了法尔卡斯。

“他当时称你为‘同性癖好’者时，你对他的辩驳是怎样的？”

“和我刚刚对你说的一样。”

听后，律师皱起了眉头，而塔玛斯嘉和卡南也明白了律师在担忧什么，也开始忧虑起来。法尔卡斯见他们这副样子疑惑地问：“怎么了吗？”

律师看了看法尔卡斯，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告诉了法尔卡斯他们为庭审所准备的辩护思路，等律师说完后，法尔卡斯也终于醒悟问题所在。

“你对雷茨的说法与我们准备的说辞不一致，如果我们不做好准备，在庭上被雷茨抓到这点就会很麻烦。”

听罢，法尔卡斯也陷入了焦虑之中——为本来就不存在的事情再编造一个虚假的理由，这可行吗？审判官会相信吗？

“如果这两个对于‘同性癖好’的辩驳同时出现在审判当中，那么审判官们当然会要求证实其中到底哪个是假的......”

这时，法尔卡斯的老师突然说话了。

“我们准备的证词本身是假的，所以想要自证一定会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而雷茨就不一样了，他想要自证的话就有明确的方向，无论是调查法尔卡斯的邻居还是朋友，大概都能正面或者侧面来证明自己证词的可信度。”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卡南的身上。

“那么我们就要换个角度去面对问题了。”

听到这里，法尔卡斯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自己与雷茨谈话时，雷茨说过的类似的话，而此时，法尔卡斯似乎也领悟了老师的想法。

“如果我们不能自证的话...”

“那我们可以以雷茨的证词为错误来构思理由。”法尔卡斯下意识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打断了老师的谈话。

卡南有些惊讶地望向法尔卡斯，不过她马上就微笑起来，示意法尔卡斯接着说。

“我们以雷茨的证词为错误为前提，那么我们就可以让审判官们的重点放在‘为什么要对他，以及那些熟悉我的朋友们说谎。’上面。”

一旁听着的律师似乎也明白了两人的意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塔玛斯嘉理解了二人的想法后，也接过法尔卡斯的话。

“为什么要选择隐藏‘真正的原因’而告诉别人‘虚假的原因’，这就是现在我们要思考的问题。”

“没错。”法尔卡斯说道

“如果是我，当你告诉我你不找伴侣的原因是‘因为我有一个做旅行商人的妻子，只是她现在去了其他地方做生意去了。’我肯定会怀疑你这个说法的真实性。因为一个已经能在城市里稳定下来的调香师却寻找了一个漂泊不定，长时间没法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女人为妻子，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而在面对雷茨在地牢里的质疑时，由于法尔卡斯不知道我‘回来了’，也不知道我将为他出庭作证，那么他肯定会认为如果对雷茨说出了这不可信的‘真实原因’作为反驳，且在法庭上也以此为自证，结果一定会适得其反。所以法尔卡斯不得不面对其他人，包括雷茨去编造一个‘虚假的理由’。”

没错，这就是当前最行之有效的办法了，可以最大程度避开自证的困难。虽然也不一定能让审判官们将天平完全倾向自己，但至少也不会让雷茨占据太多优势。

而听了塔玛斯嘉表述后的法尔卡斯，对眼前这个“奇怪”的女人有了一丝别样的情感，无论是先前在地牢中找到自己的感激，还是对她展现出的勇气与智慧的欣赏，以及对她这身奇怪行头的不解，这些都引起了法尔卡斯对她极大的兴趣。

她在各个方面都和一般的女人不一样。

法尔卡斯的双眼紧紧地锁在了塔玛斯嘉那被层层包裹的脸上，尽管除了双眼什么都看不到。

而塔玛斯嘉似乎也注意到了法尔卡斯灼热的目光，她看向法尔卡斯，与他四目相对。她不明白法尔卡斯为何盯着自己，与他对视了一小会儿后就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目光。

“嗯，这确实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律师开口道，“那到时候在庭上面对审判官的质问时，就这么说吧。”

随后，律师又问了法尔卡斯后续在地牢里的事情，不过基本也没再得到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了。于是律师就向他交代了一些庭审时，面对审判官时需要注意的一些细节，并嘱咐法尔卡斯在反驳指控时尽量保持镇静，就算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也要先保持冷静，他会想办法应对。

庭审前的准备工作基本完毕了，律师对三人做出“一定会尽力辩护”的承诺后就离开了。紧接着法尔卡斯也被神职人员带离了审讯室，塔玛斯嘉与卡南二人也都返回到各自的住处，静静地等待审判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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