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听妈妈的话（2）

到这往后笔记本上就没有字了，应照临看着笔记上提到的两个妈妈，一个是作者的，一个就是隔壁小女孩的，女孩？

应照临突然想起进房间前听见的那个声音，是小女孩在喊妈妈，那我的妈妈呢？但这里现在只有一个妈妈。

他又认真翻看了一遍，本子后面都是空白，没有任何的东西。他将本子小心放回原处，整理好衣柜就坐到书桌前取了一本书翻开，到现在都没有见到这家的男主人，妈妈还做了三人份的食物，并且那一份无人吃的做的格外精致。他看见笔记本上的第一段时就知道这是男孩的父亲打男孩的母亲，毕竟这是他小时候所经历过的事情，哪怕小孩将它再润色，应照临也还是能一眼看出来。

“叮铃铃，叮铃铃……”

应照临没有关上门，楼下传来的铃声格外清晰，随之而来的便是女人撕心裂肺的嚎叫与东西碎裂的声音，他走出房间站在楼梯口往下望去。一楼的地上杯子，盘子碎了一地，女人跪在一堆碎片中疯狂扯着自己的头发，木簪落在地上，玻璃碎片或瓷片划破手指，手腕，她在碎片堆中间颤抖着，扯着嘶哑的嗓子哭喊着，而手机就掉落在不远处一遍遍重复播放着铃声。听着铃声，应照临有些失神，茫然的看着面前的场景，有些烦躁。

铃声好吵。

应照临并没有下楼，他只是默默回到房间，听从妈妈的话坐在书桌前看书，尽管那些密密麻麻的字都没能闯进他的大脑。

不久后外面的铃声停下了，哭喊声也停止了。

“照临”，就在应照临打算抬头时背后传来了女人的声音，她的嗓音沙哑，是刚哭过后的嘶哑与哽咽，却依旧带有压着嗓子的温柔。

“你有在认真看书吗？”

“我在认真看书，妈妈”，应照临端正坐姿，视线丝毫没有离开书本。

“那就好，照临乖，妈妈在锅里煮了饭和食物记得吃，妈妈要出门一趟，晚上再回来”，应照临能感觉到女人的手放在自己的头顶抚了抚，她微弯下腰凑近，散落的发丝垂落在自己脖颈处，呼出的温热气息扑打在耳廓“一定要乖乖吃饭哦”。

“好的，妈妈”。

等关门的声音传来，应照临在书桌前又端坐了片刻这才起身离开房间。从栏杆往下看，碎片已经被处理干净，房子里静悄悄的，只剩下他一人。

应照临站在走廊环视一圈，视线停留在隔壁紧闭的房门上，这应该就是妈妈的房间了。

他轻轻一推门就打开了，这个房间的锁是坏的，整个的都被人为的撬去，而妈妈并没有将它换掉。房间里面的灯开着，这个房间的窗户与自己的一样都被木板死死的封住，没有丝毫光亮透进来。衣柜放在进门的右手边挡住了部分视线，而当他踏入房间，看着里面的双人床慢慢显露出全貌时，瞳孔微缩整个人都僵住，下意识的就要转身逃跑。他调整呼吸踏进房间。

躺在床头的娃娃除了过于破烂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它的头发杂乱且长短不一，衣服破旧，甚至眼睛都是简易的用纽扣做的，它看上去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破旧娃娃。

应照临环视一圈房间，表面上看只有这个娃娃有些格格不入，从妈妈对睡觉姿势的要求，做事时的一丝不苟来看，这个娃娃不该出现在这里。准确的说，就是有娃娃，它也该是一个头发梳的整齐，衣着整洁的。他把目光从娃娃身上移开在房间里仔细搜寻了一番，不过除了娃娃外再没有看见什么特殊的物品。

搜完最后一个抽屉时，应照临突然感觉特别的饿，站起身时眼前发黑，目光所触及的所有物品他都有塞入嘴里的冲动，尤其是放在枕头处的娃娃，他几乎要冲上去把娃娃放到嘴里咀嚼然后咽下去，而越是如此想着，他就越是感觉到自己的饥饿。应照临看着床上放着的娃娃，娃娃的头侧过来，两个用黑色纽扣做成的眼睛平静无波地望着他，他此刻已经无暇顾及娃娃转过头的细节，只能无力地瘫在床沿紧闭着双眼，克制自己的饥饿欲望已经让他耗费了许多精神。值得庆幸的是戒糖瘾时他也经历过这么一段，所以不至于完全失去理智。

就在僵持的时候，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惊醒了他，应照临立刻回过神咬着牙把左手包扎好的手指再次扭断，剧烈的疼痛传来，他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间在回自己房间的走廊一下子撞上了回来的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

“宝贝？你怎么在这里？”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应照临后退半步站定，脱口而出道“对不起”。

这会儿应照临才得以看见对方的全容，她跟妈妈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她是一个看着就很亲和的女人，她乌黑的长发仅用一根发圈散散地系着，一袭白色长裙与之前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妈妈没事。宝贝是不是饿了？妈妈去做饭”，女人脸上带着温柔亲和的笑容，语气中还带有些宠溺。应照临看着她下楼进入厨房的背影蹙眉，他可以很肯定地说，她跟之前那个完全就是两个人，她们除了长相外没有一个相同的地方。人格分裂，还是就是两个独立的人？

最奇怪的还是，应照临现在感觉不到刚刚那股强烈的饥饿感了，就像刚吃了些东西垫肚子。他看了眼这个白裙女人的背影立刻返回那个房间，娃娃已经不在了。

“嘭！”

听到东西砸碎的声音，应照临立刻跑到楼下，然后就看见白裙女人走出冒烟的厨房，“抱歉，宝贝，妈妈真的不太懂这些”，她冲应照临歉意的笑笑，又十分不开心地看着沾染上黑烟的裙子。

应照临总算是知道游戏的难点在哪里了，完成妈妈的心愿，首先他得知道哪一个是自己要完成心愿的妈妈。而一旦搞混了任务就会失败，而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时间，没有钟表，看不见窗户外，他完全无法判断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就像今天没有吃饭导致的饥饿，这次糊弄过去并不代表次次都可以糊弄过去。

“等等，宝贝，你手怎么了？怎么受伤了？”白裙子妈妈惊呼出声，立刻蹲下身来捧起应照临已经侵染上血迹的左手，“怎么这么不小心，什么时候弄的？对不起，妈妈居然现在才看见”，她十分自责地低下头道歉，然后去抽屉里取了一卷绷带。

她的包扎技术很拙劣，蝴蝶结打得也勉勉强强。

“是不是比之前好看些了？妈妈学了好久呢！”看着她开心自豪的表情，应照临点点头表示同意。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白裙子的妈妈对自己十分温柔、宠溺，就是一个极度宠爱自己儿子的孩子奴，她不擅长厨艺但也努力的学着去做饭，不知道自己儿子想要做什么，但是会尽量满足他。尤其在应照临喊妈妈时，她会开心的回复然后耐心地倾听。

“妈妈，可以给我一块手表吗？我想定制一个计划按时做事，”应照临坐在沙发上看着播放广告的电视，他尝试着开口获得在楼下看电视的准许以求拥有更多线索的机会，女人很快就同意了，她完全没有好奇为什么，或是苦口婆心地让他少看电视。

“手表？好啊，明天妈妈就给宝贝去买，宝贝想要什么款式的都可以跟妈妈说”。

“什么款式的都可以，能看时间就行，最好是可以标注白天跟黑夜的那种”，说完这句话应照临就看见女人停下擦桌子的动作直起腰看着自己，漆黑的瞳孔里毫无感情。

“好啊，妈妈会给宝贝好好找找的”，正当应照临思考要不要说什么解释一下时，她又恢复了原先的温柔，脸上挂上笑。

应照临思索良久还是没有询问妈妈关于玩偶的事，今天问过手表就可以了。他又坐在沙发上片刻妈妈就来唤他上楼睡觉了。

“宝贝该累了吧，快关掉电视上楼回房间睡觉吧”，女人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关上电视。她走过去拉住应照临的手，一路拉着他回到房间。

应照临注意到她是站在房间门口颇为费力地伸进胳膊在里面的墙上摩挲着开关，在灯开前一步都没有踏入房间，与黑裙子妈妈不同。

“那妈妈晚安”，应照临没有再询问什么，他乖巧的脱下衣服躺进被子将双手放进被子看着站在床沿的女人。

“嗯，宝贝晚安。妈妈明天会记得给宝贝带手表的”，女人在他额头落下一吻，“妈妈先走了，宝贝睡觉自己记得关灯”。

应照临看着她离开房间关上门，他便躺在柔软的床上看着天花板，床头的旁边就有一个开关，但是他并不打算这么早就关灯睡觉，妈妈没有刻意提什么时候睡觉，就表明这个时间段是可以醒着的。再加上自己早上在黑暗中看见的那双眼睛，他还没有搞清楚那个东西对于自己是友还是敌，贸然关灯，在靠的如此近的情况下他并不能确保自己的安全。

他掀开被子下床，地板从脚底传上凉意，应照临低头看了看地板又环视一遍房间，而后坐在床沿慢慢拉开了衣柜最下面的抽屉，他取出里面的笔记本翻开。目前他只得到这一个线索，也许里面还暗含着什么。

前面都跟他在白天看到的一模一样，直到他再往后翻了一页。

【晴】

今天心情真好，今天的妈妈真温柔，她给我买了糖吃，还给我买了我最喜欢的小汽车。

【晴】

我在妈妈房间看见了一个小布偶，我想一定是送给邻居家小女孩的礼物吧，毕竟她送了我礼物我还没有还她一个咧。不过妈妈很奇怪的反驳了我，我才不信她呢，我明明看见娃娃了。

【阴】

今天隔壁的小女孩来找我了，她说我的妈妈是她的，才不是呢。我怎么会连我的妈妈都不认识呢？而且妈妈对我这么好，如果不是我的妈妈她又怎么会对我好呢？

我开始讨厌那个小女孩了。

【阴】

她又来了，还抱着那个被剪秃的娃娃，那个娃娃真丑，她怎么会喜欢那样的娃娃？

她一定是来跟我抢妈妈的！我才不要把我的妈妈让给她！

她又来了！她又来了！！

落日余烬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